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地上着网,找寻着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想找到那个叫小沫的女孩。可是,那些帮忙联络的人,全都石沉大海。为此我每天都郁郁寡欢,那时候我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好像,好像只要闲暇的时候,就会想起小沫,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是无论是她第一次蛮横的模样,还是第二次那温婉纯真的模样,都像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里反复地回放。我甚至试着想象着她的喜好,她此时身在何方,和哪些人做着什么事。他们说这叫恋爱症候群中的相思病,好吧,我认了。
放假第四天,我推掉了所有朋友的应酬,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夜晚的暮县,没有大城市灯红酒绿的浮躁,也没有山村那犬吠深巷中的寂寥,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不仅仅是它的名字给了我苍茫的感觉,重要的是这是个安静的城市,它有霓虹灯,但不浮华,它有酒吧,但不嘈杂。我走在每一条熟悉的街道,暖黄的路灯光将我的影子拖长,我默默的祈祷着能在下一个路口遇见我朝思暮想的小沫。
也许老天爷真的听得到有心人的声音,在接下来的那条幽暗的街道,我还真的遇见了她。
我无数次的幻想下一次的重逢应该是在一个充满浪漫的环境里,我们完美的邂逅,然后擦出爱情的火花。后来的事实无数次的证明,这简直就是属于十三四岁特有的幼稚。
那天晚上,小沫和她的三个姐妹一起围着另外一个女孩,她的三个姐妹,一改平日在学校的老实,都穿着小太妹一般的衣服,戴着耳钉和各种吊饰,小沫还是那副模样,在她们之中隐隐的有些不搭调。
看她们几个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无非又是那个倒霉的女孩惹着了小沫之中的谁谁谁,然后就用了所谓流行的江湖方式解决私人问题。我虽然想多看两眼小沫,但这样的情形,我还是不得不慢慢地从一旁走开。我看见小沫的一个朋友打了那个女孩一耳光,另外两个人开始扑上去抓她的头发,然后朝着身上一阵乱打。这条小巷仅有的几个路人也都视若罔闻,各自行走在自己的轨道里,无关痛痒的交集永远不可能让他们涉及。我听见那个女孩在绝望地惨叫,我看见她在拼命地挣扎,我看见一辆小车驶过投射的灯光匆匆掠过了那五个少女的身旁,我看见那一瞬间的小沫脸上是看不穿的冷漠。
“小沫,快来啊,快打啊!”又是那个带头扇了耳光的女孩开始吆喝着。
然后我看到小沫一巴掌打在了那个女孩脸上。我一瞬间僵在了原地,幽暗的路灯光似乎照不亮这里的黑暗,我站在远处,分不清这里的小沫到底是哪个小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小沫在说:“若涵,撤了吧,已经打够了,我们走了吧。”然后那个带头的女生一把推开了被打的那个人,拍了拍手掌,得意洋洋的说道:“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我。姐妹们,我们走吧。”然后她们一行人转身离开。那个叫若涵的还不忘回过头来警告一句:“下次给我小心点!”
她们走远之后,我来到那个女孩身旁,她坐在地上不停的抽泣。我走了过去,开始打听小沫的事情。
之后的三天假期,我一直挣扎在自己的内心。她说那个若涵和另外两个女孩是她班上的同学,若涵家里的势力让她从小就是养尊处优到不可理喻的大小姐脾气,习惯了我行我素,一幅黑道大姐的样子,她很爱在社会上拉帮结伙,不折不扣的就是个“女流氓”。而小沫,全名叫夏小沫,不和若涵在一个班上,但是从小学开始就是很好的朋友。小沫也是不折不扣在社会上飘的小太妹,没人知道她的家庭背景,至少在她们看来,小沫是属于和若涵一样的女孩。
我不知道该去怎样辨识这个消息来源的可靠性,至少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小沫带来的印象最深刻的永远都是那个美丽的黄昏,她安静地抚摸着受伤的流浪猫,像个童心未泯,天真烂漫的小公主,不懂得世事复杂。可是,自己的所见所闻却颠覆了自己对小沫最美好的遐想,可是前后的反差却让我更加的迷惑,我更加坚定地想要去了解小沫,虽然我知道这种好奇心的来源并不是为了解疑。是的,我喜欢她,初见时的那一抹温暖,留下的余温仍然不曾消散。
返校的那天夜晚,我找到浅昂,让他陪我去了初一的教学区。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去自如的欢快气氛,一看就是独属于初一新生的活力。
“宇哥,你真喜欢上她了啊?别怪兄弟说话难听啊,还就你那天说的,丫的还真就是一泼妇,你说,那天当着那么多人面损你,我还就纳闷了,你丫的怎么会喜欢上她?”浅昂四处张望道,“你丫的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你懂个屁!”我气急败坏的解释,似乎有一种心理就是自己心仪的东西,不管多差,不管自己是否有过对她的骂与怨言,但永远也不允许除自己以外的人侵犯一样,“你知不知道她不是,至少不全是那样的人,放假那天的下午,你知不知道我去…….”我正在想象着要用怎样华丽的语言来描述那个如幻的黄昏,以此来扭转小沫在浅昂心里根深蒂固的“泼妇”形象,结果没说完,浅昂摇了摇我,“嘿,嘿,哥们儿快看啦,那儿,那儿,那个女的在那。”
我寻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夏小沫和之前那个若涵在教室外有说有笑,一双眸子仍旧闪着动人的光泽。看见她唇间隐露的一口皓齿,我竟站在原地情不自禁的笑了。“嘿,嘿,干嘛呢,干嘛呢,走啊,过去啊!”浅昂一心想凑热闹,拉着我就要往小沫那跑,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叫道:“你丫的让我过去说什么啊,我不好意思去啊!”后来证明我俩的这个动作动静应该蛮大的,因为随即小沫就注意到我了,并且朝我们这走了过来。
以至当时自信到甚至自恋的我开始相信,那一瞬间,小沫在“茫茫人海”中朝我这投来的目光,是我今生注定了的缘分。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如何的惊天动地和曲折艰辛,但当时14岁的我还是沉醉在自己的美梦里,不愿意苏醒。
“喂,又是你,上次没被姑奶奶教训够啊,还想来找骂啊!”小沫一来就气势汹汹。我还没想到如何解释,浅昂倒是耐不住先发话了:“我说小妹妹,上次的事没找你算账就对得起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啊?我俩今天来这,关你什么事啊,这初中部你说了算啊,你以为你谁啊?要不是我哥们喜欢上你了,谁愿意来这看你啊!”此话一出,四座皆惊。我伸出手想要堵住浅昂的嘴,却来不及了,慌乱中的我也不知道那一瞬间小沫的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只是我的心跳明显的加快了很多。我赶忙拉着浅昂落荒而逃,后面有女生的大笑声,还不止一个,隐隐约约有预感告诉我那是种嘲笑,好想在说着“你还敢喜欢小沫,走开点吧!”尽管我是个很有自信的人,不过好像第一次经历这种羞涩心跳时,连我也会变得自卑和慌乱,那些以前游走于各女生之间手到擒来的伎俩,在她这,我完全失效。
借着浅昂这个神经病的嘴,我算不算是来了一次不算正式的表白?以后会怎么办,我不知道。只是,好像跨出了第一步之后,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感觉,她就是我在等待的那个人。不论她是那个印象中美好的纯真少女,还是别人口中甚至是自己看到的那个冷冰冰的小太妹,我都认定她了。我逃不了的是宿命,也许是天注定。只是当时的我不知道此后还会有如此的错综复杂,可是我不后悔,从来没有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