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攻进来后,很少有人会明目张胆的出门,很少人会再次光顾沉月轩,沉月轩的生意因此变得很冷清。虽然外面漫天响起的厮杀声,沉月轩里却是另一副景象,除了客人少了些,与往日并无不同。
那天我正在沉月轩弹琴,突然发生了意外。先是有莹绿色的光芒闪过,接着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巨响,直震得我耳朵生疼的,平息下来后,“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耳鸣之后,我的世界又变得一片宁静,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接着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狰狞的冷月将领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来,他把在场的人全部抓起来,关进驭兽池。据说他是因为输在两个小孩子手上,而据线人调查,那两个小孩,曾经在沉月轩出现过。
然后在驭兽池遇见了白天,直到现在。”
水若颜轻语呢喃默默说完这个故事,字字刺心句句见血。如同一个冗长但是甜美的梦境,白天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特别是当水玲珑说到“莹绿色的光芒闪过,随即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时,白天和清尘的脸色都变了……
如果说,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那么,无意的呢,是不是也会受到同样的惩罚?
水若颜天生丽质倾国倾城,然而她不能听见声音,如同一块纯白的玉上,隐身遁形,但是确实存在的一点瑕疵。白天咬碎了一颗牙,吞进肚子里,浑身剧烈的颤抖。白天尽力克制住自己,咬紧嘴唇,伏在水若颜的耳边,装作无意的问道,“如果你可以知道是谁弄聋了你的耳朵,你会怎样做?”
“我咬死他!”水若颜张牙舞爪的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颗很可爱的小虎牙,愤懑的比划了一阵子才停下来,自言自语道“咬死他?太便宜他了!我要他把我的耳朵治好,不然我就嫁给他,我折磨他一辈子,他要是敢不娶我,哼哼……”
“好,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耳朵,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做到的,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即使是让我以死亡为代价,我都会。如果我不能治好你的耳朵,那么……那么,我就娶你,我会好好照顾你,因为……因为……”
水若颜的动作戛然而止。
“因为……”水若颜欲言又止。她收起了满脸的不可思议,悄悄把头埋进衣领里,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眼底失去了明媚的光泽。
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歉疚,如同难言之隐一般,在季末的风吹过的时候,被放心的交给它带走,散落天下,相安天涯。
时间定格在了深秋与初冬的交接处。天气还没有完全的沉淀下来,白色的阳光依旧泛滥成灾,不露声色的淹没我的青春年少。也许,若干年后,当白天再次看到这样美丽的天色,他是会感慨时间飞快青春易逝,还是会为某些事情纠结一生呢。这些命理,值得肯定的命理,究竟会刻满怎样的回忆。
白天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因为那毕竟是若干年之后的事情。更或许是遥遥无期,变数不尽。只有做好当下,慢慢结束这样暗无天日的争斗,然后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究竟为何要做这些。慢慢滴水石穿,慢慢柳暗花明。
空度岁月,道是无情。尽是离散的仇恨,天涯一尺逾越不得的洪皓。
白天只是希望,枫叶能够早日火红,摇摇欲坠最后被秋风吹落,落满了他的肩膀。白天会用坠落的枫叶写满他的誓言。白天所说过的话,他自己都会牢牢的记在心上,,融进血肉。还有,青华的一切,关于爱,还是关于被爱,都已然尘埃落定,一袭红衣的结果了吧。
枫叶不仅仅落在了白天的身上。它同样会落在清尘,水若颜,那个唤作南音的男孩,亦或者是火麒麟的身上。盈盈索索,参差不齐。然后掺杂在这个故事中的所有人们都会被安上各自的命运,并且这一份命运还会更加汹涌的盘绕在他们的周身,刻画着所有,包括一只追寻的答案,所谓的结局。
还有一个,他们如同忌讳一般不愿意提及的人。那个被遗忘却又被深深铭记的人,在某个时候,会悄无声息的没入他们。忽而又溜走,这样的周来复试,白天众人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应经承认,这就是他们前景路上的伙伴,或者,没有黑名,所有的因果只是一堆空话。
黑名。
然而,无论他们百般刻意躲避。熟透的枫叶还是不明就里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黑名并没有察觉,他躲在枫叶林的古树后面。苍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前方。那里站着两个人。
白天和清尘。
“那个绿色的光芒,以及后面的巨大声响……”清尘怯生生的说着,如同在翻阅着不忍触碰的伤口。不经意间就会把她和白天折磨的死去活来,然后背上一身的良心债。
只是谁都没有提起,谁都没有刻意去翻阅,因为命理这样的条纹已经安排了他们的去路和退路。
“没有错,就是那个时候。我们第一次遇到银世的时候,你召唤水晶球时发出的绿色的光芒,以及后来用来抵挡禁卫军时炸开的巨大声响。”白天平静的说道。
“那你也没有必要那么对她说啊。”清尘很着急的样子。
“怎么说?”
“就是……你自己知道。”
“那我还能怎样,难道做错了事情不要承担后果的吗?”白天反问道。
“可你那是在承担后果吗?”清尘冷笑了一翻,“誓言说的再动听,也只有在破碎的那一刻才知道有多痛。你如果真的是为她担心,就不要这么幼稚。”清尘这样力拒着,一点也不想退让。但是她没有看到白天心中深处的那一份果断和冷漠。
“你不相信我?”白天盯着清尘说道。
“不是不相信!”清尘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哎,这怎么说呢……这和相信不相信的没有关系。你会知道的。很多年以后,你再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你才会知道现在的你又多么天真!”
“为什么?”白天问。
“没有为什么。”她回答说。
“就算是死,也得让我心甘情愿吧。”白天冲她吼道。“如果我说,我真的会守着这句话,一辈子呢?”
“哎……其实很简单,没有人会愿意等另一个人一辈子。”清尘说道,“你会相信有人会为年少轻狂许下的卑微誓言等候一辈子的吗?”
“我也不信!”白天低下了骄傲的头颅,仿佛在自责一般。白天扪心自问,他确实不信。但是没有等到清尘的“那不就得了。”说出口,白天便迅速的补上一句,“所以我会等下去。”
人就是这样,因为是一个人的犯错,所以就无畏的承担下来。或许只是天方夜谭,或许只是沧海一粟,但是因为说过,所以才会念念不忘,一直铭刻着这一段。
这句话让清尘的眼里重新点燃了光芒,她认真看着白天,发现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然后说道,“好吧,但愿你能够做到。”
“不是但愿,是绝对!”白天再次冲清尘吼道,“我知道,现在我这么说,在你们很多人的眼里,都不过是一句哄小孩的甜言蜜语,都不过是年少轻狂在作祟。但是,我一定会做到的,我要证明给你们所有人看!”
清尘停顿了一下,然后回答白天,“这是你自己的事。你不需要证明给任何人看。如果你只是为了做给别人看,我劝你还是不要犯傻了,因为这样做与不做没有任何区别。你需要的仅仅是把这句话刻在心上,然后,照着自己说的去做!”
白天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有种被空气隔开的窒息感。还有那种无奈在心中游荡着。只是,只为了,这种,天天,天晴。
白天在思索,这样的结果真的是他心甘情愿的承担的?还是命运里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扯着他,让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慢慢的,都会平息下来,都会知道所有。只有耐心的等待,还有黎明的那一份期望。最后幻化成无数的希望。白天自己相信,会真的面对着这一份誓言时,心若空余,永远为这份誓言腾出的空间。
清尘在思索,她这样做究竟是错还是对,命里的那人说会在白天身上找到所有的突破口。甚至关系天下的安稳,这样,白天陷入儿女情长,水晶球中预示着这个女孩不该出现在白天的生命中,但是,如今看来,一切仿佛充满了变数。清尘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
树林里沉寂了很久之后,才被清尘打破。她转移了话题。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她问。
“不知道。”白天回答说,但是清尘的脸上没有失望的表情,估计她早就知道白天会这样回答了。
“我想先去趟玉龙雪山。”白天随即补上一句。
“怎么,你知道了扬尘要我们寻找物品的位置了?”
“不是,和那个没关系。”白天回答说,“我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件能够号召军队,使他们相信我能够平反昭雪,收回沧澜大陆上的失地。从扬尘以及你从水晶球中看到的消息,我们所需要寻找的应该是那两件神器。
而现在,我们知道的,第一件神器是龙骨锁,它其中的一部分也在他们的手里。但是,另一部分却在黑名的手里。而那家伙行踪诡秘,想找到他几乎不可能,更别谈说那道他手上的另一部分的龙骨锁了。除非是他主动来找我们。
那么剩下的另一件神器,我们对之却一无所知。而扬尘作为提示的彩虹两个字更是让我想破了脑袋都没有能够想明白。”
“那去那里干什么?”
“我听说那里有雪隐莲花。”传说中,用雪隐莲花泡茶,会有延年益寿祛除百病的作用,而更为重要的是,雪隐莲花有一定的几率能够医治失聪。
“那,那件神器的事情怎么办?”
“等。只能等。”白天说。
“为什么,能等到吗?”清尘问道。
“不知道。应该能。”白天拿出了扬尘送我的奔雷剑,将它放在面前,然后指着手把上面镶嵌的橘红色的宝石对她说道,“扬尘在给我的时候曾经说到过,我会需要它的。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在陌云的北城楼上的一件事情一直迷惑着我。直道现在,我想通了,才知道扬尘说那些话的意思。”
“北城楼上……什么事情?她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
“在北城楼上,我曾经一度感觉身后有人在说话,但是当我转身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如此往复若干遍,都是。直到后来,我无意中把奔雷剑再次插回身后的剑削里才发现。原来那天时候那些话的正是这把剑。我一直背着它在身后,而当我转身的时候,它便被移动到了另一个方向,我自然不会发现身后有人。
我估计是扬尘在剑里面注入了什么东西。使这把剑可以和她自己心心相连,这样便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给我提示,这样我才能够找全那神器的七块碎片。”
“那么现在呢,有提示吗?”清尘的眼睛盯着那橘红色的宝石,像是在寻找着上面的机关,结果自然是铩羽而归。
“还没有。可能现在我们所需要做的,只有等。”白天说,“所以我决定,趁这个时间,可以去趟玉龙雪山,无论雪隐莲花是否有用。去总比不去好。”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清尘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许了。
命运的齿轮开始疯狂的扭转,一切按照特定的轨道和特定的情节在上演着。慢慢的,就是这般,没有脱离任何。每个人都入了汲取,开始编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