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间很是安静,下面大宅子前面的叫嚷声时时传来:现在我爸爸不在庄内,庄内的事情暂时有我打理。谁敢阻止我进去看这个宅子的!
  “大小姐,不是不让你去看,我们是奉谢庄主的命,保护好这几个大宅子,没有他亲自己开口,是不让闲人进去的,你可不能让我们为难啊!”
  “那我是闲人吗?”
  “你是千金小姐,我们哪敢得罪您?”
  “那还不开门?”
  “里面的,都是庄主亲自点名的,有大管事亲自送来的几个戏子,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那,我们回去了。”
  “是,小姐,请慢走,小的多有得罪,你您多包涵!”
  刀客逢君听得清楚:原来谢婷婷也不清楚里面的情况。逍遥山庄真的奇怪?
  当谢婷婷几个人走后,刀客逢君就绕下山跟踪她去,谢婷婷的是快马铜车,刀客逢君肯定赶不上,好在这里有只猫头鹰,他就抓着猫头鹰的两只脚,快速追去。
  第一次发现猫头鹰原来有这个用途,刀客逢君在半空中腾云驾雾一般冲去,一下子就把谢婷婷的马车以及五个骑兵给追上了。
  猫头鹰的速度实在太快,需要在中途休息一下,让谢婷婷先走上一程,要不然到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谢婷婷并没有去风流村的逍遥山庄,而是一直沿着运河东行,十余里过后,右拐入一条大道,前面是大江河,上面有一座很漂亮的大房子。
  即使是夜间,也可以看到大房子里灯火辉煌,映照整条江上,好不壮观。在众人的簇拥下,谢婷婷几个人很快就进了这个豪华的水上房子。
  刀客逢君就在三十丈外停下来,看看这里的大房子,竟然就是“逍遥山庄”
  里面的装修不会比黄爷的水上楼阁逊色。原来,黄县令就是参照这个逍遥山庄的水上山庄,而建造自己的水上大房子,礼堂,鳄鱼场,食人鱼场,私人监狱等等……
  但看水上逍遥山庄门外戒备森严,刀客逢君看来是不用进去了,因为他看清楚,除了外面守门的六个大汉外,里面全是女人。既然是女人,表示逍遥山庄的庄主肯定不在这里面。
  现在他继续跟着猫头鹰朝东方飞去,后来索性就坐在大猫头鹰的背上,骑着猫头鹰一直飞啊,飞啊。
  快飞到天亮了,刀客逢君才发现,这只猫头鹰不是普通的大肚猫头鹰,而是一只神鹰,猫头鹰根本就不是大肚子,而是那个圆圆的肚子里全部是能量,快到天亮时分,到了宁波港,还没有飞过岛屿,却停下来,落在沙滩上不动了。
  刀客逢君这才发现,猫头鹰的肚子干瘪瘪的,嘴巴张的老大,约莫是要喝水了。看这情形,肯定是飞不过这个海峡了,找来一个破桶,提来半桶咸咸的海水,将猫头鹰喂了个半饱。
  猫头鹰一拍翅膀飞走了。
  刀客逢君又不得不去搭乘那个胖老头的大船,胖老板很是贪心,他的船要装满货来出海的,据说是去扶桑国家的东京还有就是南洋新加坡,但是刀客逢君就以为他要去舟山岛。
  胖老板的船装了四天的货,还不满,就差半天就够了,如果天气不变的话,可以出海了。
  现在,刀客逢君依旧从第一艘渔船到最后一艘渔船,到小木筏的主人赵老六,没有一个人敢接他的生意,说白了就是怕舟山岛上的逍遥山庄的势力,船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就好像是我们的房子一样,要是船被逍遥山庄的人砸了,一家人都要挨饿受冻了。
  此刻他最恨的就是为什么逍遥山庄要搬到舟山岛上去……
  不远处又是那个船老板胖子的大船了,看那些出海的船员一个个陆续下来,表示很快就装满了。
  后面没有小渔村的人家屋,只有小渔船,刀客逢君又来到那个老渔翁的船上,道:“老丈,我有一事相求。”
  老渔翁继续织网,道:“尽管说吧,来问我的都没有好事的。”
  “我,我想借你的一件破衣服来用用,可以吗?”刀客逢君又想混进船老板的大船上去。他要穿作一个渔民混进船老板的大船上去。
  老渔翁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乌篷舱里有一件,擦桌子用的,不知道你用不用的上。”他依旧用那干枯得像木柴的手指一下一下挑织渔网。
  看着那长长的手指,布满又厚又裂开的手茧,将长长的竹片条,打磨的尖锐又光滑,老渔翁将孤独又苦难的日子一下一下挑掉。
  刀客逢君心里有一种受痛的难过,好像老渔翁每一下就扎在自己的心上。一时间,分不清,老渔翁织的是网,还是希望,还是他的寂寞。
  略略停顿了一会儿,老渔翁叹了叹气,道:“好好的一副骨头,哪里不好去,偏偏去舟山岛……”他自言自语地说。他以为刀客逢君是逍遥山庄的人。
  刀客逢君果然很快就出来了,一个渔夫模样的人就现出,只是肤色白了些许。海风吹过的人比普通的人略微多些沧桑之色。
  “别以为自己有两下子三脚猫功夫就去舟山岛胡作非为……”老渔翁依旧在一边织网,一边叹气。
  刀客逢君躬身施礼,道:“多谢老丈,我不是去舟山岛加入逍遥山庄的门下,而是去找人的,请你不要误会。”
  “那些人,还是少惹为好……”老渔翁放下渔网,走进船舱去了。
  刀客逢君跳下渔船,后面一声吆喝:哪里逃——
  猛地回头,发现老渔翁不再是老渔翁,乃是一个明朝的将军模样,软铁盔甲,金翎尾帽,手提一把偃月刀,大马金刀地跳了下来,站在沙滩上,摆个姿势,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使得走出三丈远的刀客逢君回来解释:“老丈,我不是逃,是去赶那一艘船,那我先告辞了!”
  “慢!你叫我老丈,看清楚一点,我是不是老丈,我乃是大明天启年间名将吴思明是也,哈哈……”老丈笑得须发飘摇,使得刀客逢君好不理解。
  刀客逢君马上反应过来,抱拳施礼道:“吴将军,那我先告退了……”
  “好,去吧!”老渔翁笑了笑挥挥手。
  大船的货物已经装好,船上一个船员伙计在作最后的检查。
  起风了,天边飘了一朵乌云,慢慢地凝成一大片墨黑色的厚云团,将初升的太阳遮得严严实实。
  看来是要下雨,船老板大呼:大家快将货物遮盖好,回到屋里歇会儿,吃东西,喝点酒,待会就走!
  航海时间大概是三个月左右。漂流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的男人,最厌倦的就是乏味与孤单,最想要的就是安慰,女人的安慰。
  现在,船老板就叫那些帮忙的伙计,船员到自己的木屋子里去找几个女孩子来安慰安慰……
  一阵大风刮过,刀客逢君就想与几个伙计一起冲入三十多间木房子里。
  船老板的眼睛很小,但是认人的技术不小,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刀客逢君是外人,冲过去喝道:“喂,小子,你来做啥子?”
  “我,我来搭你的船……”刀客逢君说到一半,突然停了,因为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搭船,是吧?”船老板骨碌一下眼睛,抬头望望远处的黑黑的岩石,道:“搭我的船,算你找对人了,保证你不会晕船,最重要的是……嘿嘿……”他说话留了一手。
  “那好啊,我们上船咯!”刀客逢君又要前去。
  船老板是另有计划,道:“别那么快嘛!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玩玩。”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刀客逢君哪里还有心思玩。
  船老板拍拍胸膛,道:“我的地方只要是男人都喜欢玩。保证你玩得乐不思蜀。”他手指指向三十多间木屋子的角落里的那间。
  里面很简陋,一张床占了一半的位置,一张木桌子,一张木凳子均是最简单的技术,最劣质的木材。刀客逢君就坐在这里等着船老板安排自己上船:自己没有一千两银子,又想坐他的船,该怎么办?
  一个女子来了,十六岁的年纪,长得像朵花,有人见人爱的脸蛋,苗条的身子,恰到好处,最吸引的两点挺得也是恰到好处。
  她人一到,一股诱人的刨花油粉味儿就飘了过来,那是一种足以迷倒大多数男人的味道。
  她一来就是坐在床上,道:“爷儿,怎么在房间里闷闷不乐,小凤给你来解解闷吧,保证让你舒服的要死。”
  “没有心情,你还是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刀客逢君对于那个要脱鞋子上床的小风一点意思也没有。
  “那,别说我不提醒你哦,等下吃刷锅水了。”那个小风歪脑袋,抬起眼皮,爱理不理的样子。她的话里有玄机,内行的人肯定听得懂。
  刀客逢君抬起头,望着窗外渐渐变黑的天空,渐渐降低的云层,道:“我不饿!”
  “那我可走了!”小风出去了。
  大厅里有更多的人等着小风去伺候呢。
  这是个最大的一个厅子,八张桌子坐满了,八八六十四个人一坐,一半的人在吃东西喝酒,吃得的烤鱼,鱼干,炸鱼,烤生蚝,虾,蟹,王八类,喝得是竹叶青,茅台,绍兴花雕,越龙大曲,还有散装的土烧刀子。
  另一半的人在忙着准备出海,可是眼看就下雨了,只得放下东西来吃碗面,喝口汤。忙着出海包括了收拾东西还是打扮一下行头,更重要的是要留下男人的钱,还有“子弹”。
  “各位千金,很快就要起航了,你们也要准备准备喽。”船老板在隔壁的房子里踱来踱去,心里嘴里都在埋怨这鬼天气:唉!什么破天气,刚要出海就下雨,出师不利,先烧柱香拜拜龙王,天师大人。
  刚刚船老板的嘴一闭上,哗啦啦就下起了雨,三月的雨点不大,也不是很密,但是谁都知道,这一次春雨会持续三两天的。
  船上装的都是红货,贵重物品,雇主要求一定要妥善运输。
  因此船老板会依照天气,风浪,雇主的意见来选择起航日期。
  饭饱酒醉后,便是更加精彩的节目,乘这里人多,先来一局赌博吧。
  船老板自隔壁端出了个大碗,碗里有三个骰子。
  大伙一看就明白了,是老板老提前发薪水或者是提前将薪水收回去。
  这些人都是干些体力活的人,脑瓜子自然想不过肥头大脑的老板,被船老板的几句“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喜与悲。”套牌哲学灌得晕晕乎乎。本来就是喝了几两烧刀子,便红着脸举手赞成。
  十几个人围成一桌,中心点就是那个大碗,牌手与掌柜自然就是船老板。这里与赌馆的道具不同,但是下注的大小与赌馆差不多。
  剩下的几个人没有事情,便开始划拳,当然划拳也是要押注的,划赢了便到隔壁的木房子里去开心快乐,找几个少女来安慰安慰……
  船老板的声音很大,约莫是手气很好,一连赢了好几局,几个输了钱的汉子一脸的不悦,来到隔壁的木房子里找年轻的女子来发泄兽性,野性……
  赢了钱的汉子也纷纷来到木房子里叫上一个两个女子来取悦寻乐,享受一番风雨中的巫山云雨之美妙……
  一会儿,刀客逢君的隔墙就听到了有男子的奋斗声,女子的喘息声,就像潮水一样,一浪叠一浪,就像雨丝一般,一幕连一幕……
  这些怪异的声音,令刀客逢君十分不安,便寻找那个船老板的声音来到大厅里观战。怎么说赌博比嫖女人要好多……
  等刀客逢君来到大厅时,赌博的项目更多了,有牌九,比力气,掷骰子等等。
  船老板果然手气不错,赢光了那些伙计的银子,他瞧瞧外面的天气,咕噜两碗竹叶青就下了肚,大声地叫:待雨停了再出发,先高高兴兴玩几局,等下来点心跳的!
  十几个人手头上都几乎空了,唯一的办法是借,或者是干脆给赢回来。会赌博的人就是想盘本,或者是赢多些,也就是所谓的贪。
  大家一声喝道:换把戏,这些老调调不爽了了,他妈的!
  船老大马上安排人收拾好桌子,搬来一张凳子,道:开始掰手腕,赢我的人五百两,怎么样?
  “好!好……”大家趁着酒意就开始吆喝起来。
  沙滩是风雨声,海上冲浪的声音,厅里是吆喝的赌力气声音,木房子里是大熊抓小鸡的声音……
  船老板长得矮矮胖胖的,掰手腕的力气倒不小,六七个壮汉都不在话下,赢得他乐不拢嘴。旁边一个旁边记账的人也是一脸悦色。
  “这不是好主意吗?”刀客逢君心里掂量着。他也想与船老板过两招,然后赢些银子过来。
  几十个人基本轮流比拼,一轮已过。
  刀客逢君朝船老板笑了笑,道:“老板,我们来赌一局大的,好吗?”
  大家听到有人这么一个陌生人的口音,纷纷转头来瞧,瞧完就笑了起来,道:“你有什么大赌注,我们老板可是出了名的万事通!”
  船老板有人撑腰,拍了一下桌子,炫耀道:“大船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只要你想得到,我就做得到,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陆上爬的,我全懂。有什么把戏,尽管使出来!”
  刀客逢君笑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倒真要看看老板有多么的厉害!”
  “来吧,你尽管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小子,让你输的内裤都没得穿。”船老板不屑一顾的样子,端起一碗酒咕噜下咽。
  刀客逢君自怀里摸出一枚铜钱,夹在手里,道:“将这枚制钱丢进碗里,你丢进一次,我就给你五十两银票,如何?”
  “哈哈哈哈……”船老板大笑,笑得他差点将酒都给喷出来,道:“大家看好,别说我赢了你的钱,说我以大欺小,这样吧,看你也是客人,我让你一下,让你先扔,好吗?弟兄们!”
  “好!让你丢,让你扔,输了不要不承认!”几个人开始唱了起来。
  刀客逢君听了正中我意,施礼道:“船老板,那在下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殊不知,这个船老板不但精通做生意,而且对于赌博这个玩意儿也是很要研究。这个扔铜钱的把戏,哪里可以难得到他,他正想将那个碗给藏起来呢。
  船老板端起了碗,心里便有了主意,道:“红红,替我拿一块布来。”
  一个女子拿来了黑布条,给刀客逢君眼上蒙了过去,然后听见船老板叫道:“转陀螺!”
  两个汉子,夹着刀客逢君一连转了二十四圈,然后反转四十八圈。
  这个时候,船老板已经将大碗放在桌底下了。他一放下碗,就叫道:“大家作证,我已经将碗放好,就等他来扔进这个碗了,扔进去听到叮的响声就表示他赢了,若是没有声音,表示他的银票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