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21岁的我,正如前几年有句歌词说唱“过了爱做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平静。”
真的是过了那种怦然心动,一见倾心的岁月。不管这个世界是如何,我一直都认为,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神圣的事。他会像一道明媚的阳光,突然照进我们的世界,从此,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你会悄悄地留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你会改变自己的着装仪容,让自己光鲜亮丽,与众不同。
那样一种单纯的等待,和纯粹的付出,是年少时热血的冲动,涌动着世间最美好的情感,在情窦初开的岁月里,流淌得磅礴壮丽。
那是只属于少年时代的青涩。
我有过这样的青涩,也流失过这样的青涩。
暑假剩下的日子里,每天晚上我都会等待着小沫的电话,然后准时出现在酒吧门口。
经常会看见马诺送小沫出来,想要送她回家,然后又会碰见我。他总是对我微笑,可是并不能消除我对他本能的敌意。小沫这时候总是让马诺回去,然后跟着我一起回家。
这让我每次都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对马诺微笑告别。
要开学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沫会不会在路上再次遇上袭击。阿捷让我放心,他会叫一些兄弟,每天晚上到点的时候都跟着小沫,保护她的。
我给阿捷说了谢谢,真心的。
却被他骂了一顿:“你丫的,兄弟之间还说谢谢!”
大四了,毕业班的学生在九月还没到来的时候就返校了,准备着自己的实习生涯。
我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就是我要放弃考研了,我想快点出来工作,快点赚钱,我说了我要养小沫,不让她那么辛苦。爸妈虽然有意见,但还是顺从了我的意思,毕竟我长大了,未来的路还是要自己走。
凭着出色的成绩,我被系里推荐去了一家比较大型的广告公司。
我的专业是广告学,而我的梦想,是做一个优秀的广告创意策划师。公司安排我进了一个创意小组当助手,先熟悉公司流程,然后再跟着做创意。工作是在国庆节之后才开始,在这之前的一个多月,我打算在学校准备着以后要用的资料,以及疯狂地复习着我的英语口语。
9月7日对我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那是小沫21岁的生日。我从成都回到了暮县,想给她一个惊喜。
我抱着小沫最喜欢的花,提着她最喜欢吃的口味的蛋糕,包里揣着她喜欢的红玛瑙做的项链。
阿捷载着我,往酒吧去。
她女朋友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羡慕地说:“阿捷,瞧瞧人家多浪漫啊。我要是小沫,一定会感动死的。”
阿捷不屑地说道:“照我说啊,就是幼稚啊,简直就是还烘烤在青春的火焰里啊!坑爹啊!”
嫂子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哼地一声转过了头。
我在后面仔细拨弄着我的花,内心充满激动。今天不是周末,她一定以为我在学校。
车子在酒吧前面就停下了,我们步行到了门口。
今天的环境布置得很温馨,有气球,有彩带,灯光也调得很温暖,没有人喝酒,他们全都站在台下,看着台上聚光灯照耀下的马诺。我们进来后,悄悄躲在了人群里面。
“各位朋友,感谢你们长期以来的支持。今天是我们酒吧的另一位老板,夏小沫小姐的生日,今天到场的嘉宾呢,通通免费。”
话音未落,台下就一片欢呼声。
“现在呢?请允许我为大家唱首歌,献给我们的夏小沫小姐。”
台下又是一片掌声。
我捏紧了拳头,阿捷担忧地看着我。
“你说呢,明知你不在还是会问……”这是我大一那年冬天出来的歌,五月天的《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不可否认,马诺有着极度磁性的声音。他弹着钢琴,对着台下的小沫深情地唱着。我看见小沫在笑,很美。
在场的人都纷纷开始跟着节奏鼓掌,连嫂子都被感动得泪水荡漾。
歌声完结的时候,一束追光灯打在马诺身上,他优雅地走下台,给了小沫一个小盒子,然后用手轻轻打开。
“小沫,生日快乐!”
“哇哦,钻戒啊!好大的钻石啊!”
“哇,真幸福啊,好浪漫啊!”
人们开始尖叫,我失落地把自己的项链盒子放进了口袋。阿捷看出了我的尴尬,凑到我耳边说:“兄弟别这样,你还是学生,不用比较这些的。”
我苦笑着。
小沫不停地推辞着:“不行不行,太贵重了,我受不起,不行。”
马诺拿起了小沫的手:“你就收下吧!”然后,他把盒子摁在了小沫的手里。服务员开始推着蛋糕出来,人群开始散开,来不及离开的我,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大家的视线中。
“艾宇?你怎么会在这?”小沫看见了我。
“小兄弟,你也来了?还抱着花?给小沫庆生的吧,来来来。”马诺热情地欢迎着我。
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艾宇,艾宇!”我听见后面小沫和阿捷都在喊我的名字,但我的脑袋确实已经一片空白了,我承认连我自己也被感动了,何况是小沫。是,我得祝他们幸福。这是我一直都坚信的,只要小沫能快乐,我就快乐,不管给她快乐的人是不是我。
阿捷在后面追我,我还是发疯一样的跑。
拐角的时候,我看见了一束光,照得我张不开眼。然后,我的眼前就黑了下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了医院的白色床单。
我的头有点痛。脚上火辣辣的疼。头上被缠了几层纱布。
我看了看身边,夏小沫趴在桌上睡着了。我努力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可是暮县那劣质的钢丝床却发出了撞击声,小沫突然惊醒。看见我醒了,她喜出望外:“艾宇,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跑了出去:“医生,医生!他醒了!”
回来的时候,医生和她在一起。
“嗯,看样子已经没有问题了,这就是硬伤,外物的撞击,会造成暂时的昏迷。我们检查过他的头部,没有淤血,只要醒了就没什么大问题了。”然后他吩咐着护士给我开药。
“谢谢你啊医生。”小沫说道,然后给阿捷打了电话,“喂,艾宇醒了,快过来吧!”
挂掉电话,小沫倒了杯水坐到床边喂我。
“我怎么会在这儿?”脑袋有些疼,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进医院。
“前天晚上你从酒吧跑出来之后,被摩托车撞上了,把我们给吓死了,幸好不是汽车,不然你哪还有命躺在这儿!”小沫的语气带着责备。
“前天?我昏迷了这么久?”
“啊。真是被你吓死了。”小沫给我削着苹果。
我猛然看见了她脖子上的吊坠,是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这……”我指着项链问道。
“怎么,看不惯么?那我取下来吧。”
“别,别!”我急忙拉住她的手。
我看见她的眼睛有些红肿,明知故问道:“你……哭过?”
小沫没说话。
正在含情脉脉时,阿捷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
“哎呀,你小子终于醒了,你还没死啊!”一进来就咋咋呼呼,大吼大叫。
“阿捷,你看你现在这样像个老板吗?对得起你穿的这身西装吗?”我调侃道,心里充满了对他这个电灯泡的怨恨。
“阿捷,你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了。”小沫起身和我告别。
我留恋着挥了挥手。
阿捷看她走后,凑到我身前:“怎么样?成了?”
“没有啊。都被你打断了。”我郁闷的说道。
阿捷拍拍手,比我还着急。
“你说你怎么就不抓住机会呢?看见她眼睛了吧,从前天晚上到昨天一直搁你窗前哭呢?你当时被撞得连项链都掉了出来,人家捡起来,哭着就戴上了,说只要你醒来,她再也不和你分开。”
阿捷喝了口水,继续说着:“我给你说,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她哭,真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还有,哥们儿得告诉你个秘密,我偷听的。”
我把头靠拢过去:“啥秘密?”
“我给你念她的原话啊。”阿捷清了清嗓子,“咳咳。……艾宇,艾宇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不是等了我这么多年吗,现在要等到了啊,你为什么又睡过去了啊,你起来啊。我知道你来西藏找过我,这么多年你发的企鹅消息我都看了,每一条我都有看,我很感动,真的很感动,可是你现在干嘛要丢下我。你说了啊,你说了你要等我啊。艾宇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我不在乎那些了,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只要你起来,我发誓我不会在欺骗自己,你起来啊,你起来啊!”
阿捷装腔作势地念完了这段感人至深的独白后,我的内心一片澎湃。
“呵,呵呵。哈哈哈!”我一个人坐在那儿傻笑。
第二天出院的时候,小沫一个人来了。
“阿捷呢?”我装模作样地问道。
“他打电话说有事,所以我来了啊。”小沫开始给我整理衣服。
我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望着她,目光如海水一般温柔。
“小沫,我养你吧!”
她咧开嘴笑了,夏末的阳光细碎地洒在她的头发上。
“我怕你养不起啊!”
我一把抱住了她:“卖肝卖肾也得养啊,让我照顾你吧。”我紧紧地抱着她,贪婪的闻着她发丝的味道。
小沫在我的肩膀上点点头:“嗯。”
风吹起了窗帘,我们的拥抱,仿似跨越了一光年,温柔而漫长,溶进了七年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