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羽涵唤着她那年纪已届四十,但仍风采奕奕的母亲。
虽然命运之神的作弄让她人生的路很坎坷,但岁月女神却很眷顾她,让她的容貌看起来仍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使人很难联想到她己有个上大学的女儿了;而羽涵也遗传到这个优点,但她实在不喜欢人家以为她年纪还小,因为她自觉她的心态很成熟的。
“小羽,有什么事?这样急着叫我!”秀琴看着她心爱的女儿。
“嗯……妈……人家想去打工?。”羽涵将脸倚着妈妈的肩头,撒着娇说。
“你怎么想要去打工?是零用钱不够吗?妈跟你说过了,今年我收入有比较多了,你缺钱跟妈说就是了。”秀琴心疼的看着女儿,怎么想去打工呢?虽然没能力给她最好的,但她一直很努力。
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行销人员;但在公司待久了,客源稳固了不少,所以她今年也升了个主任,收入自然增加了些;只是升的越高,责任也越重,每次服务完客户,再回公司处理文件,都要到十点多、十一点才能下班。
还好羽涵一直都很懂事,她了解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所以她都很独立自主的打点好自己的一切,好让母亲能放心于自己的工作;她一个女人家,要养小孩、又要工作是那样的辛苦,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也不想造成母亲的负担。
“妈……您别误会好吗!”羽涵赶紧握着母亲的手“我当然知道您最……最……疼我的啦!可是以前我想去找工作,你说我年纪还小,要我先努力考上大学再说。而现在我也已经上大学啦,大一的课程也没那么紧,所以我才想在课后去找个工作做。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真的希望能分担您的辛劳。”羽涵恳切地说着。
“可是,你还是个学生,学生的本份就是把书给读好就好,你要打工的话,妈妈答应你,让你寒、暑假,假期较长时再去打工赚学费就行了,平时不用那么辛苦的。”秀琴看着女儿的小脸,到时更消瘦的话,怎么行呢!
“可是……老实说,人家我已经找到了,在我高中同学,那个羊?啊,您知道的,他老哥的公司需要一个工读生,而且工作很轻松;他还答应,如果工作不忙的话,让我可以在公司看书,所以您也别担心我会担误了课业;以前我的学业也都不用您操心的,我还不是自己安排的很好。您就别反对了好吗?”羽涵早就打算先斩后奏,因为她已经答应杨邵云了,她也不想反悔。
“你……你这小孩子,你早就打算好了嘛!你妈我就是管不了你,是吧!”秀琴想生气,但总是气不起来。
“好啦……好啦……而且他们是大公司,对我将来就业也有帮助啊。表现好,有缺就可以变正式员工;如果不适应,我也不会委屈自己,我会辞职的。”羽涵其实自有定见,她知道妈妈在她的坚持下,最后还是会顺着她的。
“可是……”秀琴皱了个眉头。她很想反对,但看羽涵一副心意己决的模样,她也不好全然反对“那你……该不会上到很晚吧?女孩子家,太晚回家总是比较危险,我又忙没法每天都去接你,我还是不太放心。”
“您放心好了,我只上到九点,那时还有公车;而且,我上司说要送我回家。”
羽涵在心里举起胜利的旗帜了。
“这……孤男寡女的,而且,这样常常麻烦人家也不太好;如果你坐公车,我还同意。”秀琴提出最后的一丝意见。
“妈,那这么说,您是答应我罗?!”羽涵兴奋的抱着秀琴,虽然她执意如此,但没得到她的同意,她还是会做的不安心的“哇……谢谢妈……谢谢妈,人家会有分寸的啦!”
其实秀琴知道她这个女儿,从她父亲离开她们那天起,她就有着超乎同龄的成熟;虽然她生得一副娇小的模样,但是骨子里可是比谁都还坚强的;而且,有时固执起来,她实在也拿她没办法。目前就只能先顺着她的意了。
想到这,令她又想起了”他”,不知“他”现在过的好不好呢?
因为她是孤儿院出生的,自小就认为自己命底不好;直到遇见羽涵的爸,才让她感受到生命中的那份美好;但没几年幸福光景,他突然提出分手,让她又由天堂跌入地岳般难受。
在他提出要分手那一霎那,她当下真的不敢相信,难道他就真的舍得抛弃过往俩人所有美好的回忆?但她心里的爱,却常常告诉自己,他也是百般不愿意的;总有一天,他会再回到她们母女身边的。
可是从那时起,她就真的再也没看过他,而且也没半点消息;转眼间,他也这样忍心抛下她们母女十几年了,而如今……她还要等多久?还能等多久呢?虽然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但她的心一直在等他,以致于她无法敞开心扉,去接受另一段感情。而他们曾拥有的爱和羽涵的笑容,是支持她与羽涵相依为命走到今天的原动力。
她也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恨他……;但至少她不能让羽涵恨自己的爸爸,因为她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们怎么可以成为仇人呢!
而且她真的怕羽涵,会因为她爸爸的影响,就不接受任意爱意,将自己的爱情观扭曲;虽然她这颗爱的果实,嚐到最后是苦的,但至少它的过程是甜美的,她不想羽涵无法体会到人间最美妙的事情。而且世上有哪个母亲,会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最终有一个好的归宿?
记得羽涵曾说“妈……,我这辈子是不会嫁人的啦,人家要永远陪着你啊,你说好不好啊……妈”羽涵用她那坚定的眼神看着秀琴。
“我的好女儿,你可别这样做哦,你妈我可不想养你一辈子……时间到了,你该嫁还是嫁了吧!”秀琴当她是说笑着,她是想孤独到终老吗?
“妈……人家可是认真的呢!而且,等我大学毕业以后,换我赚钱来养你,让您好好享清福才对。”羽涵有些生气的嘟嚷着,妈妈干嘛不信她,她说的可是真心话呢!
“唉……”秀琴叹了口气“你这是还在气你爸吗?你别这样任性,你爸会离开我们,也不是他愿意的。”她也跟她沟通多次了,但羽涵固执的脾气,总是没办法被说服。
“喔……是吗?他可是个成年人?,为何他会被迫离开我们,如果他真的还爱我们,当初就不会抛下我们一走了之;或者他仍爱着我们,至少该回来看我们一眼吧。都是为了钱吗?因为他大少爷过不惯苦日子吗?让他要这样狠心抛弃我们?”羽涵气呼呼的对秀琴发了一顿脾气,她气她又替她那不负责任的父亲讲话,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吗?就因为这样,所以她讨厌有钱人,她讨厌男人,这世界上女人不一定要靠男人而活;她们母女俩这十多年来,不就过的好好的,虽然不是很富有,但至少该有的都有。
“唉……我……我也没法替你父亲争辩什么?但他是真的很爱你的,在我们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他是那么的呵护你;还记得你刚出生时,他笑的一天都合不合拢嘴,左亲亲右抱抱的,你可是他的心肝宝贝。人家都说,女儿就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我相信有一天,他会回来和我们团聚的,你就别这样恨他了。”其实日子久了,秀琴自己心里也越来越觉得“他”会回来的机率是越来越渺茫了,但她还是要给自己的女儿一些信心,但总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羽涵越大就越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她没办法去说服她。
“别恨他?是你自己也还没死心吧!我知道您这些年来,还是日夜企盼着他会回来,但等了那么多年了,您还没看破吗?就算现在他出现了,自己亲自来跟我解释,我也不一定会原谅他。”每次母女俩人只要提到这档子事,她总是会对母亲动气,羽涵生气母亲继续为那个负心人辩白;虽然她知道她这样生气,也改变不了这多年来她们被抛下的事实,也知道母亲的用心,但她总是忍不住和她顶嘴。
“我……毕竟他总是你的亲生父亲啊!或许是我哪儿做不好,才害你也连带着被抛弃了,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别再怨他了。”秀琴到最后总是会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唉……妈,对不起,每次我们讨论到这件事,我的态度总会激动起来,我也不是故意顶撞您,让您伤心的,您会原谅我吧。”每次激辩过后,羽涵便立即后悔自己的冲动,因为最后,她那犀利的言语伤害的始终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而不是那个负心汉。
“嗯……”秀琴轻轻的点了个头表示同意。
“咱们就别再提这档子事了,去吃饭了好吗?”羽涵看到母亲眼角快满溢的泪水,她的罪恶感总会油然而生,她连忙帮母亲拭去那份难过。
“嗯……走吧,让我们来补偿这两个礼拜,又因我的忙碌而无法相聚的时间吧!”说完,俩母女便收起所有的情绪,往门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