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情形？他在索要生日吻吗？可这吻是不是太过火了点？张珊珊陷在他的臂膀里，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那力度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方才甘休似的。半年！整整半年！他已经整整半年没有见过她了！今天要不是自己借着生日的名义主动打电话给她，她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都不再见他？好不容易，人是过来了，谁知还没进门就急着要走。他在她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是，是他不好，明知道不该招惹，却……情难自禁！有些人，当她在身边的时候，就如同呼吸一样自然，自然得恍若无足轻重。可当她一旦离去，却会让人感觉如窒息般的难受。张珊珊对于他，就是如此。当她陪伴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予取予求，仿佛理所当然。可当她决意离开，再不肯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他却蓦然发现，她对自己竟是如此的重要！
狂热地掠夺着她的柔唇，他感觉自己心中某个荒芜了很久的角落，重新焕发出生机和活力。怀中的她那么娇美，那么柔软，她的气息那么香甜，她的身体与他是那样的契合！用舌尖挑开她颤抖的红唇，他急于领略她迷人的滋味！像品尝着一杯香醇的美酒，他细细地舔过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然后不容拒绝地纠缠住她柔滑的舌，引诱着她与他一起体验冲入云霄，漫步云端的快感与喜悦！两颗火热的心在各自的胸膛内急速地跳动着，湿热的吻还在不断地深入……
忽然，他察觉到她的激情正在快速地退却，她开始抗拒，开始挣扎！不，他不允许她这样！他的手揽得更紧，紧到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他不愿意放开，因为知道只要一放手，她定会飞速逃离，再不回头！他执意强求，辗转施压，直到那股凉意透过面颊，植入他的心底。
“……珊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哭了，好吗？”
她嘤嘤地低泣着，对他的道歉置若罔闻。她恨他！恨他为什么要越过那条防线，让她好不容易巩固的心防瞬间坍塌；她恨他，为什么可以这样肆意妄为，将她逼到绝境……她更恨自己，她的自尊、她的廉耻都到哪儿去了？明知他酒后乱性，偏生就是无法抗拒，难道这辈子她注定逃不开这份情殇？
“珊珊，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你原谅我一次，嗯？”她的眼泪，是滴在他心头的蜡烛油，每一滴都是灼人的痛！他将她抱到沙发上坐下，单膝跪在她身前，将脸埋入她的指间，“珊珊，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后，我会控制好自己，绝不会……再这样对你！请你……相信我！”
他低沉的声音盈满了痛苦，让她的心更为酸楚。将他轻轻推开，张珊珊吸气，再吸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惜，没能成功，她的声音依然颤抖：“志杰，国英是个好女孩。你追了她那么多年，总算是……如愿以偿！我……我真心地祝福你们！我也会找到属于我的幸福，真的！你放心，我知道你今天只是喝多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以后，你可一定得看清对象才行呢！”
“珊珊……”
“我真的该走了，希望能很快听到你和国英的好消息。再见！”飞快地站起身来，匆匆走到门边，她连鞋子都没有穿妥就开门而去。
坐在地上，他久久无法动弹。
……
靠立在阳台上，熟练地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点上一根烟，狠狠地吸上一口，再慢慢将之吐出，看着那黑灰色的烟雾冉冉上升，然后一圈圈地消失在暗夜里。浓重的烟味将他层层包围，除了那一点明灭闪烁的红点，他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烟雾中，他仿佛回到了王家那个暗香浮动的夜晚。那个周六晚上，王国英临时打电话来，说是有要紧的事，不回来吃饭了。李志杰心知她肯定又跟男生约会去了，可偏偏自己连找她质问的资格也没有。他心中烦闷，不想再跟王国华窝在房间里打游戏，就走到王家的小花园去透透气。坐在小花园的台阶上，望着架子上葱葱茏茏的花草，他双眉紧锁，伸手拔下一根草，泄愤似的把它狠狠地折成了几段。
一声低笑在他身后响起：“可怜的小草，你就这么无辜地被碎尸万段，噢，我为你哀悼……”
李志杰回头一看，见张珊珊拿着块西瓜朝他走过来。她笑眯眯地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把西瓜递给他，说：“给，吃块西瓜消消暑，这天气，特容易上火。”
李志杰把手中的碎草一扔，接过她手中的西瓜，默不吭声地吃了起来。吃完了，把皮往花草丛中一扔，正好扔在一盆花的泥土上，碎成了几截，算是给它施肥了吧。
张珊珊看着他笑：“你倒是处处不忘练习身手，投得真准！”
李志杰闻言总算笑了笑：“这点程度……”
张珊珊惊叹：“原来你这么狂，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原来你才是深藏不露的那一个，我错怪王大哥了！”
李志杰揉了揉她的头发：“小丫头，胡说什么呢？”
张珊珊推开他的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说：“什么小丫头，我大二了，老兄！”
这次李志杰倒没有反驳，只是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说：“奇怪，怎么没人追你呀？”
张珊珊心中一酸，脸上却兀自强笑：“你怎么知道我没人追？我不过是宁缺毋滥而已。”
李志杰不再取笑她，恢复了刚才落寞的样子，望着天边一闪一闪的星星发呆。
“李大哥，听说你和王大哥从研一起就开始到律师事务所实习了，是不是真的？”张珊珊柔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是真的。”
“那今年你们研二，算来也有一年了。你有没有独立负责过一个案子呢？”张珊珊侧过头问他。
“没有。”说起这个，李志杰更加郁闷。一年来，王国华跟的那个律师早已让他担任助手，协助处理案子了，可他跟的那个前辈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实习，只会一味地叫他整理以前的案子，然后撰写报告。
“为什么？”张珊珊听出他的不甘，不由追问道。
“也许我的资历不够，所以只配整理资料！”李志杰生硬地回答，双手不禁握成了拳头。
张珊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问他：“李大哥，你是不是很想打一场官司，以证明自己的实力？”
“当然！”
“那么，你有把握能打赢吗？”
“应该可以。”
“如果让你打官司，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找当事人详细地了解情况，然后找出有利于当事人的证据，为他（她）辩护。”
“如果之前有相似的案子，你会不会先查询一下，以作参考呢？”
“会。”
“那么，你现在不正是在做这件事情吗？”说到这儿，张珊珊不禁微笑起来，她温柔地看着他，等他想明白。
“你是说……我现在做的正是积累经验，为以后做准备？你的意思是……厚积薄发？”李志杰忽然定定地看着她，慢慢地明白了她的用意。
“我只知道，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我们可以省下许多自己摸索的时间，可以看得更远。李大哥，你认为呢？”
李志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你拐弯抹角的，是在告诉我，我现在做的其实很有意义？”
张珊珊抿着嘴笑，不说话。
“我从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这个问题。”李志杰的心情豁然开朗，不错，欲速则不达，他要走的路还很长，他要学的东西也还有很多。前辈的苦心，他终于能够理解。他看着张珊珊，真心地说，“谢谢你，小丫头。你这两年没白学，懂得学以致用了，比我强。”
“我这不也是在累积经验吗？”张珊珊高兴地站起来，向他伸出手，“走吧，老兄，我都快成蚊子的美餐了！”
李志杰低头一看，她穿着短袖和中裤，衣服没有遮到的地方果然已经有好几个红点了。他连忙拉住她的手站了起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们进去吧。”
张珊珊刚想应声，却没想到他用力过猛，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强烈的男子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她的心跳得飞快，她多想就这么抱住他，不让他离开。可是，她更清楚，这只是他的无心之举而已，他根本不喜欢她！
一阵清新的暗香迎面扑来，李志杰下意识地抱住了她。他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轻……这么软！他的耳根暗自发红，跟女孩子这么亲密地接触，这还是第一次。把脑子里留恋不舍的信号剔除掉，他故作冷静地放开她，说：“小心。”
她低着头没有看他，带头走回了屋子。他却望着她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她又折回来喊他，他才神思不属地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送她回去的路上，他始终带着笑。送完她之后，他才猛然发现，原先心中的郁结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