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白天发现自己伏倒在寺庙大堂的圆桌上,周围的人也陆续的睁开眼睛,众人居然都活了下来,这算不算一个奇迹?
可是事情似乎并没有白天想象的那么简单,当他逐个询问清尘几个人是怎样出来的,才发现唯有清尘在做着与他同样的梦。
“这个梦太恐怖了,怪不得那些人得疯,如果不是急中生智,估计我现在早就去地府报道了。”清尘揉着眼睛说道,“刚刚进去的时候还好,感觉自己足以对付那些形形色色的魑魅魍魉。但是后来,涌上来的对手越来越多,渐渐的,我有些招架不住了,而且感觉身体一片虚空,灵魂出窍一般的感觉,知觉完全失真。被对手滑破的手臂,只能看见醒目的红色血液源源不断的往外面喷溅着,却完全没有疼痛感。
我抬起手臂,盯着那道伤口凝望了很久,没有任何感觉。而当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我已经不知不觉的念动了咒语,祭起了水晶球,在我的身边环绕起一个巨大的屏障,将那些怪物都隔开,隔到了外面的那个世界去。
然后,我居然看到,那些怪物伏在水晶球缔造的那层薄如蝉翼的屏障上,不得动弹,身体逐渐消融,如同冰雪融化一般,最后居然活生生的在我眼前消失。
而我自己,也在观望着这一切的过程中,慢慢发件眼前一片晕眩,白色的光芒泛滥,逐渐包裹了我,我躺在那层温暖的极光中,慢慢睡着了。
然后睁开眼睛的时候就醒来了。”
这是清尘的梦境,当她说完的时候,白天发现她对于她是怎样逃出梦境的陷阱依然不明就里。其实要解释的话也是很简单,清尘的水晶球是光属性,所以在她祭起水晶球的时候,已经点燃了它内部的能量,水晶球在迅速的翻滚的过程中产生了巨大的热量,然后热量分散在薄膜上。
而之前曾经叙述过的,那些看似凶猛的怪物,其实都不过是眼底的虚饰,实际上只是轩辕败天可以玩弄的水流,当那些水流触碰到屏障的时候,自然会因为吸附在屏障上的热量而消融,蒸发。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循环过程。
但是,只要不点破那一点简单的环节,那么累死在梦境中只是活该。一旦点破那一段蒙蒙的结,自身难保只是天方夜谭。
白天想他自己可能明白了一些什么。
殊途同归。
然而,这样冗长的梦境只出现在白天和清尘的身上。当他们提及的时候,剩下的两个人,苏黎世和水玲珑,似乎局外人一般,不知所以,只是惊讶的盯着他们。
“他们没有做过那个梦境。”清尘把白天叫到一边,说道。
“看来是这样没错。”白天回答道。
“可是。”看见白天肯定后,清尘皱起了眉头,提醒白天道,“为什么他们会被轩辕败天排除呢,他们当时也在场。”
“不知道。”白天如实回答道。
此后无言,清尘再次唤醒水晶球,悬浮在白天面前,里面上演着他们初遇轩辕败天的所有画面。
白天和清尘都咬着嘴唇仔细的搜索着每一个细节,希望能够找出破绽。但是徒劳无功。只有直觉里反复出现的一个画面,但是白天始终想不明白。
但还是说了出来。“原来如此。”
“什么?”清尘以为白天想出了结果,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其实答案很简单,只要对比我们和他们的区别便可以了。”白天指着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水玲珑苏黎世两个人说道。
“嗯,然后呢?”清尘似乎听出了一点眉目。
“而我们的区别及在于。当时真正和轩辕败天正面交手的只有我们两个,而他们,扮演的只是在一旁观战的角色。轩辕败天自然不会拿他们下手,因为没有必要。”白天肯定的说道。
清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发现当白天叙说着这些时候的神情恍惚,在担心是否会被看穿。真相会不会就在不知所以然中悄悄掩盖。白天甚至在心里偷偷发笑自己这些可笑的借口。
其实在这之前白天早就能够猜出了一点轩辕败天的破绽,如果真的是如他想象的一般,水玲珑就有的解释,可是他……
白天把目光锁定在了那个新成员的身上,苏黎世。
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从遇见他开始,就觉得他并不是那么纯粹,可是直到现在,白天都找不到任何破绽,他始终有着稳重的神情,心里的所思所想,从未出现在脸上。如同虚设一般,似无而有的出现在迷糊的真相里。
唯有刚才再次翻阅有关轩辕败天的画面的时候,那个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之后又反复出现的一个画面,直觉告诉白天,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那个画面正是关于苏黎世的,是在轩辕败天望向他,意图施展读心术的时候,苏黎世却突然的抬起手假装遮阳,遮住了眼睛,使轩辕败天黔驴技穷。
可是,这画面有什么问题呢?这又有些什么隐藏在里边呢?
白天依然没有能够参破。这其中的玄机,或许只是在一念之间,只需要一个机会,便能够把一切都弄清楚,一切都明明白白。
然而,正当白天殚精竭虑苦思冥想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浮现出他的脑海,如果说……
如果说,他是……
白天把目光重新转向苏黎世,如果说他是……
那么,一切就都有的解释了。所有的答案就得以证明。就在那一念之间,所有的问题都得到相同的答案。
“从我们遇见他开始的那些种种诡秘迹象,再到轩辕败天那里,到现在,就都能够解释了。
可是,如果这样推断的话,只要他睡着了,他就应该也经历过那个梦境,那么,他是怎样逃脱的呢?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摸清楚的!”白天自言自语道。
天空已经亮了,清尘吹灭了烛火,白天看着冉冉升起了黑灰色的烟雾,只觉得肺部一阵干燥的难受。胸腔里一阵翻滚。
白天决定今天再次造访轩辕败天,可是……
白天看着清尘端着烛台的背影,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在眼泪流出来之前,“还是不要让她去了吧。毕竟……”
“为什么?”当白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清尘发疯一般的吼叫道,“为什么不让我去?”
“我……”白天一时语塞,想不出有什么借口能够代替,最后只好说,“没什么,有水玲珑和苏黎世帮我就足够了。而且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需要你再去冒险了。”
“不是。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清尘含着泪望着白天,不住的摇头,“你果然,果然是因为……”
“不是因为那个!绝对不是!”白天说道,只是那个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为什么黑名会在看清她眼神的时候会发愣,白天不明白。但是,他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我已经……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白天只能选择缄口不言,经历了这么多事,原本默契的感觉已经烟消云散,再也找不回的从前。那样的感觉从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开始淡了下来,但是总是在心底刻画着,一点点游离着。
从前从前,那个翻身下马叫殿下的女孩。
从前从前,那个在他面前会任性的女孩。
从前从前,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孩。
从前从前,那个抚顺火麒麟毛发的女孩。
从前从前,那个面对危险从容不迫的女孩。
从前从前,……
太多的从前从前,使那个水晶球女孩已经消失的不露任何痕迹,因为那些美好的回忆毕竟只是从前,或许隐隐是值得翻阅的往昔。
再也回不去的从前,一如人死不能复生。六道轮回,万物无一幸免。
白天沉默了,他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是不是当初自己的自作聪明才换来了这一切,柴尽灯枯。只是所有的曾经,点点从前却在白天心中挥洒不去。好像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