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海风昏然欲睡一般挟着波涛暗涌的声响轻摇着小船,张铭雅早已有点疲倦之意倚着幽暗的船身渐渐地沉睡了。
夜半迷蒙之中,两只手迟疑地抚着她的脸庞。长长的指节尖拨开她在盖住眼睛的刘海。一丝冰冷的触觉,顿时惊醒了张铭雅。她张开双眼立刻就迎上了一对冷冽的眸子。
是霄!
他的唇角浅浅地扯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以非常温柔的语气道,“你醒啦?”张铭雅的双眼中划过一阵从未有过的惊惧,连孜霄笑,“不要怕,一会儿咱们就能离开这儿了?”冰凉的指尖饶有兴味地抚过她面颊的轮廓。
张铭雅冷不丁地下意识躲开连孜霄的触摸。感觉到了面前的人的抵触情绪,他的面色慢慢地暗淡下去,他一下拽住她细弱的手腕,把她扯到自己身旁,甚至是一个字一个字道,“我告诉你,不要再因为汪兴南而刺激我了!不然,我绝对会让人给你堕胎打!”
“你究竟想干嘛?”她难以置信地拼命摆着脑袋,这么冷酷薄情的话为何会自霄的嘴里说出呢。张铭雅的面色慢慢睇苍白下去,沾湿的眼睫毛渐渐地抬起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你居然派人调查过我么?”不然,他又如何得知自己有了身孕的呢?
他一下甩开她的手臂,站起身子居高临低地低头看着张铭雅,“宝宝,咱们日后也会生。我不想你因为怀孕就委曲自己留在他身旁。”
她疯了一般地朝他努吼,“你竟然一切都明白?怎么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或者说你想看见我难受你才罢休,你才舒坦?”
他气愤地上前一下扣住张铭雅的肩膀,“正是由于我一切都清楚,正是由于我一切都明白,因此我才想带你离开。”连孜霄一眨不眨地盯着张铭雅,“你要为了胎儿,塑造一个家庭。你不愿再重温一便幼时亲人分开的痛苦,因此你要留在汪兴南的身旁。然而你是否在意过,我现在的感受!”
连孜霄的语气里略带嘶哑,“就因为这个胎儿,你就可以放撇下我么?”他笑了,放肆地大笑着,“究竟我于你心中处在什么地位?”
他有点踉跄地倒退着。
“霄……”张铭雅的泪水恣意而出,忧伤的语气中隐含执意的请求,“你竟然如此熟悉我,为何你就不可以成全我啊?”
“我成全你?”他怔住,“你原本本就应该属于我连孜霄,我凭什么还成全你和他?”
木质的船舱门突然被人自外边打开了一条暗夜的缝隙,一位男子恭敬地立在门口,“霄少,汪兴南带人过来了,此刻就在岸边。”
他缓缓地回首好似留恋地盯了一下她,“现在我再向你问一便,要不要跟我走的?”
张铭雅迟疑地抚了抚腹部,把泪水狠狠地锁进眼眶中,“……抱歉。”
连孜霄不屑地笑了,勾出一丝讥嘲。决绝地拿出了手枪精准地瞄向她,“死路是你要走上去的,那就别怪我了!”
“带出里面的人!”他折身朝着门边的手下道。
等张铭雅再次看到汪兴南的那一刻,便见他的周围跟着一大群人波涛一般地伫立于前面。她突然感觉这样的画面似乎曾经经历过一般地熟悉。对面的男人为了来救她又一次地踏进了濒死的边缘。现在才发觉原来自己居然着实有点担忧。
目光掠过连孜霄的肩膀,久久地盯住了被牢牢控制着的张铭雅身上。
“这是干嘛?想要引我上当居然苦肉计也用上了么?”汪兴南眼带嘲意地缓缓说,“想不到你还真忍心让你最心爱的她被人这样绑着?”
连孜霄瞟了背后的铭雅一下,“我的确不舍,但是如果有必要,也只能让她委屈一下。”笑着,“看见你露面,确实使我愈发地坚信。你的确非常在乎铭雅?”他突然一扯,张铭雅半跌一般被紧紧地拽到了他的身边。枪慢慢睇指到她的头部。
“她要因为孩子心甘情愿地留到你身旁,那我此刻倒要瞧瞧你又可以为她跟她腹中你的野种能牺牲多少了?”
汪兴南的面色渐渐地冷硬下去,“你要耍什么花招?”
连孜霄慢慢地扣动了弹簧,“或者你死掉,”瞟了张铭雅一下,“或者她跟你的孽种一块儿死?”
张铭雅,我现在就要你亲眼看清楚,你所期望的未来将会令你有多失望。并且我要令你明白,你要选择汪兴南将会多么地无知多么地愚蠢!
她的瞳孔瞬间收紧,双眸死死地盯着前面的汪兴南。他将怎么选择?让她和孩子死么?
汪兴南极薄地唇边扯出兴味盎然的笑意瞟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妇人。旋即,他倏地一把从秦政的手里夺过了手枪,手使劲一扯。手枪准确地顶住了一个妇人的头部。
张铭雅有些不愿相信她的双眼,“王阿姨!”此时口中不自禁地益处了声响。
汪兴南瞟了一下手中的王婉后,狞笑着望向面前的连孜霄,“要是她和孩子稍有半点不差池,我就要她来为她们赎罪!”汪兴南的唇角斜斜地向上勾起,“连孜霄,你敢和我赌么?”
“可笑!哪怕你杀掉她又于我何干?”
狞笑,“想不到你竟然还未告诉过他,你正是他连孜霄的生母么?”汪兴南看着王婉道。
连孜霄有点不相信地微微一怔,“齐芬!”耳边响起了一个久违的人名。
连孜霄将张铭雅狠狠地推进了一个手下的手中。几大步便上前狠狠扯起地面的连开唐,大声斥问,“你是说那人叫齐芬?”他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尖刀一样恨不能把手中的人捏死,“我的生母在几十之前不是早就死掉了么?”他抖动的双手拿着枪不断地抖动着,“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汪兴南笑了笑,“事实再简单不过,我想连老爷子肯定也吓得不清吧。”他像魔音一般的开口如同生生地在判决着一个事实的真相,“几十年之前,这个齐芬语一个有家室的男人相爱。那个男人正是你的爸爸连卫中,因为怕影响到连家的名誉。你连孜霄的好祖父便打算除去这个缠着他唯一继承人的女子。然后,就找人密谋了一次看似巧合的车祸现场。”长吐一下气息,“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和她一同在车里的,另外还有他本人的儿子连卫中。后来为了两人的孩子,连卫中拼着最后一口气救出了你妈妈齐芬,也由此使得她脸上大面积地烧伤,搞成了而今这副模样。贪生怕死的她便从此改名叫王婉!然后呢你的好祖父不忍心连家的子孙遗失在外,于是就擅自把你接回连家的养育成人,最终就促成了现在的情势。”笑着,“如何啊故事讲得精彩么?”
连孜霄盯着面前有点怯弱后退的王婉,心忽然变得很疼。本以为他现在就能帮自己的妈妈报仇雪恨了,可是想不到她竟然会活生生地站到他眼前。连孜霄的心仿佛灌进铅一般,疼到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