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馥一看见她脸蛋上的微笑,竟感觉有点点凉意。赵频频是练过功夫的,这叫欧馥一对昨儿那人的结局非常不安。
“文文将他咋弄样了啊?”
“嗯,没啥,我不过是小小地使出了我的狼牙功,在那漂亮的背上,嗯,不,正确的地说是在手上留着无法磨灭的齿痕。”
与此,欧馥一无言。她瞅着依旧坏笑的赵频频,模糊中记起昨日那人是之前和自己碰过的李小文。
咋会是那个人呢?欧馥一不解,像是跟子墨熟的样儿。
子墨——
欧馥一放了手中的课本,趴在课桌上,啥时候会回家呢?好想见他呐。
李氏豪宅的大厅里,朱子墨冷冷地站在那里。李代坤仍旧不肯碰面。身后的管家靠过来,垂着头对朱子墨恭敬地讲:“朱少爷,您就请回去吧,我想老爷是没可能见你的。”
朱子墨绝色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嗯,愈来愈有看头了。他特地过来找他,几日了他却仍旧不愿意跟自己碰上一碰。其实只算看在他如今的身地位,他应该出面来碰上一面啊,更不可以说,他还是他以前老友的儿子啊。
嗯,不愿意和自己碰面,所以是不是那里面不为我知的事情会是更多吧?朱子墨眯起眼缝,捏紧拿着的一张纸。
“姚叔,帮我将这个呈给李总吧,我觉得他应该是会对大陆的某些事情有兴趣的吧。”
姚叔接过朱子墨手里的一张纸,那是有关李氏家业在大陆内有更多发展的不可或缺的方面,也是朱子墨在登飞机前李小文特地送来的。
朱子墨开始靠在沙发里,端起茶几上的上等龙井,不愠不火地品着,另一边也在算着李代坤出来见他的时候。当正好品完一杯茶的时间,果然姚叔就来请朱子墨进去了。
“朱少爷,老爷坐在会客厅候您。请随我去。”
见到李代坤时,朱子墨没有太多惊讶,他跟自己儿时见到的样子未发生太大改变,反而是李代坤在看见朱子墨时有稍稍地惊讶。
“李伯父好。”朱子墨站在办公桌前瞅着眼前坐在转椅上的李代坤说。
眼前的男人,虽早是四十多的人,却显然有着三十多岁的面孔和精力,再加一副在商场打拼多年的冷静和睿智的表情,就是瞅一眼也会给人重重的压抑感。
“好。”李代坤淡淡地说,他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往日好友的孩子,心底的忧伤纠结缠绵,无法理出头绪。还未等朱子墨再次讲啥,他就接着讲到:“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子墨。你此次特地来见李叔,就是准备问你老爸的往事吧。李小文已经跟我讲了。原本我是不愿意和你提往日的事儿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们那辈人的纠缠了,可是既然会拿李氏集团在大陆的问题来胁迫我,所以我也没辙了。你要知道啥就讲吧。”
让如此一个人认栽,朱子墨觉得没那么容易,所以自己可以算走运的么?
“我老爸是如何死的?”朱子墨问。
李代坤端起办公桌上的上等龙井。
“讲另外的吧,子墨。”
朱子墨的眼神开始有点暗淡:“那么讲讲,为啥你对我觉得诧异吧。”
李代坤端着的茶杯突然一抖,可马上冷静些了,他瞅着眼前的朱子墨,眼中透露出些许不易发现的险情。
当真是较他父亲更加精练的人。李代坤冷冷地想。
“你跟你爸爸长得非常像。”
“于是——”朱子墨眼里的寒光没有减少。
——眼前的人在曾经逝去的日子里扮演着啥呢?
“嗯,子墨,今天咱们的聊就到这了吧,也许有一天我会给你说说你妈妈和你爸爸的恋爱史,一段充满了曲折的过往啊。”李代坤的话讲得不快不慢,表情更加捉摸不定,叫人完全不了解他话中蕴藏着什么感情。讲完不顾朱子墨的回应,就对旁边的姚叔说:“带朱少爷下去歇着吧。我困了。”
“朱少爷,走吧。”
朱子墨迈开步子,面带寒意,但却不留意间注意到了旁边白墙上有个的怪异的水晶相框。说那怪异,是由于那个相框里裱着的不是照片类的啥,却是一个漂亮的发卡。发卡下带着几缕乌发。朱子墨定睛瞅着发卡,随之心底重重一棒,他紧捏住拳子,才没叫自己不至于发抖起。
发卡,是他妈妈的。
在逝去的往事中,到底会存在多少纠缠的故事,竟叫人多出那么些的担心和畏惧来。
朱子墨握着拳头快步走出了李代坤的书房。
将发卡当作标本,放到墙上天天欣赏的人,朱子墨想,也许他最想放着欣赏的是真人。
那枚发卡,事实上不过是单纯的发卡,常见的蝴蝶形状,却闪亮得异乎寻常,堪比夜空中的星星。而最独特的就是缺了一角。朱子墨会如此快地认出发卡来,只由于他同样有一枚一样款式的,那个长年放在卧室抽屉中的伤心之物。他的发卡是在小时模仿自己母亲照片上总带的那个订做而来。那些相片或许都是年少时的相片,像还是在少女时代。
朱子墨站于窗前,修长的轮廓显得异常寂寞。他便伸手拽住窗栏杆,深邃的眼散出暗淡而寂寞,有稍稍隐痛的模样。
有啥已是默默觉察到了——
朱子墨拿出袋中的那个发卡,放到鼻尖忘情地吮吸着。那是欧馥一常戴到头上的简单可爱的卡子。还是些许的清香,叫他陶醉。现在怕也就她可以叫他有点儿的安心和舒适了。
没一会儿时间,房外进来一个墨镜男。
“主人,抱歉抱歉,您想要的信息,我没得到。那些人似乎早就有些准备,压根儿无法得到。抱歉,这算我的无能。”
“嗯。”朱子墨淡淡地说,眼仍旧望着外面的院子树木,但没有真的在看。
“不需要再继续了,再过两日我咱们准备回去。”
墨镜男子心底有疑虑,但仍旧俯垂着头讲:“是。”
对于那段“充满曲折的过往史”,朱子墨想,他还是得听听的。
嗯,朱子墨嘴角露出深深的寒意。
那些往事像是他没办法承受的呢,朱子墨将手放到眼角,慢慢地挤着。
该走了。
欧馥一,我怎么在这一刻那么地想你念你……
欧馥一拿着的杯子啪的一下落到地上,碎得如此彻底。她有刹那间的发呆,咋回事啊,咋好好的却落了呢。
旁边的查姨跑过去,紧张地问:“欧小姐,还好吧你?”
欧馥一看着查姨,回过神,满带歉意地讲:“嗯,没啥。”随之又讲:“查姨,以后就别喊我小姐啊,好不嘛?就喊我名字啊。”
欧馥一还是没能适应查姨对她的谦卑。她不过是个没啥规模的公司老总家的女儿啊,哪来如此大的转变呢。
查姨刚想讲啥,欧家的门铃叫了。欧馥一跑去打开门,想着,或许是频频来了。
瞅到赵频频满脸的深深的愁绪,欧馥一便明白,事情不像想象中那般好了。
“不算他偷拍的。”赵频频说,“他讲他也在找是谁搞的。”
“嗯。”欧馥一回道。
突然某一天很奇怪地在她信箱中出现经过处理的她和李煜学长的相片,欧馥一在看到那时,就感觉眼前一片黑蒙,几乎就直接摔在地板上。
相照片中的欧馥一和李煜都未穿任何衣服,抱着躺在一个雪白大铺上。
之后那样的相片总是出现。在铺上的,有接吻,有嬉戏。瞅着这些相片时,欧馥一除了欲哭无泪之外,就只在想,李煜会不会也收到那些相片,若当真是收着了,那她以后该怎样去对待他啊,这又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呢。还有就是子墨,若是叫他看见……
而确实,李煜当真也收到那些照片,可他并未如欧馥一所想那般开始逃避她,反倒是伸手点了点欧馥一的头,让她不要担心。
但今天早晨,除了看到相片外,另外还接到一个匿名骚扰电话。那边几乎是带着些许磁性的模样对欧馥一说,让她到一个地点去,之后就可以取回底片,而若不去,结果过一天,这些相片将会排到报纸的第一版上。
鬼魅的话音,让欧馥一完全地信以为真,那边是有力量叫那些相片上到最大版块的。
欧馥一差不多是颤抖中挂掉电话的,之后靠住墙根就想起朱子墨。
不可以叫他看见啊。欧馥一伤心地想,若是叫他看见了,真想不到会如何,用频频的话讲,会不会要将他灭了呐?
“所以你晚上当真要去么?”
“嗯,得把底片拿回。”不可以让子墨看到。
“可是你当真去了就可以拿回么?”
“不清楚,但是若不去一定拿不回的。况且我想见见他是哪个。”一个在话筒里听起来声音鬼魅而动听的人,会是谁呢?
“我跟你一块儿去。”
欧馥一认真想了一会,说:“不需要了。我一个人去。”
“可那是那种地方啊!”
——就因为那种地方,你才得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