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耕棋便打电话通知俩人,秀琴醒来的好消息。俩人匆匆忙忙赶去医院看到秀琴,羽涵是又哭又笑的。在医生的准许下,赶紧办了出院手续。这两天,就像两个星期这么长。
“羽涵,羽涵,听说你订婚了。”佩文刚从闵威口中得到这消息,便冲到羽涵眼前证明虚实。
“嘘,你小声点别嚷嚷。谁这样大嘴巴告诉你的?”羽涵心虚地看看四周,深怕被其他人听到了,她记得她有交代羊?这家伙不准说的啊。
“是学长啊,我听到消息时实在不知是,知道你订婚的消息,还是原来你们是堂兄妹的事实比较震撼。”佩文还没喘息完毕,就迫不及待的道出自己的想法。
羽涵这才想起那天在医院,自己一方面担心母亲,一方面也是被那消息吓到,忘了叫学长不能说出她订婚的事“唉……我自己是对我父亲离开的真相,以及多出一些亲戚这件事,比较震撼啦。”而关于假订婚的事嘛,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这种事不能对任何人说的,以免走漏风声。
“那你母亲还好吧?”佩文关心地问。
“嗯……刚出院了。”羽涵无奈的点了个头,因为她想起秀琴对她的要求。
秀琴在休养两天后,便想透过柳镇业再见见柳富才,一来是知道他老人家重病的消息,二来她很想让羽涵认祖归宗。
但得来的回覆是,柳富才仍不愿见她,但基于羽涵有他们柳家的一半血统,所以他同意让她去见他。
一大早,羽涵和秀琴来到一处有人专门管理,环境清幽的山上,向西边望去还可以看到面海的景致。
“羽儿,这儿就是你爸爸长眠的地方了。”柳镇业终于告诉她们,镇浩的墓地,所以她们一早就先来扫墓。
“妈……您还好吧?”羽涵担心母亲刚出院,身子还是承受不住。
“我很好,其实看到你爸爸在这个风景秀丽的地方长眠,也替他高兴;如果以我们那时的能力,哪有钱帮他找这样一块净土呢?”秀琴偷偷地拭去眼角的泪水。
“妈,您再想了,以后我常陪您来看爸爸就是了。”羽涵哪儿会不知道母亲还是放不下?她怎么会没看到她那红了的眼眶。只是,父亲就是真的走了,永远不会回来的。
“羽儿,我想……我想让你去看你爷爷,听说他病的不轻。”秀琴趁机提起这事儿,希望羽涵能遵照她的意思。
“让我?那你呢?你不去吗?”羽涵听出她的语病。
“我……不了。”秀琴别过脸去,不想让羽涵看出她的遗憾和伤心。
“是不是爷爷还是不承认你?他不想见你?”羽涵怎会看不出,她是她女儿?!每次她有委屈,就还是暗自往肚里吞。
“不是的,我怕他见了我还是会生气,所以我不去反倒好。”秀琴赶紧看着羽涵,希望她别这样固执。
“反正你不去我就不去,既然他不想见你,而我是你女儿,那他看到我也不见得会有多高兴。”羽涵不想认这种爷爷,反正她也从没看过他,就算看到了,她也叫不出口吧?!
“你别这样,就算不为我,也要为了你爸爸,帮他尽最后一点孝道吧!”秀琴抚着丈夫的墓碑,又流下了一滴泪。
“我……”羽涵无言了,就算她没这个意愿,但她如何忤逆妈妈的意思呢?
“就在这间房了。”柳镇业让闵威领着羽涵到爷爷的房间。
一开房门,羽涵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她慢慢?到床边,看到一个虚弱的老人家,正费力的喘息着。可是她怎样就是无法开口喊他。
“爷爷……爷爷……我是闵威,羽涵来看您了,爷爷。”闵威看出羽涵的犹豫,先帮她起了个开场白。
只见柳富才缓缓地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稍等了片刻,才得以凝聚焦点。可见他真的病了有些时日了。
“羽……涵……”老人家吃力的抬起一只手,似乎想摸摸她。
她迟疑了一下,才往前握住了那干枯似了的手,好削瘦……让羽涵也有些于心不忍“我在这。”
“你……眉宇之间,有着镇宇的影子……你母亲把你养的很好。”柳富才一阵心酸,看着从未见过面的孙女,想起了自己那英年早逝的儿子。
“是。”除了这个字,羽涵也不知让挤出什么字了,只能温吞的回应着。
“你……可以叫我一声爷爷吗?”柳富才用一个渴望的眼神望着她。
但羽涵却心虚的别过头,她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她会来看他也是基于她母亲的要求“对……对不起。”
“为什么?你是在怪我吗?怪我这些年弃你们母女俩不顾?”柳富才一点也没怪她的意思,只是有些遗憾;因为自己当年一直不满意秀琴这个媳妇,而且当年镇宇过世的时候,他也怪罪于秀琴的?夫运,才会害死他心爱的儿子;所以他才一直不准镇业去看她们母女。
“我能了解您因为不喜欢母亲而不想见我们,但为何到现在您还不能原谅她呢?为何您不愿见她?”羽涵早已习惯只有秀琴的日子,所以她来不来都无所谓;但她想起母亲要求她来看爷爷时伤痛,母亲认为爷爷还不能原谅她的那份悲伤,让羽涵想直接了当来向他询求一个答案。
“我……我只是觉得对不住她,让她受了这么多苦,但我拉不下脸。”他都快入棺材了,怨这怪那的,又能挽回什么?但最对不住的就是她们母女俩了,尤其是秀琴一个女人,这十多年来要独力抚养女儿。
“其实妈妈她不需要您的道歉,只要您肯见她,她就很高兴了。如果……您肯见她的时候,就是我喊您一声的时候了。”羽涵提出了让步的条件,而且是两全其美的作法。
“这……你现在的固执是遗传自镇宇吧!”柳富才细细地看着她,当年固执的镇宇只为了追求爱情,也不顾他这个老爸的反对,宁愿抛下继承权也不愿放弃秀琴。
“可是我相信这份固执也是遗传自您吧!”他们母女被他抛开十多年来一面也不见,也是他那固执的脾气吧。羽涵也不是不想体谅病重的他,但为了母亲,她会坚守这份原则。
“你……让我考虑考虑吧!”柳富才疲累的闭上眼睛。
“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您可以请叔叔或堂哥转?您的答案。我先走了。”羽涵看他轻轻的摆了摆手,同意她的离开。
“羽涵,你何苦为难爷爷?”闵威对羽涵的坚持有些微词,但也敢出了房门才说出口。
“请别怪我,你没经历过我的日子,如何体会我的感受;而且我今天会来,也是因为我妈的请求。既然他在心里早已原谅她,那么见她一面,给她一个叫声爸爸的机会,又有何难?”羽涵毫不客气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她也不忍母亲在今生会带着这份遗憾过日子。
“好吧……我也会找机会帮你劝劝爷爷的。”闵威体谅的给了她一个微笑和承诺。
“谢谢你。”羽涵也感激的露出了进入柳家的第一个微笑。
两天后,柳富才便请人去请了秀琴和羽涵一同去见上一面。对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蒙主召见的老人家,羽涵原本就不能与他计较什么,更何况,他也应了她的要求,见了母亲一面。反正彼此的心愿都了了,相信柳镇宇终于可以安心了。而这十多年来的恩怨,就这样淡淡的结束了。
事后,秀琴请羽涵邀约邵云一道吃饭,因为她只能托付他了……
“妈,你今天怎么想出来吃饭啊?”羽涵看着母亲,看她的表情好像决定了些什么似的。
“我……我有话对你们说。”秀琴看着眼前的俩人“我想离开一阵子。”
“妈,你为何突然想走,你不要丢下我一个啊。”羽涵慌了起来,她们从没离开谁过谁的,怎么她突然说这种话?
“你别急,这就是我找邵云来的原因。”秀琴看向邵云“还好你们订婚了,所以我才有人可以托付;邵云,我想拜托你,这阵子帮我好好照顾羽儿,别让她任性过了头了。”
“这当然没问题。”邵云毫不迟疑的答应,就算她没说出口,基于羽涵也帮了他的忙,他自然也会照顾她的。
“妈,我可以照顾自己的。”毕竟他们只是假订婚,而且她自小独立惯了,不习惯麻烦别人的“可是你总要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吧?”
“我想先去一遍曾和你爸去过的地方,和那些曾说过想去,但没能去过的地方。”秀琴平静地解释。
“妈,只要你不要做想不开的事,我都支持你。”羽涵握住母亲的双手,想给她一些力量,她母亲这些年为了她,从没出过远门的;而且自己将会有一阵子看不到她……
“那你就让我放心点,去跟邵云住一阵子,有人照料我比较放心;我不担心你的课业,但我怕你都不乖乖吃饭。”秀琴再次表明,希望这固执的女儿听话点,这样她才能安心出游。否则她不会将邵云邀出来,她就是怕她背着她不听话,她一定要当面交待邵云才行。
“妈,我都长这么大了,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我知道,我不会虐待自己的,你还这样不放心哦!”羽涵撒着娇,怕刚出院的妈妈被她惹生气了。
“伯母你放心,我会好好看好她,不让她有丝毫损伤的。”邵云郑重的提出保证,更何况羽涵的脾气他也了解,就爱逞强又固执,如果没她妈的命令,恐怕她又要自己一个人承受一切寂寞了。
“另外……关于柳氏企业的事。”虽然邵云还未正式成为她的女婿,但她真的也只能替死去的丈夫拜托他了。
“放心伯母,既然我已与羽涵订了亲,我会尽我所能去做的。”不待秀琴开口,邵云已体贴地允诺了一切。
就这样,羽涵和邵云展开了同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