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那个、哥,”小敏打算帮洛妍解释解释。“我以前跟你说过,洛妍回国来除了找我之外还有个原因就是找她的哥哥。”这个谎洛妍不单只是说给雅惠听,同时她也说给了莫岩听。
“洛妍还真有个哥哥?”卫林又插嘴了。
“你是说过。”莫岩说,因为小敏在此之前的确与他说过。“但洛倚不可能是她哥哥。”洛倚是家中的独子,这一点不仅他和川默他们,就连整个武大对洛倚的家庭情况都比较清楚。
“是啊洛妍,”卫林的嘴巴又动了。“你可能真的认错了。洛倚的家庭背景我们大家都很了解,他真的没有妹妹。”
“是么?”洛妍不理会他人,只是问洛倚。她的哥哥洛琰,一起生活了一百七十多年的哥哥,她会认不得么?她听见周围有人在议论、有人在笑,但她只视而不见,因为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哥哥,因为哥哥是洛族未来的族长,是整个洛源的希望。
小敏看到此刻落寞的洛妍心疼不已。其实她是相信洛妍的,她相信洛妍没有说谎,她想也许是洛倚将关于洛妍的记忆丢失或者遗忘了。小敏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洛妍、笑话洛妍,说洛妍是故意攀关系,说洛妍说话文绉绉的。小敏好想站出来说洛妍没有错、洛妍是对的,但她不能,她不能将洛妍的秘密说出来,她答应过洛妍。只是,小敏从来没见过这般的洛妍,是那么的落寞、叫人心疼。她真不明白,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了,先前还在因小玲而为洛妍出头说话的人怎么这会儿一个也站不出来了,反而是说起洛妍的不是来了。小敏站不住脚了,她想上去把洛妍紧紧的抱住,可当她还没走近时,却发现洛妍已经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给拉走了。——是川默,小敏真真切切的看到,是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川默,默不作声的将洛妍的手拉住便往外走,往远离人群的地方而去。
川默就那般拉着洛妍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去,在场的人都很震惊,震惊于川默的这一举措。在他们看来川默是个不苟言笑、明朗却淡默、沉稳却桀骜的人,生人勿进就像是他隐形的标志,而对女生们的视而不见更是他的一大特点。可是,就是那样的川默,怎会在此刻做出这么让人费解的事来,这根本就不是川默的作风啊!
其实震惊不仅是大家,就连莫岩他们也都感到不可思议。跟川默相处了那么多年他们太了解川默了,但就因为了解,所以他们也是矛盾的。一方面如众人所想,川默对待女生的态度的确不怎样;另一方面他们更清楚川默的行事作风,知道川默有时是很出人意料的。
然而比起他人震惊,小敏更多的则是欣慰,欣慰会有个人站出来,虽然这个人是川默。
洛妍只任由着川默拉着,任由着他将自己带去任何地方。这是除爹爹和哥哥之外第一个牵她手的男子,第一个碰着她手的男子。洛妍就这样跟着川默的步伐,跟着他快步走出孙家,跟着他上车,同他在车海中穿梭……
川默开着车,从拉着洛妍离开孙家到现在仍是一句话也没说。此时的他是异常的沉默,有些似那暴风雨前阴沉沉的大海与天空。开着车在车道上穿梭,许久许久之后,他才在无人的山野将车停下。川默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的将洛妍带离人群,他只清楚的记得当他看到众人针对洛妍时、说洛妍的不是时,他就有了那样的冲动,将他带离那个环境的冲动,亦是自己第一次那般莫名的冲动。停了车几分钟后,他才转眼去看洛妍。他看到,洛妍依旧还是像以前那样的安静,只是她脸上眸间却有着掩不住的落寞,一种、我见犹怜的、心疼的落寞。“你还好吗?”他轻声问,第一次心情沉重而复杂的去关心一个女生。
“哥哥不认洛妍了么。”半响后,洛妍才这般幽幽的说,却是没看川默。
山野的风拂过,小草对着风儿轻轻点头,风儿也温柔了许多。
脑海中浮现出哥哥洛琰的身影,那个在洛源的哥哥的身影——发带轻束着尽显飘逸的青丝,深邃而绝具洞察力的眸子里视线似乎可以穿透前世今生,锦衣轻着伟岸的身姿更显挺拔英俊,全身上下散发出给人以安全、信任、踏实的气息,好似全天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也没有什么可以难住他的事。自从哥哥离开洛源的之后洛妍都没有在脑海中去想哥哥的身影,因为她怕,怕想到哥哥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怕哥哥的影子会在脑海中久久的挥之不去。一百七十多年了,一百七十多年的依赖,哥哥在她心里的地位是那般的高啊!
“洛妍?”川默心疼的唤,他发觉不知从何时起洛妍的一颦一笑已开始牵动他心。洛妍没有哭,只是略带天蓝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种忧伤,一种、让天地为之动容的忧伤,让整个世界为之动容的忧伤。但就是这样的洛妍,才更叫人心疼,叫人好生的不忍。一把将洛妍拥入怀间,川默不要她忧伤,不要那落寞爬上她唯美的容颜。
洛妍没有料到川默会这般突然的将她拥入怀中,但她并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任由他拥着,静静的。虽然,连哥哥洛琰都很少这样拥抱着她;虽然,她高贵的族女身份是不容许哪个男人触碰的。有生以来,洛妍第一次被人这般的拥着,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么温暖、踏实,不同于哥哥的感觉。“川默,”半响,洛妍才开口。“他是哥哥。”他,是她的哥哥,是洛族的族少。她说,是想告诉川默,此刻只告诉他。
“洛妍,别想了。”川默不是不相信,而是事实摆在眼前,而是洛倚没有妹妹。但他不能说,他不想洛妍伤心,不想洛妍难过。
“川默,”洛妍退离川默的怀抱,望着他的眸,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世界。”洛妍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将她的秘密告诉川默,毫无保留的告知。直到后来回想起洛妍也才知道,原来那就叫做信任,就像、魅野说可以毫无顾忌的将性命交付于哥哥的那种信任。
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世界。川默一惊,只静静的看着洛妍,看着她那双真诚的、略带天蓝的眼睛。
“我属于洛族,上古纯正血统的洛族,”洛妍转眸,目光涣散在山野的绿色与空气的无声息间。“一千年前宋朝除魅野外无人知晓的族落。”不知为何,连小敏都不曾告知的秘密洛妍却是愿意告诉川默,毫无保留的告知,不必担心是否会让洛族被外界所获悉的告知。“我生活在洛源,一百七十多年从不曾离开过,直到哥哥的离开,直到洛琦告诉我哥哥可能启用了天赋的神力,所以……”所以,她才来到这里;所以,她才会遇到洛倚;所以,她才会认识川默。
洛妍的话一句比一句让川默吃惊,但隐约间川默又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洛妍就是那么独特的一个存在。宋朝,原来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洛源,原来当时他们洛族是一个不被世人知晓的存在;哥哥,原来她是为了寻找哥哥才来到这个时代才让他得以相识……
云淡风轻,这时候的天就和这时候的川默、洛妍一般淡然。
“洛妍,”川默说,“我不敢说洛倚就是你哥哥洛琰,毕竟在这个时代洛倚没有兄弟姐妹。”他相信洛妍说的话,但他更熟悉洛倚,洛倚的家庭背景是透明的,不似洛妍那般的凭空而来,没有任何依靠没有半个亲人在这个世界存在。
“无碍。”洛妍回,脸上眸间的落寞与忧伤已经没了影子。的确,洛倚在这个时代里有着他的亲人朋友,而她却只是凭空而来,在这个时代里没有亲人没有可以证明她的东西。“我会证明他是哥哥,会带哥哥回洛源。”找到哥哥并带回洛源是她此行的目的。
“怎么证明,我帮你。”川默想帮洛妍,无条件的只想帮助她。
“川默,你知道血是什么颜色的么?”上古纯正血统的洛族,有着不同于他人血液的颜色。
“红色。”血的颜色,不就是醒目的红色吗?
“你见过么?”洛倚的血,同她流着的一样的纯正的血液。
“没有。”
“川默,想知道我身上淌着的是什么样的血吗?”爹爹说他们的血是人世间最珍贵的,爹爹说他们的血是具有着神奇力量的,爹爹说不能流血的。可是现在,在哥哥不认她的时候,在川默陪伴着她的时候,她突然好想知道她身体内流淌着的血究竟有着怎样的神奇力量。
“洛妍,别犯傻。”川默以为是洛妍是因为洛倚不承认她这个妹妹而伤心了、有了自残的想法。
“你不懂洛族。”说着,洛妍伸手向车前的挡风玻璃。她,想让川默看看,看看他们洛族的神奇。
川默不明白洛妍要做什么,也奇怪洛妍为什么突然向挡风玻璃伸过手去,但当洛妍的手穿透过玻璃直接伸出了玻璃之外时,川默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原来洛妍所说他不懂洛族的用心在此,原来洛妍还具备了这般神奇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