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会带走所有的一切包括我自己,但是,你要记得,我曾这样深爱过你。
决定离开东篱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想法,白楚歌坐在东篱唯一一家咖啡店里点了一杯黑咖啡,自从易锦年离开了以后她就爱上了这种不加糖不加奶苦到骨子里的味道。徐晓诺坐在白楚歌的对面,用长长的吸管贪婪的吸着一大杯柠檬汁,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白楚歌把她叫出来半小时了还是一直沉默着,半个字也不愿意说。事实上徐晓诺已经习惯了这样子的白楚歌,不笑不哭不闹不说话,虽然以前的白楚歌不是这样的,但是一年了,该习惯了。
“晓诺,我决定离开这里了。”白楚歌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好天空下起了雨,倾盆大雨顺势而下,一声闷雷下来好像是要把这个安静已久的时候唤醒一样。徐晓诺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白楚歌。
“我的志愿表刚刚交上去了,不出意外的话等录取通知书下来我就会去洛城。”白楚歌漫不经心的说着,好像身边所有发生的事都和她全然无关。她搅拌着白色瓷杯里的黑咖啡,看着深色的漩涡一个一个的沉沦下去,不得安宁。宽的玉手镯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手腕更加的纤细,瘦弱得让人心疼。
徐晓诺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好大的勇气一样,说:“嗯,到时候我去送你。”
没有挽留,没有劝阻,也许,对于白楚歌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这座城市有太多关于白楚歌和易锦年的回忆,假如不离开,她就会一直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对易锦年念念不忘,一直感伤。与其如此,倒不如离开这里,去过全新的生活,也许,慢慢地白楚歌就会从悲伤里走出来。
沿着东篱的街一直往前走,转角的地方会有一个半透明玻璃制的小书店,阳光洒下来的时候很轻盈地砸在玻璃上,不声不响,却又那么雀跃的样子,很有生命力。这家书店的名字叫做“半玫瑰”。白楚歌曾把大段大段的节假日花在这家小店里,坐在靠街面的原木桌子位置,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对面易锦年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地看书的样子。你知道的,很多时候真正的爱情是不需要声音的,彼此相对无言就已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录取通知书不久就到了,白楚歌毫无疑问地去了她填的那所大学,据说,每当夏日的时候那所大学里的香樟叶子会浓密得把所有的天空都盖掉,她想去看看那个名叫洛城的城市,想去那里的大学,想去逛陌生的街看陌生的街景,然后,把所有的悲伤一点一滴的,全部忘掉。
东篱的机场很小,不论是哪一天机场里的人都不多,机场里的工作人员总是一脸亲切的笑容,所以,在这样的机场里,离别的情景并不是很能让人有掉眼泪的感觉。白楚歌只有一个皮箱,装着几件衣服几本书而已,并无太多的东西,徐晓诺静静地走在白楚歌的身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到登机口的时候,白楚歌回头对着徐晓诺微微笑了笑,鼻子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一酸,徐晓诺抱着白楚歌瘦弱的身体说:“楚歌,你等我,明年我也考到那里去。”白楚歌点点头,然后生硬的说出“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很久不开口说话的她,已经快要忘记了语言表达是个什么东西。白启站在徐晓诺的身后,眉头微微蹙着,白楚歌不是很敢看他,她知道白启心里的不舍,但是离别从来就是命中注定的东西。白楚歌向白启走过去,轻轻地抱了抱他。
转身离开的时候,徐晓诺的那句大声的“我会想你的”让白楚歌的脚步有些不稳,可是她已没有回头的勇气,东篱这座城市,她注定是要离开的,她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飞机很快起飞,大片大片的白云呼啦啦的掠过,在几千米的高空里,白楚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还是那个一笑起来就会有两个酒窝不懂忧伤的白楚歌,还是那个有易锦年在身边幸福长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