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除了爸爸,但爸爸知道我那些日子是怎么过的,我也叮嘱过他,如果有人问起我,不要说我在哪里。
所以,我一定不要多想,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我开始不停地自己安慰自己。
“诶呀,别总想美事,咱楼下的万象设计公司,不论规模资金还是人力,都比咱们强,如果你是何萧轩,你会把哪家公司揽进自己旗下?”有一个八卦地说道。声音刚落,周围倒是有一片附和的声音。
我们在十八楼和十九楼,在十楼和十一楼还有一家设计公司,做得非常不错,这时候,我还真希望我们不会被何氏看上,不然,我不知道该怎样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我有勇气放手过新生活,却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段不堪。
叶总监上楼了,刚才聚在一起八卦的人立刻做鸟兽状四散而去。该干嘛干嘛去了。路过我的时候冲我招招手,示意我跟她过去,我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跟着她走进她的办公室。
“小夕,后天有名的何氏企业总公司要来人到我们这里考察,想要吸收几个设计能力强的小公司,咱们在计划之内,所以,后天你跟我去接待一下何氏来的人。”
“那个,叶总监。”我踟蹰,出了公司,我可以喊她澜姨,但是在公司,我还是要称她叶总监。
她看出我的吞吐,问:“怎么?你后天有事?”
“我后天可不可以请一天假?”
“怎么?”她向来对我的事情比较挂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左想右想,傻傻地问了一句:“后天何氏的总裁回来吗?”
她笑了,说:“憋半天就问这么一句,这和你请假有什么关系吗?要我说,何氏集团那么大,那么多事情,吸收个小公司这种小事情,怎么会轮得到总裁亲自来?很可能是打发下边管事的人来。”
听了她这话,我稍稍放下心来,想一想,也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老板放下工作,千里迢迢来外地亲自考察。
我又仔细想了一番,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我现在也算是公司的一名正式员工了,工资刚刚稳定,如果我请假的话,就拿不到全勤奖金了,我还是心疼那点钱,只好答:“好吧,我后天会来上班的。”
我一直在心里默念,但愿一切都好,但愿来的人,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
从叶总监办公室出来后不久,这个消息就传开了,消息从八卦被证实后,看上去每个人都有那么点小兴奋,只有我,有那么点小担忧。第二天,公司来了一次大扫除,每个人的办公桌都收拾整齐,设计师的办公桌一般都是堆满了各种资料,素材,而且非常不乐意别人动的,这一收拾,整整用去了一上午。墙壁,玻璃连天花板上的蜘蛛网都被清洁的一干二净。
终于到了这天,公司员工都穿的整整齐齐,朴素大方,我被叶总监带着,叶总监被经理带着,经理又同人事部,财务部等管事人一同被终极boss带着,我们一行人恭恭敬敬地在写字楼一楼大厅等待着领导莅临。
准时准点地,两辆黑色轿车先后而到。我躲在叶总监身后,怀抱着叶总监给我的文件,尽量地在人群后边躲。
车门打开了,从车上下来一个穿黑色正装的人,看起来很年轻,我不认识他,另一扇门也开了,里面的人走出来,我手上的文件差点全掉地上。
何萧轩,他竟然来了!!!他来了!!我不想见到他,不想,我更不想他见到我。可是,这光洁溜溜的大厅,我上哪躲呢?总不能凿条地缝钻进去吧。
何萧轩,还是以前的那个何萧轩,高挑的个子,帅气的脸庞,不苟言笑的表情,不怒自威的气场,只是,现在的他更有一份成熟的,成功者的魅力。
为什么,为什么还让我看到他,我已经做好了这辈子不再相见,不再想念的打算,为什么让我刚有起色的生活再一次被他打乱,还是像从前一样,他,是影响我最大的一个人,他只是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有种窒息感。我沉淀了三年的感情,突然之间被全部唤起。
他与我们公司的老板谈了什么,我没有听进去,老板带他们一行三个人参观我们的公司,走进我们的办公区,平常叽叽喳喳地人们正一丝不苟地工作着,有好奇的人抬头瞅两眼,但又不敢多看,抬一下头满足一下好奇心就又低头工作了。十八楼是我们的业务区,十九楼才是设计部。
一圈下来,我一直走在队伍后头,何萧轩的视线从来没有投向过我。考察接近尾声,何萧轩却要专门看一看我们公司的设计,这才是重点。公司的设计能力才是硬件设施。
“何总,我们公司为很多大型公司设计过徽章,设计过网页,做过商业广告,美编,插图,或者软件图标,叶总监,把咱们公司的设计拿给何总看。”
叶总监回头,“小夕,把你手里的文件夹给何总。”
我呈茫然状态,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措不及防,我就这么容易的暴露在他的面前。我耗尽了那么久的时间,才终于在心里淡去了一些,但是,我心中始终有一处,不可触碰,它还留着鲜红的血液,告诫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并且受到了这可笑的报应。
我呆呆地递出怀里一直抱着的文件夹,叶总监皱眉,“给何总,不是给我。”她虽然抱怨,却接过我手里的文件,递给何萧轩。
我又躲回叶总监的背后,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眼,何萧轩淡然地接过文件,目光不曾在我身上流连。我有点安心,又有点莫名的难过。他,就这么冷静的把过去全部抹掉了
第二天,我在同事们都欢天喜地的庆祝本公司得到何氏的青睐时,我将辞职信放到了叶总监的桌子上。是的,何萧轩收下了这个小公司,并且莫名其妙的留在了这个城市,他在这里还有别的生意要谈,留在这里,有了办公的地方,顺带着亲自监督这所公司的运行,自己当起了主管,直到我们公司有足够的能力与何氏接轨为止。
我坐在我的办公桌前惴惴不安,直到叶总监把我叫进了办公室。她将我的辞职信拿在手里,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咱们公司现在调度很大,所有的成员都要经过何总的考量才能留下来,你是不是在担心这个?”
我低头不语,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叶总监见我不说话,以为她说中了,继续道:“小夕,你放心吧,你是我看中的人,学习能力很强,进步也很快,有我在,你不会被裁员的。再说,何总也是有眼光的人,你就放心吧。”
面对着如此袒护我的叶总监,我当然说不出来我想要辞职的真正原因。我只是不想和新任的大老板共处一个楼层,而且,每次上班,他都会走过我的身旁。这样的理由牵涉到我的隐私,我不想把我的过去拿到太阳底下晒,任凭它在我记忆中发霉,腐烂。
“对不起,叶总监,我真的,很想辞职。”
“为什么?你工作的很好啊,你的设计很有想法,虽然还不如其他设计师赚的钱多,但是转为正式的设计师指日可待啊。”
在叶总监眼里,我可能就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而叶总监揽下了这个担当,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我都受到她不少的照顾。
“不是,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辞职而已。并没有嫌弃钱少。我现在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我只是,只是不想呆在办公室里。不想坐在办公桌前。”是啊,我不想待在他的眼皮底下。
叶总监皱眉思索片刻,“那这样吧,我介绍你去做业务,做业务不必一直待在办公室,而且,如果做得好的话,成绩做得高的话,会有提成和奖金的,你要不要试试?如果你做不来,到时候还想辞职,再来找我吧。”
叶总监将我的辞职书夹到她桌上的书本里,我知道她是关心我,碍于人情,我只好点头,做业务,我没有做过,如果我做的不好,会有人替我打小报告说我不能胜任的。到时候我再辞职。而且,做业务确实不用天天闷在办公室,这样,我可以不必天天见到何萧轩。
我刚调到业务部,刚接手这份工作,我累了个半死,那些数据什么的,把我的头都搞大了。我只恨当年没有和数字打好交道。见到它们就头疼。业务部经理见我实在笨手笨脚,就找了一些小生意让我去拉拢。公司内部最近动荡不安,不少人被裁员。尤其是业务部,那些只混日子没有成绩的,全都被炒鱿鱼了。我这个新人顶上来,一下就成了众矢之的,业务部多少人的眼光盯在我身上,看我有没有能力胜任。
我本来没打算做多久的,只盼着做不好就辞职,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成功地激发了我的斗志,我要让那些茶余饭后谈论我,准备看我笑话的业务部老手挑不出我的毛病来。
我开始跑业务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冲着订单去,只是先拜访了以前的老客户,有没有生意来往不要紧,先拉个一面之缘关系在,再见面的时候,不就是熟人了吗。我向他们简述了现在公司的状况,或许是我们背后有了何氏撑腰,又或许是他们见我一个小姑娘家单枪匹马来会客,且态度诚恳,他们甩下了几单生意可怜我。
不管怎样,我的第一次跑业务,就拉回了三笔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