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台北总在下雨,在这里待了快半个月,不知道香港那边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阿俊最近过得如何
天气又开始慢慢变冷了,我突然开始喜欢冬天的味道,冷的时候可以窝着被子里看书,那种感觉,真的很舒服!
这一天我还是跟以往一样待在家里看电视打发时间,突然门铃响了
叶枫?他不会这么早回呀?
透过门眼我看到我最不愿看到的人,我打开门冷冷看着他
“你来这里干嘛?貌似这不是你家吧?”我挽起手臂冷笑道
“文文,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是专门来看你的!”说着提起手上的水果和蔼的对我笑笑
进来吧!做了个开门的姿势
我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面无表情得盯着电视机,眼前的画面却一个都没有看进去
林家易叹了口气“文文,爸爸知道错了!你原谅爸爸好吗?”放低声音,似乎在求着我
我拿着遥控器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会主动认错,上次他不是那么坚定的说是我的错么?
“其实,我也挺对不起你妈妈的,唉,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啊….”声音颤抖着,拿出手帕擦着眼睛
他也会哭?难道是因为老了,突然想起自己的过错了?觉得良心大发想来求我原谅?
太可笑了。
“你带给我的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一字一字坚定地看着他说道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见到了事实,我看到他突然浑身颤抖了一下,眼神里好像是难过,伤心,后悔,绝望?心里突然难受起来,见不得他这样?搞得像自己是个罪人一样,如果他在待在这恐怕自己会又失去理智跟他吵起来“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再静静。”
他还想说些什么,见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临走时好像放了什么东西在桌上?门被轻轻关上,我呼了口气,睁开眼,一个红色的本子出现在眼前,旁边还有一封信。
“文文,这是爸爸这么多年来为你存的钱,这笔不少的资金对于你来我你肯定不会要,所以我才写这封信你,不久前,爸爸被查出有脑瘤,不过是早期的,是可以经过手术切除的,可是手术太危险了。爸爸还想多见见你,也不想去治疗,就这样走了,我也安心。你妈妈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好母亲。我对不起他,我永远都弥补不了对你们的错,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我会在最后的日子里到你和你妈妈住的地方去住,过完剩下的日子,也算是和你妈妈死在一起。这就足够了,我知道你恨我,写这封信不是想让我对我有同情心,只是想让你知道,那些你该得的东西,本就是属于你的。你就收起来吧。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爸爸
又是这样?你们是不是都很喜欢用文字来代表?妈妈是,你也是。都是。心里难受的要命,为什么会是这样?老天!为什么不多让他活几年好让我多恨他几年,这样对我?你公平吗?
其实,我没有恨任何人,不是吗?
存折上的数字,4百万!整整4百万,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就算衣食无忧吗?
“舒文,你怎么哭了?”蹲在地下,我低声哭泣,脑子里全是林易家低头认错低声下气的表情,完全没有意识到叶枫回来。我想擦擦眼泪,可是心里好苦,泪水根本止不住。也看叶枫,就更止不住,比刚刚哭得更大声更厉害了。
叶枫显然是被我吓坏了,紧紧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舒文,你到底怎么了?”
我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哭。
也不知道哭得多久,只知道苦累了,好想睡觉。记得叶枫把我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怃摸着我的脸颊
“舒文,什么时候你才能把你的苦说出来?”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别过头,闭着眼,眼角滴了一滴透明的液体
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去,那么,我必须远离你。就我一个人默默承受,这样就够了
自从林家易来了之后,我就足足闷在家里三天不出门,也没吃过什么东西,早上那一餐还是叶枫硬逼着我吃的,一点胃口都没有,一直在想林家易的那句话——“我得了脑瘤,是早期的”“是可以经过手术切除的,可是手术太危险了。爸爸还想多见见你,也不想去治疗,就这样走了,我也安心。”
林默知道吗?如果他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反应?我真的要如此铁石心肠吗?
突然想夏冰冰了,于是打开手机的联系人,发现自己早已换了号。想起什么,打开电脑。
在微博上留了言:“冰冰,我想见你!舒文”
不一会,上面就回了几行字
——舒文,你在哪?我也是!
——舒文,真的是你?你手机换号了,离开了几年我都想死你了。
——快点,我现在就想见到你!
我笑笑没有回复,起身回到房间打开衣柜,简单的收拾了几件厚点的衣服,把他给的存折带上,留了个字条就走了
“叶枫,我回高雄几天,无须担心。”
坐了快4个小时的汽车,终于到了高雄。
在出租车上,看着高雄的夜是那么的宁静,我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我,经常会出现在路边。那个时候,妈妈,还没有走。那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任何人都不懂,那时的我究竟是怎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坚强。因为在路边没人会认识我,所以,我经常会选择晚上在路边独自一人,默默流泪。
站在夏冰冰家门口,我没有勇气去敲门、我怕一见到她就会想起以前的种种,那种绝望,那种孤独,没人会理解!
还是敲了门,穿着睡袍的夏冰冰打开门时看到我愣了一下,仔细盯了我好久
“舒文,是你?”她突然跳起来激动地抱着我
“恩,是我!”
“来,快进来!”抱过之后夏冰冰赶紧拉着我进屋,我看了看屋子还是跟我走时一样,没什么变化
夏冰冰拉着我说了一晚上,我开始无奈,他哪有那么多的话要说?一直到早上6点她才有了困意,简单的吃了点早饭我们就直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一觉睡到下午3点才起来。这种感觉很美妙,感觉又回到以前小时候,17,8岁的样子,睡在床上聊一晚上,第二天再好好地睡上一觉。年轻的时候,真好。
昨晚夏冰冰开导了我很多,有时候放下一切,也许结果会更好!林家易虽然抛下我们是不对,但是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很关心我们。人都会犯错,但都有一次机会改过自新。这就是大爱无私,宽容和原谅。这是夏冰冰对我说的
也许她说的对,有些东西不能看得太重,反而会伤了自己。学会原谅与宽容,无论对自己,还是对他,还是死去的妈妈。都是一个最好的结局。这不也是妈妈想要的吗?一家团聚!
和夏冰冰说了声出去走走,我便来到这里的家,这个房子好像跟以往有些不同,好像是被人打扫过的。我走进去,房子里添了些简单的家具,屋子里明亮了许多,厨房里好像有人再做饭,我走近一看,是他!他真的来了。还一个人做饭?
似乎察觉了什么?林家易停止炒菜的动作,转过头一看“文文,你怎么来了?”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和惊慌“我不知道你要来,只是随便炒了炒菜,要不,我们出去吃。”
我没有了以往的冰冷“没关系,就在家里吃吧!”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答应留下来吃饭,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了,我没有继续留在厨房,走了出来,站在院子里,呼吸者新鲜空气,刚刚在里面,全是油烟味,这样的味道他一个过关富裕生活的人怎么能适应呢?
“文文,吃饭了!”林家易端着菜对着我喊道
我没有回答,跑了出去。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看见这个已经年老的老人正在用手擦着眼睛,看到我惊讶了半天。
难道刚刚他以为我走了?所以才这样?鼻子一酸,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拿起刚刚买的东西,这是刚刚在不远处的超市买的,我记得小时候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妈妈每次饭桌上都会准备一瓶玉米汁。这是他最喜欢喝的。
我那个杯子出来跟他倒满,他没有想到我会买这个回来“文文,你还记得我喜欢喝这个?”声音里明显带着喜悦
恩!
——你原谅爸爸了?
——恩!爸爸
他真个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些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真的吗?太好了。来,吃菜!说完夹了一块鸡蛋给我,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番茄炒鸡蛋。我也捻起筷子跟他夹了一块,他点点头。一边吃着我跟他夹的菜一边抹着眼泪
也许,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恨了这么久,也该释怀了。
我用存折里的钱跟家里添了不少家具,还跟他买了好多补品。陪他到医院去看看了,做个简单的检查,医生说他暂时没有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多陪了他几天,就跟夏冰冰道了别回到台北。
回了一趟高雄整个人都放松了好多,如果,妈妈还没有死那该有多好啊,自责的心理越来越重,都是自己,是自己害了她!
我选择原谅,不知道是因为那一晚夏冰冰的话,还是他的一封信,我想,是自己心里早就知道了结果,只不过,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