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嫔吃了个瘪,顿时没有话说,只得气呼呼的坐回了椅子。
华晓语听穆静雪如此说,便道:“如此,便多谢提醒,待会儿本宫自会处理。”
穆静雪闻言,微微躬身退下。
她才走,喜嫔就坐不住的跳起来说道:“皇后娘娘,你就由着她在你宫中撒野不成?”
皇后喝了一口茶,却答非所问的说道:“她到真是好手艺,这茶沏得极好。”
喜嫔气呼呼的看着皇后,也知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再无法刁难穆静雪,只得作罢。
一日劳作,穆静雪只觉得浑身酸痛,手心里被刺刮伤的伤口,被开水一烫,此时才更加肿痛痒。
傍晚时分,晴儿来通知穆静雪可以去洗衣房领了柳依和兰花走。
穆静雪见晴儿表情不对,便开口说道:“晴儿姑娘,都是一宫的奴婢,还望手下留情。”
晴儿浑身一怔,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疯话。”说完,便转身跑开了。
穆静雪越发觉得不对劲,却又摸不着头脑,只得叫了柳依和兰花,回了冰玉宫。
一路走回冰玉宫,日头早已沉到西方,主仆三人没有灯笼,只得摸黑前行。
穆静雪远远便看到冰玉宫,宫门半掩,从缝隙里看去,一盏烛火温暖的亮在那里。
“定是皇上来了。”柳依开心的说,仿佛刚才的怨气牢骚都是虚妄。
兰花望了一眼柳依,说道:“皇上来了,你这般高兴做什?”
柳依说道:“我是替娘娘高兴,那帮妃嫔若是知道了,一定鼻子都气歪了。”
穆静雪闻言也笑了起来,说道:“若是鼻子都气歪了,那下一次去华为宫,恐怕你的手就真得脱层皮了。”
“那又如何?我是外伤,她们是内伤,迟早气得她们吐血。”柳依咬牙切齿的说着,引来穆静雪和兰花一阵轻笑。
随着笑声,韩铠打这灯笼站在了冰玉宫门口,上官历就站在门内,负手而立,面容带笑的看着主仆三人,问道:“看起来,今日去华为宫,倒有许多趣事。”
穆静雪笑着加快了脚步,一面应道:“可不是,柳依遇到的趣事最多,一会儿让她给皇上讲讲。”
穆静雪边说,边将手藏到衣袖里,上官历伸手来牵,她也只装作没有看见。
上官历也不介意,说道:“雪儿快换身衣服用膳。”
穆静雪点头进了里屋,找了个借口将柳依支到了别处,兰花诧异的看着穆静雪,她才说道:“兰花,快给我那点儿伤药,我这手上的情况,可不能给他们瞧见。”
兰花闻言看去,只见穆静雪一双玉手,已经肿了起来,眼眶顿时一红,问道:“难道他们还敢虐打娘娘不成?”
穆静雪摇了摇头,说道:“无妨事,过几日便好了,只是断不可让皇上瞧见。”
“这如何藏得过去?”兰花一边说着,一边还是拿出药膏替穆静雪敷起来。
上官历耐心极好,也没有催促,只坐在石凳上等着她们收拾妥当,见穆静雪出来,这才起身迎了过去。
穆静雪小心翼翼藏着双手,动作不敢过大,又因此显得亭亭玉立,秀雅端庄。
上官历眼睛一亮,夸赞道:“雪儿真是,时时刻刻都给我不同的感觉。”
穆静雪腼腆的一笑,坐到了上官历的对面,看着眼前的食物,肚中立刻咕噜噜只响。
她羞赧的抬头看了上官历一眼,上官历满眼宠溺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穆静雪的碗里,说道:“累了一日了,快用些。”
穆静雪肚饿难耐,急忙拿起筷子夹菜,却没有察觉到上官历眸光一沉。
上官历紧紧盯着穆静雪仅仅露出的五根手指,问道:“雪儿,今日在华为宫都做了些什么?”
穆静雪一心吃东西,没有察觉到上官历的表情有异,说道:“皇后娘娘与我情同姐妹,不过唠唠家常罢了。”
上官历听完,越发心疼的看着穆静雪。
穆静雪见上官历忽然不说话,抬起头来,上官历一双深潭般的眸子紧紧盯着穆静雪。
穆静雪心里咯噔一声,急忙将手缩回袖子。
“既只是唠唠家常,你手指如何红肿如此?”上官历沉声问道。
穆静雪不再吭声,只低头不语。
上官历看了穆静雪一会儿,说道:“柳依,兰花,你们今天到底做了些什么,不得隐瞒,一一禀报!”
柳依和兰花急忙走到近前跪下,却不敢胡乱说话,只看了穆静雪一言,都沉默不语。
穆静雪知道上官历动了气,也缓缓跪了下来,说道:“皇上息怒,不过是雪儿手脚粗笨,被扫帚划了手,沏茶时又烫了罢了。”
上官历瞳孔一缩,一股凛冽的杀气顿时从他身边溢出。
穆静雪第一次在上官历身上感觉到这样的肃杀,急忙解释道:“真的只是雪儿笨手笨脚,不关别人的事。”
上官历却开口说道:“柳依,兰花,你们俩如实说,否则,罪同欺君。”
柳依和兰花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依一咬牙,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
上官历闻言,挥手让两女退下,又将穆静雪扶了起来,说道:“雪儿,你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穆静雪说道:“喜嫔乍失孩儿,悲痛过度,言行过激,雪儿也是可以理解的,由她发泄发泄,也便好了。”
上官历越发心痛,替穆静雪布着菜,说道:“明儿我让御医过来看看。”
穆静雪点了点头,想起晴儿今日的种种怪异,便说道:“皇上,雪儿有一事相求。”
上官历笑道:“都是雪儿帮我,难得你有求于我,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穆静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便将华为宫莲儿昨日之事说了出来,末了,穆静雪道:“雪儿倒不是信不过皇后娘娘,只是总觉得她那婢女晴儿有些行为不端。”
上官历笑道:“这等小事,我这就差韩铠去瞧着便是。”说完,立刻对韩铠吩咐了一番,让他护着莲儿出宫后再来回报。
韩铠走了,穆静雪一颗心也就落了下来,她又开心的和上官历谈天说地,心情异常愉快。
上官历见穆静雪情绪高涨,虽看着她的手心疼难耐,却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心里对华晓语颇多意见。
他为此事特意留宿了华为宫,不想,华晓语竟然还是这么苛待了穆静雪。
两个人说说笑笑,不觉日上中天,穆静雪这才想起,怎么韩铠还未回来,眼神一转,上官历也起身说道:“韩铠今日做事,怎么这么拖拉。”
穆静雪忽然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嘴上却道:“许是有事耽误了吧。”
“快两个时辰了,什么事能耽误这么久?”上官历不悦的说,话音未落,便见韩铠脸色苍白的从门内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宫女莲儿……投湖死了。”韩铠半跪在地禀道。
“什么?!”上官历和穆静雪异口同声的问道。
“奴才去华为宫查问莲儿姑娘,宫女太监们却都支支吾吾,不肯言明,奴才四处寻查,后来逮到一个神色惊慌的宫女,一问之下才知道莲儿傍晚时分哭着跑到了御花园,奴才追过去,却在御花园的湖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韩铠一口气说完,穆静雪只觉得天旋地转,跌坐在凳子上。
上官历脸色苍白,没有想到一个宫女就这样死了。
“不是说要出宫了吗?怎么好端端出了这个事情?可问明缘由?”上官历沉声问道。
韩铠恭敬的答道:“问了,都说不知道。”
穆静雪双手紧握,指甲都狠狠掐进了掌心的肉里,看着桌子上那枚泪滴般的小小玉坠,在月色下散发出淡然寂寞的光芒,宛若也在哀叹它的主人,竟然如此福薄命浅。
上官历一时也没了话,此事透着蹊跷,必定是内有隐情,查,定会涉及到皇后,不查,他又于心难安。
上官历正自为难,只听穆静雪说道:“皇上,可否派两三个带功夫信得过的太监给雪儿。”
上官历点头道:“这个简单,只是,雪儿你要查?”
穆静雪跪在地上,说道:“我与莲儿非亲非故,只可怜她一条人命一份孝心,想替她伸冤罢了。”
上官历扶起穆静雪,说道:“明个儿我便派人过来,雪儿万事小心,倘若有一点儿不妥,一定差人过来,切不可独自承担。”
穆静雪闻言,深深对上官历拜了下去,说道:“雪儿替莲儿谢恩。”
上官历一阵感慨,看着穆静雪如此贤惠仁德,只觉得更像疼爱她,保护她。
韩铠闻言,想了想又道:“奴才今晚去华为宫,见一个叫晴儿的宫女,眼神最是闪烁不定。”
穆静雪联想起莲儿所言,又响起下午之事,脑海中灵光一转,说道:“可否劳烦韩护卫派人多多注意晴儿?”
韩铠看向上官历,上官历说道:“按雪儿吩咐办。”
韩铠躬身领命退下,上官历拉起穆静雪的双手,放到唇边深深一吻,说道:“雪儿可知,看到你这双手,我心如刀绞。”
穆静雪脸颊一红,说道:“雪儿知错,今后不会让皇上这般疼了。”
上官历闻言一笑,说道:“就怕你说话不算话。”
穆静雪嗔笑道:“雪儿何时说话不算话了?”
上官历但笑不语,穆静雪只觉得他一双眸子比中天的月还亮,整个人仿佛都融化在这样的目光中,双腿一软,上官历顺势一带,便将穆静雪搂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