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的心想要一次旅行,没有目的地,只想先离开这里
(郑安宁篇)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思君离开后,我开始对北城以及老街,感到厌烦。我突然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座生我养我的城市,许是呆的久了也便觉得倦了,我尝试过很多次,爱上那个和11长相颇为相似的洪卓立,但终究是不可以的。心给了一个人便再也装不下另一个,即便长的再像,你也不是他。原谅我的自私,我的怯懦,只是我的心原本就这么小,装不下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毕业了,找到了安逸舒适让人艳羡的工作,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有个爱我的男人每天大献殷勤,每天走那条依旧树影斑驳的老街,穿过那些历史悠久的胡同。阳光充足的某一天,我想到,我要理解家人,要养活自己,要原谅所有的缺席与变故,要懂得忍耐与努力,要变得像个大人一样,要经常很开心,不能掉眼泪,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是这些需要表达却不需要谁了解,因为我还要继续生活。可是现在的我突然就想要逃离了,逃离这个生养我这么多年的地方,离开也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却是我内心的选择。
和思君聊起我想离开北城的事情,她意外的没有反对,也许原本就该是情理之中,我记忆中从小到大我做的一切决定,思君仿佛从来没有反对过,她总是对我说,安宁按照你心的想法去做吧,我会一直做你的骑士,为你披荆斩棘,所以不要怕,只要遵从内心就好,别想什么来日方长,此刻才最重要。
也和父母说了想出去旅行的事情,父母当然不能理解现在的我,安稳的工作,平淡幸福的生活,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逸,为什么突然就想去远行呢?想来长这么大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北城,没见过外面的山水和风景,我突然发现了自己生活的悲凉,我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呢?但是,最终觉得任何事情总有答案,与其自寻烦恼,不如顺其自然吧!父母最终也没有反对什么,只是摇摇头说,真不能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啊!
最后和洪卓立说了这件事情,因为他是因为我才跑到现在的公司上班的,所以总觉得有必要告诉他一下。他不解的看着我,然后满眼的悲伤,我的心突然生出莫名的愧疚,我辜负了一个男子对我的爱,而且这男子其实也这般的美好。只是不爱就是不爱,纵然为我倾情,我也难还你这段爱情。递了辞呈,说了抱歉,订了择日的机票打算动身南下。
没想到机场上却遇见了洪卓立,他一身旅行装,看着我惊讶的脸,露出好看的微笑,笑起来的眉眼,像极了那个幼年的11。他走到我身前,拿走我的包和行李箱,悠悠说道,安宁,你知道吗?人永远不知道,那次说了再见之后,就真的不会再相见。我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我决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海角天涯,相随相依。我看着这个男子,已经脱去了稚嫩的外表,长成了器宇轩昂的好看男人。我从小就盼望着,有一天我想要离开这里,会有那样一个男子跟我说,我带你离开,义无反顾。他会跟我说,怕什么路途遥远,走一步有一步的风景,进一步有一步的幸福。可是洪卓立那个男人从来不是你,那个眼神忧伤的男子,我想了十年,盼了十年,最终他却去守护另外的她了。我们的爱情注定这么悲凉吗?
旅程不期而遇的开始了,有人陪伴的旅行也并不孤单,虽然我们很少聊天,我看我的小说,他玩他的游戏,一路无话。飞机在一片巨大的轰隆声里着陆,这是我没来过的城市,整个城市仿佛还没有从夏季的余韵中过去的样子,到处压抑着一种浮躁的气息,对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并不友好,它没有北城的干净整洁,人群也没有北城的那种文明和恬静。我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现象,我无论到哪里都喜欢用这座城市和北城做比较,这样的想法把我自己吓了一跳呢!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了,北城以及老街已经深深扎根在我心底里,无论以后走到哪里,走多远我都难以忘记北城,以及抖落这一身北城的气息,我想这也是一种宿命。但是有北城在哪里等候,旅程也总算是心安的,因为无论去哪里,走多远,总有那么一个地方等你回去。
在这座城市看了长江大桥,坐了渡江的游轮,人群嘈杂的大船上,卓立像我露出孩子一样的微笑,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能说出一大堆的典故以及名胜古迹的由来,这是个地理,历史,学的都很好的男孩吧!这样优秀的男子怎么会爱上我这样的女孩,慵懒,随性,偶尔的小脾气,理科很烂,偶尔的多愁善感,长相盈盈弱弱的。我若是男子,定不会娶一个我这样的女子,因为看不清她的心,理不清她的情愫,爱情一定很辛苦也很累吧!
因为穿着高跟鞋走那条很长的长江大桥,走到后来脚痛的不行,卓立很心细的蹲下来背起我,他的背是暖的,在这个早秋的暗夜里,更显得温暖异常,我突然好想紧紧抱着这个男人痛哭一场,哭诉我这么多年苦苦等待的爱情,哭诉我辜负了这么深爱我的男子。可是最终却死死的把眼泪逼回了眼眶,是啊,我不能在别人面前哭,除了思君,貌似我对谁也不能放心大胆的去哭。因为没有一个人了解真正的我,包括我自己。
橙黄的灯光照着这个少年坚毅的侧脸以及背上的我,我轻轻拭去他额上流下的汗滴,说到,如果累了就放我下来休息一下吧!我自己可以走的。他喃喃的说到,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靠你这么近,怎么舍得就此放开呢?你看看下面的长江,有没有觉得从高处看别有一番滋味啊?随着他的话,我看向昏黄的长江,在路灯的照耀下也依旧是浑浊的,远处的渡轮一艘艘的驶过来,搅动的江水更加的浑浊,曾几何时,长江也变得和黄河一样浑浊了呢?我们这一辈的人留给后世的也只是个混乱不堪的地球罢了。
远处两个男孩手牵手的在街上走着,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后来才意识到这半夜的光景貌似周围也只有我们而已。我想象着那不被世俗接受的爱情,是不是也一样的动人心弦呢?突然想到思君和周小悦的爱情,我也好想知道,她们是不是也要在半夜无人的时候才可以牵手,拥抱,接吻,后来才懂得,于思君而言,爱就是爱了,她定会光明正大的承认这爱恋,这情愫。她从小就生活的这般自由潇洒,什么也不在意,从来不会掉进别人的眼光与议论中去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怎奈何,如花美眷,终敌不过似水流年。经历的多了,也就了解的多了,爱情于我竟是一场疼痛的开始,一场流血,流泪的战争。没有旅行的生活,只能算是生存,在这场盛大的旅行中,我终于明白,不属于我的,如何紧握也终会溜走的,属于我的,打也打不走。暗恋容易使人变老,使心变得沧桑而易碎。
在这座有长江横亘的城市里游玩了一段时间,买了去思君所在城市的火车票。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外面的风景。卓立像个小男孩一样,玩够了游戏,疲倦的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他柔软的发,有一些贴在我的肩上,睡觉的姿势温暖可爱的像个婴儿。看着这样的他,我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痛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爱上这个男子呢?他爱我,我也爱着他,这原本该是世间最幸福,最美好的事情吧!可是我的心啊,你可不可以,听听我的话呢?忘记那个多年前眼神忧伤的小男孩吧!
我一直以为你仍然是多年前,站在巨大梧桐树下,眼神忧伤,痛苦绝望的小王子,却不曾想过,多年以后,你已经成了头戴王冠的国王,而你心里的那个王妃,却不曾是我。站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看着这个到处是山的幽静小城,想起我多年暗恋的男子在这里的咖啡店里煮着一壶浓香的咖啡,也许那些好看的咖啡豆是他一个个精挑细选的,也许那些精致典雅的杯子,是他特意跑到厨具店订的,也许那个一直说是我的骑士的女孩,坐在那个设计典雅的店里品一杯加了2包糖的卡布奇诺。
当我真的踏进这家叫做,好久不见的咖啡店时,看着店里那面叫做幸福墙上,黏贴着我们曾经的照片时,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那面墙上记录着,我们这么多年的光阴,我们从小时候的三个小伙伴,长成现在的样子,我们周围的朋友一个个的来,又一个个的走,最终留下的依旧是老街斑驳的树影和那些可以称为文化古迹的胡同,原来真的是,似水流年,物是人非啊。
一个好看的小男孩走过来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我,十分的不解,然后仿佛又恍然大悟似的,说到,哦,你就是那个大老婆郑安宁啊,老板他们出去了,思君去上课了,估计过会就回来了。我看着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吧,我承认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感动弄的有点晕头转向。
在这件11设计的咖啡店里坐等思君他们回来。靠窗的位置上有盆君子兰,窗台上整齐的码放着各种医学书籍,还有一本村上的《挪威的森林》,我静静的坐在这里,感受着思君的气息,我想她平日里应该总是坐在这里看外面的光景吧!那些匆忙走过的人群,那些纷纷抖落的秋叶,以及那缓缓落下的夕阳。洪卓立坐在我对面,看着沉浸在回忆中的我,我想平日里,11大概也如现在的卓立这样看着思君吧!我的心又陷入了莫名的疼痛。
好看的小男孩过来,放下一杯洛神红茶,给了卓立一杯奶咖,他说,经常听思君提起你,知道你喜欢喝洛神红茶,也知道这个洪卓立喜欢喝奶咖,平时这个位置是专门给思君坐的,我想她肯定不会介意你们坐的,今天看到你才发现你真的如思君所说是个安静甜美的姑娘啊,思君真是有福气,有这么个好老婆。这时候我才开始注意这个帅气的小男孩,我惊讶的发现她没有喉结,手指纤细,眉眼透着一股灵气,我想她该是个女孩吧!如幼年的思君那样,灵气逼人,样子英俊潇洒的像个小男孩。
洪卓立听着她夸我的话,以及说我是思君的好老婆,表情相当的不爽。他好看的眉眼纠结到一起,看着这个嘴巴伶俐的服务员,说到,小子,一边去,别在这里调戏我女朋友,还有她是我未来的老婆,不是什么思君的老婆,知道不?
那服务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到,我不是小子,我是女生,还有,思君说安宁是她老婆,我就相信这是事实,至于你说的,我就当没听见好了。
我看着他们两个在那因为这么无聊的问题而吵架,觉得即可爱又好笑。从窗台上拿出那本《挪威的森林林》扉页上有我写给思君的话:我亲爱的小骑士,今天是你18岁的生日,如果真能如直子所说,我们的人生,过完了18岁,然后19岁,再回来过18岁,如此往复,那么青春大概就不会这般容易逝去了!
多年以后我再次遇到你,会是怎样的心情和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