他的眼里只有那只倒了八辈子大霉的笨猫死猫大花猫。
  杨通见伙计们的眼神自己也觉得有点怪,直到他见到了张长兴。
  张长兴一手都是猫的血。
  杨通在公门吃饭差不多二十年了,一眼就瞧出了张长兴的这一帖子药。
  杨通笑了:“张老板,一大早就动这么大的刑法?”
  张长兴听到杨通的声音,心头就是一突,他最怕的就是公差上门,因为他一直放不下那宗官司。公差上门一定是拿人的。
  这个公差要拿的人就是他。
  所以公差上门一定就是来拿他的。
  但是张长兴不敢不回头面对杨通。
  张长兴口中打着哈哈,却见杨通的脸上没有什么凶狠的神色,反倒是笑嘻嘻的像是个也娶了个漂亮媳妇的媳妇迷,看起来也并不是笑面虎的那么古怪。
  张长兴还看到杨通手中没有提着链子,终于松口气。
  杨通也在打哈哈:“张老板为的可是官司的事么?”
  张长兴还在打哈哈:“不敢,杨头儿到小店,可有什么事么?”
  两个伙计已是拿了酒出来摆上,杨通苦笑:“张老板,这酒小弟可不敢领,小弟我公事在身。京城派了钦差大人查那位李大人的事,今早比县大老爷还早就到了,派小弟来请张老板去一趟。”
  张长兴终于紧张了:“这个,小人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呀?”
  “钦差大人也说了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和你没关系,只是叫你去结案。”杨通道。
  张长兴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了,好一会才道:“那们钦差大人贵姓,他可真的这么说?”其实他见杨通没拿链子心头早有几分相信了。
  “钦差大人孟大人就是这么说了,张老板,兄弟做了这回喜鹊,老板拿什么谢我?”
  张长兴就当自己是身家难保,这时喜从天降,哪还把银子放在心上:“好说好说,杨头儿,小人谢你三百两可好了么?张福,去柜上拿三百两银子来。”
  “这时不行,小弟公事在身,有这么多银子不方便。现在时间很紧,我们还是先走罢。”
  “是是是,小人叫人给杨头儿送到府上去。”张长兴叫人管好铺子,自己就跟杨通走了。
  杨通带着张长兴给那孟大人和知县磕头后,那孟大人和颜悦色地先道:“张长兴,本座知道这事和你无关,只是县大人最初就把你连在这里头,不得不叫你来结案。”
  张长兴磕头如捣蒜:“是是,草民多谢孟大人。”
  孟大人看了眼刚止下如飞的笔的吕师爷:“吕东,好了么?”
  “回孟大人的话,小人写好了。”
  “叫张长兴画个押,就释放宁家。”
  “是,张长兴,在这里把你的名字写上,摁个指印就完了。”
  “小人小人——”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有人想得到他居然这么便宜就脱身了。
  但是没有人敢说话。
  “你回去罢。”那孟大人见张长兴画了押当地时间即发落。
  张长兴还是没走,他在给那孟大人磕头,磕得一额都是血了才起身,不住的道谢,走得没影了他还在说:“青天大人哪,真是青天大人哪!小人给你立个长生牌早晚一炉香,盼你长命百岁——”
  县官终于忍不住了:“大人,这张长兴那个——李大人是到过他那里才出的事呀,到少也要问他一堂才是呀,这样就放他,是不是有点不妥??”
  孟大人笑问:“贵县又为何一直没有捉拿此人?”
  马静湖忽然明白过来,恨不得狠抽自己的嘴巴:“下官糊涂,下官糊涂。下官居然忘了大人这么做必有深意的,下官糊涂!!”
  孟大人还是在笑:“马大人从来精明,怎会糊涂?本座听说马大人一向断事清正无私,还有一事要向贵县请教呢。”
  县官一时摸不着头脑:“大人有何事?”这才不愧了是老滑头,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没有被这话给弄晕。
  然后县官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孟大人从怀中拿出了在一叠纸簿,这些却正是他自己秘藏得连自己最宠的小妾都从不知道也从没见到过的帐本。
  若是没有问题,这些东西他就不会藏得这么深,藏得这么深就只能说明这里面有问题,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本座本来只是想要查你贪残不法,谁知道你居然勾结反天会的贼人,谋害李大人。你自己看!”说着孟大人从一本帐中拿出一个信封。
  信封是开了口的。
  信封上写着:“马静湖亲启。”
  马静湖呆呆地发呆,从信封中抽出信纸:“据京中会众传信,刘谨已派二品锦衣指挥使孟贤昭来查李龙飞死事,特令你于其来时速报,以便应对。看后付丙。知名不具。”
  甲乙东方木,南方丙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