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女人的经验十足,女人相当的狡猾,她先是假装妥协,浑身一松,道:“要我也行,不过要先回答问题?”
  一听到回答问题,这个自认为是赌徒秀才的陈大爷就高兴了,分明是说到自己的仓库里面来了,停在了动作,道:“好吧,你出题吧!”
  那女人缓了缓气,眼睛一眨,温情无限,那双瞳似漆,明灭变幻,让上面老虎一样的陈大爷垂涎欲滴。
  女人不慌不忙地嬉戏:“你说我这个是什么功夫?”她指到自己的身前。红红的长指甲就像是凤仙花汁染过一样那么的猩红。
  “肉包子打狗功夫!”陈大爷不假思索道,他等不及了。
  “错!是乳燕归巢!”女人道,她说的很有道理。
  “再给一次机会吧!”陈大爷恳求道。
  “那我这个又是什么功夫?”女人用用左手点了一下自己的身前。
  “还是乳燕归巢,或者的麻雀捞窝。”陈大爷学到了。
  “错,你这个死鬼,就知道是吃饭拉饭,吃屎拉屎!”女人不悦。
  “那是挺进大别山!”陈大爷改口。
  “错!错!错!是你的错!告诉你吧,是铤而走险!嘻嘻嘻……”女人得意洋洋,很拽的样子道:“那,你那个又是什么功夫?”她指着陈大爷身上半山腰的马蜂窝上。
  “是倒吊葫芦娃!”陈大爷不耐烦啦。
  “错!”女人有点生气了,道:“全部问题都是错,还说什么百步穿杨,告诉你吧,是浪子回头功夫!”
  陈大爷一下子三个地方到,手到,脚到,嘴到,但是纷纷扑了个空。
  女人道:“死鬼,还是那么猴急!”
  陈大爷输了,有点不服气,耸起扫把眉,鼻孔里呼呼出气。
  女人假装没有看到,偏头一侧。
  “你不是废话吗,这个情况下,哪里还顾什么礼义廉耻?”陈大爷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
  女人久经沙场,似乎早有准备。
  她眼睛一闭,玉嘴微张:“来吧!请便!”俨然是一个随时可以慷慨就义,英勇牺牲的烈士!
  见时机已到,享受的时刻来临了!陈大爷好不高兴,他立好架势,运气调神,需要深呼吸五次,然后就要直奔主题,来一式从天而降的飞流直下三千尺招式。
  犹如站在悬崖顶上,一跃而下。
  居高临下,势如破竹!
  速度飞快,所向披靡!
  那慑人心魂,惊心动魄的刹那让外面的司徒涵雨心潮澎湃,血海翻腾!
  或许是那时刻太精彩紧张,司徒涵雨屏住呼吸,屋里的空气好像是停滞不动。
  陈大爷身宽体胖,如一座大山压来,排山倒海,气势不凡,看来他是做足了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女人突然屈膝一顶。
  刚刚好就顶在半山腰里的树丛间的鸟巢上,发出“吧”的响声。闻声好像是一脚踩着鸡蛋,破了!
  那个陈大爷立即摔下马,嗷嗷大叫,敢情是那鸭蛋受伤,痛楚难忍。他头上汗如雨下,脸色着猪肝色。
  女人大惊失色,爬了起来,安慰道:“怎么回事?爷”那假惺惺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佯装的,其实她心里在偷笑。
  久久不能出声,陈大爷这回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用那个生产工具,还是问题!
  他苦笑道:“你什么如此不小心呀?明知道我是弱不禁风的雏儿!”像是在责怪女人的鲁莽。
  此刻女人好像很后悔,她忙着弯腰去抚摸,手一探去,刚好就跟树上的真麻雀一模一样大小,扑哧一声,忍俊不禁地笑了。道:“这只雏儿,需要多给一点大米去喂养,养大了好买个价钱!”
  “你就别取笑我啦,到底还要不要银子呀?”陈大爷纳闷。
  “好呀,银子的,我大大的要,有多少我要多少!”女人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很是令人讨厌,道:“我今天是来收租的!”
  “我都给你吧,只要你今晚成全我。”陈大爷近乎求饶道。
  “好吧,限你在一盏茶时间完成!”女人给了他机会。道:“不过,要吹灯,那玩意儿,需要情调!”
  “好!依你!”陈大爷赌气爬过去吹灯。
  灯一灭,屋里黑漆漆,床上是甜蜜蜜。
  黑暗中,盈盈笑笑,风声雨声不断……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
  二二三四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冲呀,杀呀……
  哎呦,我的妈——
  给力,给力呀——
  上山岗,下海洋……
  里面好像是千军万马厮杀一片,场面非常的混乱,数不清有多少人参加,也看不明是哪队赢了哪队输了。
  机会来了,天助我也!
  司徒涵雨微露笑容,轻然推开窗户,堪堪钻入房间,提起那包银子就飞速转身出去。不再去管隔壁房里,激个波浪滔天,吹个风起云涌,打个黑天暗地,杀个人仰马翻,战个天翻地覆,摇个床上称王,留个走路扶墙,谈个春宵一刻,落个财色兼收……
  像现在,司徒涵雨就像是财色兼收的人。
  她回到房间,点着灯。
  微风就吹了进来。柔柔的春风吹过来,她心里明白,这个世界的黑与白,好与坏。
  当……当……
  午夜的钟声来自对岸的瓜洲大明寺,沉沉悠悠传来。这里的夜景很美,悠悠长江东流水,逝去多少英雄梦,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路途遥远,此去洛阳,何时能回?司徒涵雨多想,早去早回,不再受风波之苦。
  “刀客逢君呀,你真的让我付出了真心!”司徒涵雨心里念了一千遍一万遍。
  回头看你的脸,无色,看你的眼,不睁,要用什么来换你?
  她心里充满了伤感与落寞。
  唯有看看桌上的银子,那才是真实的,比一切都真实的铁证据。
  有时候,钱不是好东西,它能将人推向火坑。
  有时候,钱是好东西,它能拯救众生。
  有了钱,是否就算是拥有了爱?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现在,不管钱能不能买到那份爱——
  司徒涵雨得到了银子,踏实了许多,心里还算是平衡。
  急急吹灯,拥着刀客逢君酣然入梦。
  一觉到天亮,天色大白。
  司徒涵雨正抱着刀客逢君躺在暖暖的被窝里,赖着不肯起来。那正是所谓的盗版唐诗“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江水声,泪水落多少?”
  可想而知,少女与男人搂在一起睡一晚的情形,是多么的妙不可言。
  不过,对于司徒涵雨却不然,她连那个忘情时刻的滋味也没有尝到。
  从来没有试过抱着一个男人睡觉,殊不知那种感觉竟然是如此的难过。因为这个人是个废人!冷冰冰的废人一样,如今这个十七岁的司徒涵雨正是花季少女,怎么忍耐得住那个毫无温暖毫无心跳的胸膛?
  话说那个豆蔻年华的女子需要的热血胸膛。
  这夜,她梦里泪落多少,谁人知?
  因为不觉晓而迟迟不肯起床,却没有闻啼鸟的诗境,倒是隔壁的陈大爷与女人在这个时刻大呼小叫!也就是那噪音让整个客栈都沸腾起来——
  “有贼呀!”一个男人的粗声叫道,那是陈大爷。
  “要去找店掌柜说理去!”一个女子的声音,就是那个女人。
  一会儿,好像是来了很多人,听得那个陈大爷对着店里的掌柜说:“掌柜,我们在你店里丢了银子,要赔!”
  “客官,你这是什么道理?你有银子只有你自己知道,况且你没有把贵重物品放在柜台保管,我们不负任何责任!”是掌柜的声音,好像是立场很坚定。
  “你不赔也要给我个说法!”陈大爷道。
  “什么说法?”掌柜说道。
  “我的银子一共是五百两,赤金三百两,是我的相好可以作证的,不信你问她!”陈大爷道。
  “你的相好?她,扬州的小姐一个!她的话不可信!”掌柜的态度也很坚决,道:“不就是小姐嘛,特别是上门服务的小姐,不可信。如果你有足够的证据,是人证或者是物证,二选一均可,本店自然会赔偿你!”
  “喲嗬?小姐怎么啦?”女人大声反驳:“你也靠口吃饭,我也是靠口吃饭,原理与过程有什么不同?”她的话该发人深思。
  “总之,一句话,你不赔,我修理你找你店的麻烦!”陈大爷不敢示弱。
  “来吧!将你的把戏尽管使出来。”掌柜说完好像出去了。
  “好,咱们骑着驴儿看唱本,走着瞧!”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试试就试试!”
  嚓嚓,嚓嚓嚓
  隔壁稀里哗啦,全部人都下楼去了。
  闻声好像去打斗PK什么了。
  司徒涵雨心里大惊不妙,忖想:“可能是个黑店!”
  她起来一番盥洗梳妆,替刀客逢君整理衣裳,梳头束发,刮去胡子。然后打开窗,暖暖的春风吹来,温柔又细腻丝滑,像是婴儿的手抚摸过来。
  司徒涵雨真舍不得离开!
  现在她又要启程赶路。
  匆匆收拾家当,装了些干粮点心,一坛子双沟大曲,找来一伙计,将刀客逢君背上车,快快离去为好。
  门口的停车马场地上,那个陈大爷正在与几个店里的伙计等人在大吵大闹,就是没有动手。这就是姑苏地区人的习惯:君子动口不动手。就算是再大的深仇大恨,也只会从早上吵到天黑,第二天接着吵,就是不会动起手来。
  继续赶路,沿着官道北上过来三座大桥后,往左方向前进。
  出了扬州,越走越荒凉,司徒涵雨只顾得赶路,不去看风景如何。两天后过了淮安,宿迁,徐州,进入河南中原大地,从一望无垠的平原地带,慢慢进入丘陵山地,路旁的参天大树越来越多,山峰突兀,陡峭挺拔。接着是汴梁,郑州,过了黄河渡口,就到了洛阳城。
  洛阳是东汉旧部都,历史名城。
  这里的市民民风淳朴,一片欣欣向荣,国泰民安,生活节奏比较缓慢。
  六天的赶路行程,牛困人饥时就停歇,歇脚时下手物色猎物,就是靠这个手段弄来银两做盘缠。
  中原边境的洛阳这个城市的天气灰蒙蒙的,阴嗖嗖的风在天空中怪叫着。
  一片苍天,一阵风沙飞扬,干燥的风吹得人无法睁眼。
  没错,这就是洛阳,洛阳向来以牡丹驰名天下,可是现在不是季节。
  唯有去店铺打探道路,去往城东白马寺。
  白马寺始建于汉明帝年间,历史悠久,有中国第一开山古刹之称,庙宇深重,僧侣盈千,依山而筑,气势磅礴,殿堂雄伟大气,气魄宏大,偏殿多多的是,香客络绎不绝,真称得上是气象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