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现在洛族的族少……哥哥!洛妍惊诧。现在洛族的族少,不就是眼前的哥哥洛琰么?!此时此刻洛妍的心好乱好复杂,因为爹爹的话让她无比的诧异和惊愕,因为爹爹说眼前这个同自己生活了一百七十多年的自己那般依赖敬重的哥哥就是曵飖,是洛璘长老预言中将改变洛族纯正血统的曵飖!可是,怎么会,眼前的哥哥依旧是那个温和的哥哥,依旧是那个令族人们敬重钦佩的族少,怎么可能是预言中的曵飖,怎么可能……
洛琰没有看洛妍,但他却能感觉到洛妍那复杂的眼神,那充满了期待希望自己说他只是她哥哥洛琰的眼神。是啊,他也多么希望是那样,希望他们只是兄妹而已。如果是兄妹,他宁愿永远的陪伴着洛妍这个妹妹,几百个岁月相随。可是,当他知晓洛妍不是妹妹之后,一切又怎生回得去?假装不爱,忍受着相见却不得去爱的苦痛,忍受着永世不能通婚的苦痛,他宁愿选择离开。至少,不必再看到那个令他万分心疼的女子心若刀割,不会一次一次的疼痛难忍,也不再害怕终将有一天忍不住对她的爱。在2014是洛倚身份的他,虽然装作不认识她,可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他一直坚持着,一直告诉洛妍也告诉自己他不是洛琰,因为他以为这样的坚持会让洛妍回到洛族并且死心。可是,最终他却是失败了,在洛妍最脆弱的那个时候承认了洛妍的话,并且在洛妍被召回的时候因为自己没有了任何力量也被一并召回。他苦笑,是呵,自己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妹妹,一直以为是妹妹的这名女子呵!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啊,绕了一大圈却终究还是回到那个原点,还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妍儿,”洛珉说,“因为洛琰获悉了那个预言,并且以自己的力量解除了我们对他记忆的封存,他怕自己会伤害到你,所以才选择的离开。只是……”只是没想到,洛妍竟会去找洛琰。但话说回来,无论是谁知晓后都不会忍心让洛琰离开的吧,毕竟洛琰是那么的优秀,在族人们眼中的洛琰是一个多么值得钦佩和敬重、爱戴的族少,甚至对洛琰的钦佩与敬重、爱戴还超过了他这个族长。其实,他也是那么的看好洛琰,因为洛琰所具备的能力是历来的族少们所不及的,更何况洛琰本身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洛琰的离开最先知晓的其实是他,但他却没有做出任何举措,因为他明白洛琰的良苦用心,所以他才会视而不见。经过洛妍离开洛源的这一场风波之后他才终于明白,原来预言中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尽管他们可以改变洛琰的身份,却改变不了事情最后的发展与进程。“妍儿,爹爹与四位长老已经决定了,不论以后如何都不会再插手,一切皆有你自己决定。”无论是不是宿命的终结,无论洛妍将采取何种方式面对,他们都不将再干涉。转眼,满含歉意的看了看洛琰,洛珉同洛玳离去。
洛珉眼中那深深的歉意洛琰明白,但他从来不怨,他也知晓洛珉是出于对洛族纯正血统的担忧,出于族长和父亲对族人和女儿的担忧,所以才会那样对他。只是在这件事情当中,最大的受害者应该是洛妍的吧,被那般无辜的卷入了这件事情,而且还一无所知。他想,虽然洛妍的命运无从改变,虽然结果无从改变,但因为自己洛妍所接触和涉及的却发生了改变。2014,那个世界是洛妍从不曾接触过的,在洛妍被保护的太好的洛源没有那些各式各样的人们,也没有那种不同的情感和生活方式。他想,自己的离开或许让洛妍明白和懂得了什么是友情、什么是爱情了吧,在与小敏他们的相处之中她应该体会到了,在与川默的相处之中她也应该感受到了。
“哥哥,”良久后洛妍终于开口。“真的似川默所说,哥哥有着轮回的么?”尽管事实已摆在眼前,但是洛妍还是无法去相信。一百七十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突然间说变就转变得了的。
“洛妍,”洛琰走近。“抱歉,我欺瞒了你。”眼前这名女子是他最心疼最在意的人,他怎忍心让她难过伤心,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如此他又能怎样呢,毕竟他不是真的族少,毕竟他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哥哥。
欺瞒。是呵,当初她也害怕着,怕自己所敬重的哥哥会说谎,但此刻她已经不在乎这欺瞒了,她在意的是洛琰不是她的哥哥这个事实。忽然想起看到了洛倚的血之后那晚川默对她说的话——“洛琰对洛妍而言是独特的吧!”他说,“一百七十多年的习惯和依赖,一百七十多年的依附与眷恋,这种感情已经上升到了不再是亲情的高度。一方面希望洛倚是自己的哥哥,一方面又希望着不是,心里矛盾纠结……因为习惯和依赖、已经转化成了爱。”爱?!她被这个字吓住了。望着洛琰,她在心中自问:“对哥哥的感觉,是爱么?”“哥哥。”她突然唤。
洛妍果然还是当自己的她哥哥的呀,洛琰觉得既好笑又可悲。可是,如果这样她会不那么难受,他却是那么甘愿只是哥哥,尽管只是以哥哥的身份守在她身边,却还是可以见到她的呀。“怎么了?”也许当哥哥也不错的吧,至少,他还可以守候,为自己守候,也为川默守候。
“当纯正血统不复存在,洛源会怎样?”这时她所担心的,是她这个族女的分内之事。
“只是不再存在着纯正血统,没有了那么强大的力量所在,但洛族依旧是洛族。”只是没有了高贵的纯正血统,没有了族人们引以为傲的能力存在,仅此而已。
只是这样么?洛妍在心里笑了。“哥哥,洛妍也可以有轮回么?”她又想起了川默的话来,她问川默会不会忘记她时川默的话——“记得,此一世一生,会一直记得”,在川默生辰那晚川默对她许诺般的话——“你问我会不会忘记你,我告诉过你不会,不管你信不信,此一世一生、都不会”。看着手腕上川默亲手为自己戴上的手链,这条川默为之命名“千年链”的手链,她相信川默是不会忘记自己的,没来由的相信着。
听洛妍这么一问洛琰一惊,但很快便恢复平静。洛妍是想到川默了的吧,那个也令他心疼的川默,那个与自己许多方面相似的川默,那个他在心里认为是最重要的朋友的川默。“洛妍知道洛族族人为何不可与外族通婚吗?”他问。
洛妍摇头。她只知这是万千年来洛族的族规,却从来没有想过是何种原因,而且爹爹也不曾告知过。
“知道吗,其实洛族族人并非不可与外族通婚,只是一旦与外族通婚后便会成为普通人,像魅野那样的普通人。”这些是只有族长和长老们才知晓的,但他却是获悉了,在对洛族过往中的获悉。
“那么,便会有着轮回?”洛妍在内心下了个决定,一个对川默那番关于千年链的决定。“其实我给它取的名字叫做千年链,因为你我之间有着千年的时光之隔,因为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的世界。所以,希望这一条手链可以连着你我千年的距离,连接着你我之间对彼此的记忆。”千年的距离,千年存在的轮回,如果有,她不会放弃。
“洛妍决定了。”洛琰笑,原来对川默洛妍是那么的在意,为了川默可以不惜放弃族女的身份,抛弃天赋的神力和长久的生命,只是为了身世的轮回。但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比起洛妍来自己岂不是更可怜更可悲。但那又如何,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会放弃,这不正是自己与洛妍最相似的地方吗。“那样,轮回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十,一般的几率。”机会是百分之五十,同自己从普通人往洛族族人的转变是一样的几率。
洛妍笑了,姣美的容颜上是会心的笑。她望着洛琰,问:“哥哥会怨洛妍么?”如果她成为一个普通人,便再也没有下一个百年岁月,再也不能同哥哥一起像以往一般的生活。
轻抚着洛妍的青丝,洛琰笑道:“不会。”不会,因为也许在下一个轮回,他也可能遇上她。并且对她,除了疼惜和宠溺,他还能有什么。
傍晚。
望着远方熟悉的洛源夜色,洛妍问魅野,“魅野,当初的话、还作数么?”
“什么话?”魅野没有洛族人那么好的记忆,所以也不知洛妍此刻说的那话是指的什么。
洛妍回眸看着魅野,这个男子一点也没变——英挺伟岸,一袭玫瑰红的衣着,一瞬的窒息感、一刹的被魅惑;极具邪魅的脸轮廓分明,野性十足,绝对的魅惑人心;声音绝具魅惑,魅惑间又带着几分野性。“我只要陪伴你左右便好,即便是几十年后我已然老去、死去,但你依旧容颜不改。”她看着魅野的眼睛,认真的说。
魅野笑了,说:“当然。”因为是对她的许诺,也是在自己内心的许诺,永远不会忘记。
“那么,我日后的岁月交给你可好。”不是问,而是一个决定,一个对魅野、对川默交代的决定。话落,转眼眺望夜色中的远方,那是群山之外,是中原、江南之外,是宋代之后的那个世界,那里、有一个叫做川默的男子,戴着与自己手上的千年链一样的手链的男子。“洛妍,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她想,自己终于明白当初魅野说的这话的意思了,是从川默的身上明白的。她笑了,对着夜色中洛源之外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耳畔回响起那首叫做《注定》的歌曲,那歌词的深意在脑海萦绕不断——
冬去春来几时,缘分人不知,悲欢离合、只盼与你相知。若有命运恩赐,自有重逢时,再续前生、不变相思。梦一场、你我相守两不忘,任时光、消失成空再回想,你为我注定、寻山问水而来,我为你等待、一生去爱……你为我注定、寻山问水而来,我为你等待、一生去爱。梦醒之后的黑夜、你不在我身边,我情愿住在、为你心碎的世界。因为与你的承诺、我从来没忘记过,生死注定、我要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