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大吼声下,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屋檐下。
齐准随后也到了,放下了许联升,却突然冲过来抱住我,掩住我的头,把我整个人埋在他的胸膛里,不留一点空隙,我只能勉强探出一点脸来呼吸。
“齐——”
“碰!”
突然一声巨响,我眼睁睁地看着招牌砸到地面,就在我们刚刚站的地方,碎片四处飞溅。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惊险万分的画面,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会发生在我身上。
确定没事后,齐准才松开我。我只感觉到他拍拍我的脸,上下查看我有没有被碎片砸到。
“好险!”检查完毕,齐准松了口气。
他一直都在看我吗?他一直都在注意着我吗?
——齐准,他看待我,比看待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是吗?不检查自己,反而先看我;不管自己的安危,反而冲来救我。
泪水溢满了眼眶。我再也忍不住了!越矩也好,怎么样看我都好!
“叶子?”齐准顿住身体,因为我紧紧抱住他。“被砸到哪里了吗?”
突如其来的举动一定吓到他了吧?我从来不会主动抱他,连碰他都很少
“我没事”我贴着他的胸口,感到安心。终于,我了解他对我的意义。那种感情,莫名被牵动的那根弦,所代表的意义,绝对不是对哥哥而已
“齐准!”
我转头,看到史映茵边大喊,边狼仓的跑下楼。她手上拿着一条毛巾,看到我们紧抱在一起,愣了一下。
心情突然低落了下来,我放开齐准,走到墙边。
“吓死人了!风那么强,刚刚招牌掉下来的时候,我还真怕你们会出事!”
是"你们"?不是"你"而已?我略为惊讶地望着她。
“拿去吧!披上毛巾,不然会感冒。”史映茵顿了顿,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许联升,脚步缓缓走去,拿出另一条毛巾,包住了他。
许联升应该已经昏迷了吧!虽然不清楚原因是被揍昏的还是因为淋雨的关系,但我想,若是他醒着,史映茵根本就没勇气这么做。仔细想想,在感情上,她并没有比我勇敢到哪里去。
不过,基本上她还是很讨厌我。她只拿了两条毛巾,当然没我的份。至于,她讨厌我的原因,我也不想追根究底了。这样个性的我,连我自己都很讨厌,更何况是别人?
背上拂上了重量,我惊得回神。齐准默不作声的为我披上了毛巾。
在他面前,我连拒绝的可套话都不想说,因为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尤其当他是为我好的时候。
“上去吧。”说完,齐准面无表情的背起许联升走上楼。
为什么他可以一下子变得那么冷淡?难道他还在生气?
张开口,却出不了声。如果我现在道歉的话,他一定会更生气,那对他来说是种侮辱,疏离客套的人际关系。我也不希望我们两个是这样。
我们,本来就跟别人不同,也跟一般人的关系不同。既不是爱情、不是友情、也不是亲情。我们只是在寻找一个值得依赖的人,跟值得保护的人。没有任何的角色限制,就在模糊地带得以生存。
“现在,你把他送回家。”一到家,齐准就对史映茵说。
“我?”史映茵拉高音调。
“对。”齐准双手环胸,“只有你知道他家在哪里,还是你要他就这样死掉我也无所谓。”
史映茵开始沉默,而我也不敢再多插上一句话。
我知道,这不是我所能介入的范围,我要介入的人不该是许联升。
心情还是很乱,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喜欢齐准,不是普通的喜欢、不是对哥哥的。
“不送就让他死在这。”齐准再一次警告。
史映茵被吓哭了,齐准不苟言笑的表情真的很恐怖,连我也被吓到。
“如果不喜欢他就说清楚,不要扯到我身上来。”齐准突然转向我,“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没闲暇,也没那种良心去同情人。”
齐准
从一开始,他对我就不是同情,除了那些不屑,他是唯一一个,不是以同情的眼光看我的人。
最后,史映茵在齐准的“威严”下,安分地把许联升送回家,而她自己也被齐准赶回家。
开学后,因为不同班,我也不敢再去找齐准。光是上次找他,整个学校就传得沸沸洋洋,我不想再被他们排挤,所以在学校,我跟齐准是完全没接触。
早上也没一起上学,更没有一起回家。
齐准很生气,很生我的气,所以他不理我。
他上课的时数也越来越少,晚上也越来越晚回家,不管我等多久,都等不到他,但是隔天一起床,就从烈哥口里得知,他已经出门了。
原本以为他要做个好学生,却没几天。听说他上课都在睡觉,好像很累。他在做什么我从来搞不懂,他也都不跟我说,这样的感觉很讨厌,好像自己对他不重要。
喜欢一个人是自私的,但为什么要在我知道我喜欢上他后,他就开始讨厌我?
我除了苦笑,什么也没办法。
明天是我的生日,是我的生日。
齐准却每天都早出晚归,我遇不上他,也无法告诉他。
“小爱学姊,你知道齐准在干嘛吗?”我忍不住问。
“他喔不就在——”小爱学姊的嘴突然被捂住。
“他没在干嘛。”莫倠峳岔进来说。
“那你在干嘛啊?”小爱学姊踢他一脚。
“女柯南——”
他们感情很好。每个人都是一对一对的,烈哥跟臻姊、小默学长跟菁菁学姊、小爱学姊跟莫倠峳。
我只能羡慕。
“明天我们要办生日会喔。”菁菁学姊兴奋地宣布。
“啊?”他们怎么知道的?
“拜托,连这种小事都不知道,怎么当你朋友?”
也是。
能拥有这群真心的好朋友,真的是我的幸福。
“小公主出来啰!”小爱学姊推着我,边兴奋地大喊。
“什么小公主啊?你土不土?”莫倠峳不忘吐槽。
“你闭嘴啦!”菁菁学姊打开门,大家的眼光都聚集到我的身上。她预料到似的,笑嘻嘻地说:“你还没看到怎么知道不是小公主?水吧?”
紧绷在原地,我屏住呼吸。大家怎么都不说话?有那么奇怪吗?
“学姊,我看我还是”
“哇靠!”烈哥突然大叫,“之前那些人是白痴是不是?那么个可爱的叶子都没察觉到!快!来~烈哥认你干妹妹!”
“干你个鬼,把烟息了。”臻姊环住烈哥的手臂,对我温柔笑道:“很好看唷,就知道你打扮起来绝对不差。”
我羞窘的低着头,面对他们的当面夸奖,还真不好意思。
小爱学姊搭着我的肩膀,探头探脑地问:“齐准哥呢?他还没回来啊?”
“还没。”莫倠峳说,看到我闪过落寞后又补上一句,“他会回来的,放心吧!”
“嗯,我知道。”虽然这么说,眼睛还是不停的飘向门口。搜寻他的身影,这好像已经成为我的习惯。
很高兴今天能跟大家一起过生日,我从来没想过会有那么多人帮我庆生的一天,也没想过自己会那么开心,接受大家的祝福,还能跟大家一起笑闹,这一直是我所期盼的
愿望达成了,却不免有些落寞。齐准不在让我有今天的他,不在这里
时钟上的时间过得好快,都十点半了
“先许愿,吹蜡烛吧!再等下去就不能吃了。”臻姊关了灯。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许个愿吧!是想要跟齐准白头到老,还是——”
“喝你的可乐啦!”莫倠峳一把将可乐灌下去,小爱学姊惊得大叫连连。呃,是脏话连连才对。
“可以先等一下吗?”我的眼睛盯着时钟,想移都移不开。
担心,我担心齐准。
不仅仅是担心他的安危,更担心他的冷落。冷战了几天了,齐准没跟我对上几句话,一天也看不到他几次,总是早出晚归,搞不懂他到底怎么了。
齐准还在为许联升的事情生气吗?他嘴上不说,却冷落我,这不是他应该做得事情,不,这不是他会做的事情。齐准总是以我的心情为第一出发点,总是站在我的角度为我着想
这样,我会难过的。他的冷落,比起任何一个人的冷嘲热讽还能打击我。至少现在我是如此。难道他不了解?
“残忍的抹煞美好是一种愚昧。”这是他说过的话。过去的那段日子,我是不是都这样对他残忍?我一直推开他,一直执意的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让齐准废了多少心思,才把我拉出来。
然而,我却抹煞了他的好、他的关心。我漠视了他的感觉,我漠视他陪伴我时所承受的孤寂。齐准一直是怎么样的生活着,我都没去关心,反倒去插手了许联升的感情。
我的在意给错了人。
我已经离不开齐准了,这是我知道的事实。这不只是一种习惯,习惯可以用另一种习惯来忘却,但我却不行。齐准闯进了我封闭的世界,陪着我、一直,安静的,给我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