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曼曼回到了学校。
她没有回寝室,而是跑到了楼上找蒋子南。她需要一个拥抱,一个能她她感觉温暖安全没有欺骗的怀抱
蒋子南看见憔悴狼狈的她吓了一跳,真的,在一夜之间她就瘦了,似乎还长了白头发,在最上面,脑袋顶上,屹立着,在宣告什么胜利一样。
“来,上来。”
蒋子南张开双臂迎着余曼曼,她轻轻拉住蒋子南伸出来的手,一用力,就爬上了她那带些小女生梦幻的粉色的床铺。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蒋子南抚摸着她淋湿的头发,“外面又下雪了吗?”
余曼曼扎进蒋子南的怀抱里,许久才说:“是雨加雪。”
蒋子南点头,用力的回抱着她。
“杨阿姨一定很高兴吧?”
蒋子南小声的在她耳朵旁边说。
“对,她笑了。其实她不老。可她总喜欢颜色很重的衣服,她说不年轻了,就不穿女孩子喜欢的艳色了,像老妖精。”
余曼曼说着说着就笑了,然后慢慢的又睡着了。
蒋子南把她放平在床上,又给她盖上厚厚的棉被,宿舍里的暖气让Ann梦游弄坏了,所以她们必须要穿很多才能抗寒。加拿大、多伦多的冬天,既漫长又寒冷。
蒋子南悄悄的下了梯子,她没有穿鞋,因为胶皮底子和地板撞在一起很容易发出声音,她不能吵醒刚刚才睡着的余曼曼。
蒋子南拿着水壶去水房打水,她在拐角处看见了两个身影,像是童沫,另一个明明很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蒋子南咳了两声走过去,两个身影迅速敏感警觉的分开,然后蒋子南就在无意的瞬间呆若木鸡。竟然是童沫和简斌!
童沫看见是蒋子南也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简斌的表情却很复杂,他看蒋子南的眼神甚至带了一种怜悯和心疼。
蒋子南摇摇头,连连说着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只是出来打水而已。
蒋子南逃似的逃离那个沉默得让人害怕的水房,那里真的很僻静,尤其在晚上十点以后几乎没有人去了,蒋子南想着抬起手腕,已经十点二十六分了。
看来他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怎么会那么放心对方的去幽静得吓人的地方?的确是好地方。干什么都没人察觉。
蒋子南回到宿舍就睡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童沫回来了。
她没开灯,大概怕吵醒大家,问东问西的终究是不好回答的。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蒋子南的床铺下面,轻轻用手敲了两下,蒋子南赶紧把身子缩向熟睡的余曼曼,她不要和她说话了。
突然觉得很累。
第一次感到有朋友是一件这么让人心累的事。
转天蒋子南独自去食堂打饭,简斌早就等在她最常去的饭窗那里了。
蒋子南没注意到他,直到转身找座位的时候才发现简斌竟然跟着自己,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在我后面多久了?”蒋子南赌气。
“从你进来到现在。一直在。”
简斌丝毫忽畏惧蒋子南冷漠的眼神,他认为她是生气了,所以他还高兴呢。
“那你找我有事?”
蒋子南也不管他,跟就跟着吧,反正传出去什么他脸面不好看,她选择了一个靠近操场的窗户,坐在那里,很安静,还能欣赏到外面最温暖的阳光。纯净明媚。
“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昨天晚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简斌的语气终于急了,不再是那么缓慢温情了。像姑娘一样的男孩子,就是长得再帅,也不会惹人喜欢的。
“咱俩什么关系需要你向我解释?用不者。童沫是我的朋友,你对她好点儿就行,否则我不会饶你的。”
蒋子南往嘴里扒着饭,她想吃得快一些,她不要和一个有女朋友的男孩单独坐在一起,影响很不好,她更不想失去童沫,那个从第一次见面就给自己解围的女孩。
她凭什么横刀夺爱呢?就凭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吗?看着就像假象。
“你就一点儿都不在乎吗?我和别的女孩好,你看着也不难过?无所谓?”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问句,蒋子南听得头疼。
“你和别的女孩好关我什么事?你觉得我难过吗?你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会不开心?又为什么要难过?”
蒋子南也甩了一堆反问句回去,怎么听都像是真心话,一点看不出来在赌气。
“那么,你是真的不在乎我的去留和选择了?”
蒋子南愣了好久,她不能听明白简斌的话里有话是什么含义。
“行,那么就无所谓吧。”
简斌站起来,拂袖而去,剩下蒋子南许久都没有缓过神儿来。
他真的像极了向北。
一举一动都像,说话的语气也那么像。
蒋子南眼圈突然红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埋头吃饭,静静的扒拉着里面的西红柿和鸡蛋,把它们分开,再混到一起,然后继续分开,如此反复,一直到食堂里的人都走光了,她胸前的衣襟也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