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渐泛起一点白色亮光,夜莺挣扎着张开迷蒙的眼睛。俯首瞧了一下自己,这时的她周身上下就单单地覆着一个青色的外衣,嫩白的大腿就如此大摇大摆地曝露于外边。根部还稍稍带着些许青紫的淤痕,看着格外明显。
  抬眼看了一下周围,却早就没见了秃鹫的影子,便强忍着周身的酸疼,慢慢地自被转平的主驾驶位子上支起身体。
  在打开轿车的门的那一刻,她早已整齐地穿好了衣衫。
  从车内出来,她回头就看到秃鹫正斜斜地半靠在对面的车门上面,径自吸着香烟。
  迟疑不定的细碎脚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可是他竟然并未回头去看。一心一意地玩弄着手中的烟头。又好像在认真思考着一些重要地事宜。
  “早安 ̄ ̄”她轻柔地道。
  “嗯早!”秃鹫转过身子,扔了手里的烟头,盯着黄莺,“昨夜的事情,是我一时糊涂对不起你。”
  她愣了,唯是默默地盯着他。面色渐渐地僵硬起来。
  对不起?事后他要对她讲的居然只是对不起!
  本以为,不管如何在他们俩通过昨夜的整晚缠绵过后,在他秃鹫的心里会腾出一点小小的地方给她,哪怕是一处小到不可估量的角落,她也不在乎。
  然而,他为什么会对她如此残忍呢?为什么要这样?她并非有意要不说话,然而此刻她早已找不到一字一句去回应他的那句话。
  这就是她黄莺的无可奈何,也是自己的痛楚!
  发察到了黄莺的不适,他缓缓地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双眼,暗哑的声音里夹带着难以言语的痛苦与烦恼,“别担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语音刚完毕,旋即,他就已经绝情地转身坐进了车里,启动了跑车,径直离开了。
  唯留夜莺自己伫立在那里久久地发愣。冰冷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顽固的孤傲之心拼命地想要把眼泪困在眼眶里。可终于她还是没控制住,湿热的泪水如同溃堤的洪水奔流而下。
  沾湿了她苍白的脸庞,也打湿了她支离破碎的心脏。莫非她在秃鹫的眼中就如此渺小,居然卑微到要哀求他一点点的宽慰柔情。
  优美的唇角不易察觉地斜斜弯起,她忽然回过身子,朝着他狠狠离开的方位,轻蔑地说:“负责任?谁想你秃鹫负责任。我才不要你的怜悯。”
  阴翳在亮晶晶的眼睛里稍纵即逝,秃鹫,既然黄莺我进不了你的内心,那我就宁愿去毁掉她也不要让你得到她!我一定!
  出入夏天的风儿,轻轻地拂动着树木上的嫩叶哗哗响着,风吹着波浪般的碧草总是带着一阵阵清香怡人心扉。可是这儿的沉寂却令人感到惊恐异常。
  张铭雅安静地立于一座新立的墓碑之前,双眸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石刻碑文。其上书写着显眼的几个楷字:仙父之墓。
  墓碑是秦政找人替她立起来的,而秦政又是汪兴南吩咐前来替她打理铭雅养父的身后后事宜。
  汪兴南为何如此热心,估计也不过就是为了以此来试探张铭雅的反应罢了。因为之前,她建立起来的孝顺女儿形象所见,她不论如何都应该做点事情的,否则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说来秦政的做事效率的确非常之快,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就可以把她养父的尸首从警察的手中要过来,并妥善地安置打点妥当了全部事情。也难怪他可以成为汪兴南的左膀右臂,这也是无可厚非理所当然的事实。
  也不知道为何,忽然特别自己想一人静静地陪着眼前埋在黄土下面的养父说会儿话,接着,她就借口叫秦政先走开了。
  她低下身子,把一束金黄菊花轻轻地放在精致大理石砌成的地面台案之上。同时上面摆满了水果和祭品。心中只感觉。
  忽然,她机敏地察觉到后面的一道黑影朝她压过来。她倏地回过头来,就见来的人居然是很多天未见的秃鹫。
  此时,他的衣服显得褶皱不堪,面颊上还余留着厚厚一层的胡子。凝重地眉宇之上,居然感觉多了一些烦闷。
  顿了片刻,他突然开口:“你昨夜找过我么?”
  张铭雅慢慢地站直起身,双眼依然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跟前的大理石石碑,轻轻地开口道,“是何人杀了他?”
  他想来清楚,毕竟他是本次任务的关键策划人物,她肯定秃鹫绝对是知道事情真相的。
  听她这么说,他俯首,笑了笑,“哪个人做的有什么要紧的?”他来到她身边同她并排,一样盯着跟前的墓碑。“原本我还以为他死了你会很开心听到他被枪杀的报道呢?”
  张铭雅转面盯着秃鹫,“我的确恨这个人,因为是他又一次把我出卖给了他人。”
  自幼就被人拐卖了的她,早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曾经历过多少个买主,唯独记得她一直不停地被那些残忍的人,不断地转手卖掉。因此她最痛恨的就那些人了!
  接着,她又道,“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他落得如此的下场。”
  撇嘴轻咧,“没看出来咱们罗刹暗部里鼎鼎有名的冰狐,居然还有一副菩萨心肠呢?”他满脸讥讽地说。
  张铭雅冷冷一哼,“你真的不讲?”
  “那你就把它当做是个这辈子都无法解开的迷吧,”她满脸困惑地看着,“原因在于我也不清楚是何人所为。”秃鹫满脸严肃地说。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枼等得就要到极限了,你最好尽快实施计划。”见张铭雅点了点头,他方才满意地笑了一下。
  说罢,他就折身径自朝她挥了一下手,别有意味地往向前面走了……
  冰狐,请恕我对你隐瞒真相,我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宁可独自一人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想把你卷入到悲情的故事里。不管杀了你那无情的养父也罢,我只愿你的内心不用被困扰在十多年前的悲伤过去里。我不想你因为那个活该被杀的混蛋而陷进痛苦的自我责备中,以为他的被杀,事实上是因为你的缘故。何况你是一位那么心善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