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复杰城东边是一片小树林。树林深处有一条小溪,溪水在夏日冰凉清爽,不少人都来此避暑,而其他季节,则无人问津。树林深处的尽头,就是传说中甚为奇异的雾龙山。
夕阳的美好洒向复杰城,使这里的人们似乎能够永远美好下去。
白朔儿双手各拎着一条鲜美的肥鱼,鱼身显然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了,仔细看去,还有一道道被利刀划开的痕迹。而此时,他一身白衣在清风中微荡,欢快明朗的脸庞一直含笑的盯着阿志,半晌过后。
“啊……朔儿”阿志支吾一下,“你……我怎么了?”白朔儿可爱的双眼一眯,也不回答,向前方看去。
“阿志,前面那片树林有一片空地,晚上看星星应该不错的啊!这几年辛苦劳累,几乎不曾这么放松过呢……”白朔儿自顾自的说笑着,而阿志心中却是百般不宁,黄掌柜的话一直在他耳畔响起。
“阿志,你怎么不说话?”白朔儿也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细眉微皱,怔怔的看着他。阿志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说:“还有多远?”
白朔儿这才展开眉头,笑道:“就到了!”
树林深处,枝叶依旧繁茂,虽然已经有不少落叶飘下。隐约中有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和着枝头叽叽喳喳的鸟儿鸣叫。他们选了一个空地,天色渐晚。
白朔儿兴高采烈的拾起几枝干枯的树枝,堆在一起,点燃了篝火。再将鱼插在木棍上,递给阿志。阿志接过鱼,说:“今天怎么有兴趣出来吃烤鱼啊?”他们坐了下来。白朔儿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脸色微微暗淡下来。火上鱼身上的水珠已经渐渐化作空气散去。
“阿志,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有八年了吧!”
阿志心头一震。虽然平日里看她天天欢乐无忧,性格开朗,但内心深处,又有谁知道呢?可是这离开家乡的日期日日谨记在心,却是不得不让阿志震惊的。
阿志怕触了她内心的伤痛,笑道:“哦?是么?不过问这些干什么啊?”
“阿志”白朔儿盯着火堆,脸色平静却有着说不出的深沉,似是沉入了回忆中而无法自拔。“对于你,也许只是八年,但是对于我,确实整十年了,离开家乡,整整十年了……”
“朔儿,我们不说这个,好么?”阿志好不自在的将手上的鱼翻了过去。
“十年啊,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十年呢?”白朔儿叹了口气,并没有因为阿志的话而停下思绪。
两人沉默许久。火上的烤鱼香味已经渐渐飘溢而出,随晚风飘散开去。但两人却都没有了食欲。鱼身上的裂纹又因为焦灼的烧烤而更加开裂,白嫩的鱼肉从炸开的裂缝中露出,冒起一丝丝白雾,又瞬间被热热的火堆上空的空气所吞噬……空气里充满了悲凉!
这是九曲江中捕的鱼吧!那里的鱼都是这个样子,宁肯被别人抓去吃掉,也不愿躲在江底淤泥深处,苟且偷生。所以他们都是从江面上很浅的水层捕获的,这样的鱼,实乃世间罕见。
晚风渐渐吹过,月儿东升,星光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