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去,外面的门就给关了起来。
  里面两个人,一张床,一个盆,除此没有其他东西。
  一个太监蒙着脸,坐在凳子上。
  一个太监抓着一把锋利的剃头师傅刮毛脚一样锋利的平口小刀,小刀寒芒暴闪,刃口上有红色的血痕,他立在一张白色床单的前面。极像一只即将准备动大手术的临床经验相当丰富的妇产科医生,那样镇定,那样坚毅,特别是那两只眼睛,冷电四射。
  刀客逢君见过几百个几千个人厮杀的大场面,但是眼前的情景似乎更加恐怖!
  因为那个站着的太监脚下有个木盆,里面尽是血肉模糊的一粒一粒的鸽子蛋一样的东西,约莫是男子独有的“蝌蚪”制造工具。也就是是生理卫生书上写的gaowan.
  望着那恶心的东西,一股浓腥的气味立刻弥散开了,闻得刀客逢君剑眉紧蹙,极度的恶心。
  “快点坐下!”那坐在凳子上的蒙面太监喝道,他用手将刀客逢君往床上一推。
  刀客逢君身材比太监要魁伟结实,不但没有将自己推向床,反而将太监反弹出了凳子外。
  另一个站着的太监,伸来一只血淋淋的左手朝刀客逢君的胸口抓了过来。
  刀客逢君后仰身躲过,就在这一刹那,那个太监右手上的那把锋利闪光的小刀就划到了自己的胯下部位!
  一道白芒在眼前划下,急如光电。
  刀客逢君连忙往后一跳,刚刚好就坐上了那张白色的床。
  拿刀子的太监,嘿嘿嘿三声冷笑:别怕!我的刀法十分好,保证不痛,流血少,一刀见效,绝无后顾之忧!
  听到这话,不怕的人才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看到那把刀子,不知道割过多少鸟蛋的刀子,白芒忽闪。让刀客逢君不寒而栗,太监犹未动手,已让他感觉到欲被宰割的锋芒,能不怕吗?
  他并不怕痛,怕的是那一种灭绝人道的剥夺,剥脱了一个个做父亲的权利!
  这时候,那个蒙脸的太监爬了起来,怒气攻心,摘下面纱,骂道:“干他娘的!这个马仔不老实,在我手下不知道过了多少人了,还差你一个吗?”他举手就抓了过来。
  刀客逢君双脚一踢,来个绝美的“左右开弓”
  “噗噗”两下,左边,右边两个太监同时倒下,捂着小肚子哎呀哎呀叫道。
  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刀客逢君跳下了床,揪起两个专门切除“命根子”的侩子手,扔到了床上,然后抡起拳头对着他们的要害部位胯下,“扑扑扑……”连打了六下。
  两个人痛得无法开口,想必是那个玩意儿都成了肉饼了,他们额头渗出了大颗汗珠,眼睛都睁不开了,唯有伸出手来摇摆表示求饶。
  “告诉你,你会的我也会,我只是来这里路过的,所以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刀客逢君拍了拍手。道:“对你们动手,简直是玷污了我双手。”
  两个太监跪了下来,磕头好似鸡啄米,求饶道:“大爷,放过我吧……”
  “好了,我要走了,你们最好什么都要忘记,要不然将你们的脑袋搬家!”刀客逢君将头发盘起,取下其中一个太监的帽子,戴了上去,然后大步地开门出去。
  外面还是要装一下的,他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弯腰弓背,手捂住小腹下面慢慢地走回寝宫。
  有人说:宫里的生活,是最乏味的,简直就像是坐牢。
  太监的生活很单调,很死板,几乎是每天重复着一样的事情,十年,甚至是五十年都是重复同样一件事:起床,吃饭,听候公公差遣,吃饭,睡觉。说穿了就像是新兵服兵役,三点一线,从未改变。
  刀客逢君将自己的头发给盘了起来,戴上了宽边帽子,就算是真正的“假太监”了。
  次日,刘公公来了,算是视察部下后勤起居,同时也是例行公务。
  他看到了刀客逢君闲来无事,在望着窗外的蔷薇花上的两只蝴蝶嬉戏追逐得热闹而正入迷,连刘公公来了也不知道。
  刘公公手里端着花名册,叫道:“小桃子,你过来!”
  “小桃子?”刀客逢君这才回神过来,分明是叫自己的名字吗?自己就登记的王桃名字啊。
  “就是叫你”一个小太监指着刀客逢君,另一只手捂住嘴,以免发笑。
  笑天下有那么笨的人,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刀客逢君马上低头施礼,道:“刘公公,你叫我?”
  “小桃子,你想家了吗?”刘公公冷冷一笑,他的冷笑让他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难看的刀客逢君根本就不愿意去看。他低着头,道:“噢,不是,我只是有些不习惯这里的伙食。”他突然想到另一个话题。
  刘公公大袖一挥,道:“今天下午开始加菜!凡是来了这里的人,都有吃饱吃好,玩好睡好!”
  “谢谢公公!”
  后面,前面,屋里,屋外,四面八方的人同时回答道:“谢刘公公!”
  刀客逢君心想:还想吃饱睡好,差点命根子都没有了!
  刘公公好像看出了他的不满,便慢慢地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嗬嗬两声,道:“怎么了,好像不开心哦?桃子。”
  “没有,没有。”刀客逢君连说两句。心里正在揣摩这个老家伙如何对付呢。
  刘公公是太监总管,他的话,谁敢不听?不听就将手里的拂尘轻点两下,抓去服刑。
  他手一扬,道:“桃子,跟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在宫里,桃子,就是刀客逢君的名号,因为来这里就得按照宫里取得名字来称呼,所谓是入乡随俗。
  “是,刘公公。”刀客逢君低头哈腰,跟了过去。
  他是一个自由习惯了的人,哪里过了如此生活。为了心上人司徒涵雨,豁出去了。
  刘公公要去的地方当然是后宫,东宫,也就是宫女佳丽休息地方。东宫有六个:景仁、景阳、承乾、钟粹、延熙、永和
  刀客逢君跟在后面,往东走去。
  穿廊过庑,走入一坐橙红色格调宫殿内,没错,这就是后宫中的景仁宫,大院小室,古色古香,白玉栏台,红花绿草,兰挺幽香,廊亭轩榭。
  院子里众妃子带着丫鬟在草坪上放风筝做游戏,不住传来嘻嘻哈哈的欢笑声。
  屋里的妃子多半是内向型的,在没有轮到皇上的点名陪伴,只有在房里刺绣描香,弹琴奏乐,有些是研究化妆涂眉,有些是看书吟诗打发时间,有些索性与丫鬟一起吃点东西商讨如何取得皇上的宠爱,还有些躲在房里活在回忆之中……
  刘公公二人来到了一个角落里别致的厢房里,厢房里暗香幽幽,约莫是妃子的闺房,里面最显眼的是一张圆桌,四张鼓形雕花檀香凳子。
  桌子上是一盘黑白陶瓷做的围棋,旁边有瓜果,散出诱人的果香。
  刘公公已经到了房里,回头一栏,道:“桃子,你在外面把门,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刀客逢君也不想去看里面的情况,所以他也没有心思去瞧里面会有什么人,他退了出来。
  刘公公拂尘遮脸,低声说道:“桃子,为什么我会带你来这里吗?”
  “不知道,刘公公。”刀客逢君弯腰作辑,低头望着一双白边硬底鞋子,那是太监专用的鞋子。
  刘公公颇为神秘的告诉他:“我今天来是叙叙旧,必须带新人来,告诉你,来的路可要忘记哦。”
  “刘公公,一定,一定,小的一定忘记了。”刀客逢君正在思忖,这个老家伙究竟有什么事情那么神秘?
  两只宫女自外面踩着碎步走来,后面是一个面容娇好的妃子飘然进来。这个妃子眼角上挑,桃眼含春,玉脸生媚,一看就知道是个轻浮的女子。
  这个妃子一进去,宫女就把门给关了起来,守住门口,等候差遣。
  刀客逢君暗忖:老太监怎么与妃子如此亲密,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果然,屋里传出了打情骂俏的声音:
  “青莲娘娘,老奴先走了。”
  “公公,这是你的子儿,需要往我这中间放呀……”
  “回娘娘,老奴就依你的。”
  “公公,你输了要吃一口三华李哦。”
  “好好,老奴连核一起吞下。”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在里面聊了半天,两个宫女就在旁边打量着刀客逢君这个假太监,窃窃私语道:“这个小太监长得可真俊!”
  刀客逢君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苦水上涌:我只是来这里路过的。
  或许是宫里太寂寞了,无论是哪一个男人来了,都很吃香的。
  厢房里没有下棋的声音了,倒是有嗯嗯唧唧的调戏声音,令得外面的三个人都很费解,两宫女闻声直觉地走了开去,刀客逢君不去理会,继续立在门口暗自计划如何打听那个“翡翠鼻嘴烟壶”藏在何处。
  须臾,一阵急促的喘息,忽高忽低的娇吟声,自房里徐徐传出,断断续续,有点像是业余的歌手唱高音部分,需要停顿一会儿。
  “想不到,宫里的秘密还不少呢?”刀客逢君对这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很是厌烦。
  良久,方到两情缱倦时刻,听得老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青莲娘娘,你的耐力也够持久的了,老奴吃不消了……
  “咯咯咯,都说人老不中用了,你,下次要用个年轻力壮的后辈来替你的位置喽。”青莲娘娘打趣嗔怪道,话语极其暧昧。
  刘公公大口喘气,用沙哑的声音叫道:“桃子,桃子,给我进来!”
  “桃子,不是叫我吗?”刀客逢君眉头一动:不会叫我去观看吧?
  “进来,进来!”刘公公继续用临终的人拼命呼喊的声音叫道。
  “刘公公,桃子来了。”刀客逢君硬着头皮推门而入,低头不敢看那些缠绵过后的场面。
  青莲娘娘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娇滴滴的说道:“小桃子,你们刘公公体力不支,需要上烟,你给他上火点烟吧!”她摆动长裙,扭动腰肢出去了。
  这才看清楚,适才刘公公是给妃子娘娘按摩捏背了。现在刘公公正塔拉着脑袋,两手拄着膝盖呼呼喘气哩。
  刀客逢君趋前两步,将刘公公给扶上了凳子上,道:“刘公公,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快,快给我点烟,我要抽……”刘公公不住垂头喘气,伸出干瘦的长指指向墙角上的一个木柜子里。
  刀客逢君会意,打开了这个柜子,里面是一盏灯,一支白玉烟壶,一盒未开封的福寿膏,还有一包火折子。
  一一搬了出来,刀客逢君曾经见过那些烟民抽大烟,所以他很熟悉地将灯盏点上,将福寿膏挑上一勺子装入烟壶里,然后将刘公公抬上了座椅上,递上烟壶,让他尽情地享受那无比舒畅的幻境。
  一壶烟过后,屋里的气味格外难闻,刀客逢君皱着眉头,道:“刘公公,小的要去解手一下。”这显然是借口。
  大烟能给人打起精神,刘公公吸过大烟,感觉相当好,活动了一下筋骨,道:“去吧,在外面右边直入长廊尽头就是。”
  刀客逢君退了出去,走入长长的走廊,发现这里每一个房间都是妃子的活动场所,很多是五六个女子在里面嬉戏,很多是将太监叫到里面去做什么活动的,这条走廊最后一个房间,房门紧闭,但是里面却是有一种音乐透出,仔细一听,是凄凉低沉的笛子声。
  他不知道,以为这是大侠,其实宫里很多冷宫的妃子都是极度寂寞空虚的,常常借吟诗作画,吹乐棋艺是正常。
  “桃子,桃子……”里面一个人叫道,似唱非唱。
  趁四下没有人看这个角落,刀客逢君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笛声停了,一个女子道:“桃子?既然来了,就请进吧!”她的声音很甜,很轻柔。
  刀客逢君轻推门,侧身而入,原来门根本就没有闩。
  里面的风光大不一样般。幽香阵阵,雾气弥漫,忽闻有水声。
  软地毯,大红花床,红罗帐,绣花被子上采花扑蝶,床下绣花鞋一双,旁边一扇屏风上红花霓裳倒挂着,衣带垂下地。
  时值四月了,外面还有些冷,里面的气温倒是有些热气飘香,看情形,是有人等着洗澡。
  “既然是洗澡了,不妨出去吧。”刀客逢君转头要走,他刻意低着头,时刻记得自己是假太监,没有武功的太监。
  “你要走?”头顶上梁头有人在说话。
  猛地抬头间,啊!我的乖乖,那可是个一丝不挂的女子呀!
  “去给我试试水温。”她一手抓笛子,一手指着屏风后面的方向,任由丰满的酥胸让人瞧个够。
  这么一说话,刀客逢君看出来了,此人正是刚才刘公公给她按摩的青莲娘娘,也是皇上的妃子之一。他赶忙低下头说:“对不起,娘娘,奴才冒昧打扰了,什么也没有看到。”
  “呵呵呵,适才我问了刘公公的,他将你借给我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就对了。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有什么不服从,当心我不客气!”青莲妃子说完了就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