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里的人逃得逃散的散,到最后,只剩下七个人。诸葛星黎看着眼前的七个人,默不作声,心里却在翻云覆雨。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才拉扯大的戏院,今朝居然被人砸了摊子,辛苦都白费了。凭什么他们的命就比别人贵,凭什么他们生气了别人就要当炮灰,诸葛星黎越想越愤怒。而另一件不能抹去的疼痛,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十几年前,那场咱乱刚刚开始的时候,入侵者放肆的行为却并未被朝廷所重视,自己的妻子,也就是女孩的母亲,无辜的被入侵者杀害。过了很久,当入侵的势力威胁到自己的统治时,朝廷才出兵迎敌。可是,即使这样,死去的人,去永远都回不来了。
诸葛星黎愤怒了,他爆发了,便决定反了,反他娘的。反正交不出太子是死,叛乱是死,横竖是死,不如死在战场上光荣。
他找来当年的结拜兄弟。献世,乱世,银世,而他自己,则是末世。当年他们横行天下时,傲月的皇帝还不知在哪数星星呢。但是,最后厌倦了风雨飘摇身世浮沉的生活。便决定落地生根,化名诸葛星黎在京城办了一家戏院。
可是现在,几十年的沉淀在瞬间被人砸得四分五裂,末世再也忍不住了,便决定反了。他们招兵买马,编程军队,也就是后来的禁卫军。自立旗号冷玥国,义无反顾的攻进了陌云城。
然而,在这之间,末世做了一件谁都想不到的事情。当年太子太小,所以龙骨锁就一直被他收存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但是现在,还未来得及告知他的身份,他就倚马拾花赴天涯了,而龙骨锁,则还在他的身边。
他将龙骨锁交给了戏院里的另一个人,稍大一点的男孩。因为从小一起玩到到的两位发小接连的消失,原本活泼开朗的大男孩变得沉默寡言,极少说话。那之后,他经常做的事情就是独自一个人跑到陌云城后面的小山坡上,看着远方天际,一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消失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大男孩在一次一次的张望中,心已经冷如死灰。更严重的是,在那个夏天,风云突变中,刚刚还是明媚的晴天,突然暴雨倾盆,大男孩在雨中淋了好久,最后昏迷在雨中。然后被人寻得,送回了戏班。好生照料,最终才保住了一条命,只是,因为浑身发烧,醒来的时候,什么东西都记不得了。
末世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大男孩,花白的胡须在颤抖。
后来,他把龙骨锁交给了大男孩,然后他便消失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利成章了,开始循规蹈矩的排演。
白天停顿了一下,待慕容礼惊愕的脸恢复了些,才接着说道,“那个女孩,叫做诸葛梦璃,后来叫做清尘。那个小男孩,叫做苏黎世。那个大男孩,叫做白天。”
“这么说的意思是……”慕容礼恍然大悟。
“对。”白天点头说道,“其实从一开始,龙骨锁就不是我的。只是阴差阳错的到了我的手里,然后让人误解为我是太子。所以你们才都会叫我殿下的吧。而我的真实身份,估计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黑名吧。苏黎世才是太子。
这下所有的疑点就都可你解开了
黑名奇怪的目的,以及清尘说过的一些话。”
“可是,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呢?”慕容礼问道。
“因为这个。”白天伸出手,向慕容礼展示了那块神奇碎片,“每块碎片里都保存着一段记忆。而将所有的碎片集齐时,可以看到保存在里面的记忆。被箭矢射伤昏迷后,我反复做着的那个冗长的梦,便是我丢失的记忆.而将所有的一切叠加在一起,便都可以解释了。
黑名看似不可思议的目的,在听完这段故事后,才知道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奈,竟然会偷偷的觉得心疼。那种任凭摆布却又无力扭转,拼命挣脱却又还是在轨道上缓缓运行的苦楚,一丝丝纠结在一起,遮住了所有理智。
接着是清尘。第一次觉得奇怪是那句话,龙骨锁只会出现在傲月国继承人与黑名的身上,这个傲月国的继承人,便是苏黎世,而黑名,则是我,白天。
然后,第二句是在炼狱回廊里,清尘最后说的话,她说我会死在那里,她不愿意见到那一幕,然后才决定先走一步了。可是最后我居然安然无恙。但是苏黎世却葬身深谷。简单思索一下便得到了答案,在清尘的眼里,龙骨锁在我的手上,所以她一直认为我是傲月的继承人,所以,实际上,清尘所说的,刻在石碑上的事实,傲月国的继承人将死在炼狱回廊的尽头。其实说的正是苏黎世跳崖自杀,而不是我。
所以,得出的结论是,这件事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件阴差阳错。白天是黑名,但是却被当作了傲月的继承人,苏黎世是真正的太子,却成了黑名。然后便模糊了事实。”
说完后,我将黑色的面具蒙在了自己的脸上,以黑名的身份站在慕容礼的面前。此时的他茅塞顿开,明白了一切,若有所思的说道,“所以你刚才说你并不是傲月的继承人,所以你让我把龙骨锁送到炼狱回廊,所以你会指着黑色的面具说你是这个……”
“所以,我该走了。”白天打断道。
“去哪里?”慕容礼问道。
“不知道。”白天笑着回答他。
慕容礼也笑着说道,“我等你们回来。”
“会的。”我做了个手势,“一定会的。”
路过了人生的这一段,什么叫做红尘牵绊。什么叫做江湖。成王败寇时的一世英雄气短,或许,在这里黎明苍生的江湖就是只要一个王,然后衣食无忧,俯首称臣。白天都做到了,在这片腥风血雨中,轮回的事物一一开始苍莽狄闯在生活的角落,犹如巨大的器皿。
在这之前,白天曾在那个落雪的季节里重复着这种苍凉。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安然的寂寞,不知所归。而现下,却是如此滑稽。慢慢在挣脱的生命中一直苦苦坚持着,甚至还以为自己一直都逃脱了命运的角逐然后一切任命运摆布。最后,殊不知,一切还是命中注定。要挣脱,要逃避,要面对,要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