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我真不知该如何回应？是把照片还给她，还是先把真相查个水落十石出？
刘丽菁笑着伸手向我索讨，我拗不过她，只好双手奉上。
她非常仔细瞧这张老照片，几乎要钻进照片里，演出拿手绝活，我一度以为她是个会“缩骨功”的印度女郎，把自己藏在照片的某处。
她没抬起头看我，声音却已经传到我的耳中。
“我还是不相信你真有这张照片！？你知道我为了它，难过了很一阵子──现在看来它应该物归原主，这是我仅有的回忆，还好你没有撕烂它。”
我专注地看着她，下一分钟，她应该会哭吧。
因为这段秘辛是她自己泄露的，不关我的事。
“你……真的喜欢过他吗？”
“喜欢？哼！──你应该去问问他，当初是怎么追我的？！为了他，我努力扮演他喜欢的样子，可是他一点都不领情。才交往不到半年，他就喜欢别人了，把我丢在一边。”
“你们……是怎么开始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那时候你哪有时间去管别人的闲事啊。”
“对喔。我记得我都快被当了，光是要补修学分，生活全沦陷了。”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很喜欢他，而他也知道，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他有一种魔力：会把我的灵魂给吸去，我就像傻瓜一样跟着他。”
她极度的想掩饰和他在一起的细节，但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后来离开她了，就真的只是喜新厌旧吗？
“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我直接问了。
“他还带我去堕胎过。”
“啊？你怎么会这么傻！”
“我傻？我才不傻呢。我要他知道，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那为什么这照片会在我家里呢？”
“是我故意放的。因为我恨他，恨他的多情与做作。”
“你怎么不早说？雪都跟他结了婚了。”
“说了，有用吗？雪跟你虽曾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可是，只要他想要的东西，没有人能阻止，不只是我，在我之前也有好几个女孩子为了他去堕胎；有的甚至还造成不孕呢。最后都是私底下合解了事。”
“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呀，太单纯了──要是我当初说我喜欢你，你会追我吗？”
她拿下照片，终于面对我了。
“这要我怎么说？你也知道我那时还跟雪有在通信，我只想跟雪在一起，爱是不能勉强的。”
“是吗？”
这句话在我听来，就像比后悔还要更伤人的箭，刺伤了她自己──我站在另一个女孩的身后，得以全身而退。
“──你说谎！祈恩，你早就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只是你一直在逃避，念书只是藉口而已。雪也是你幻想出来的，对不对？！她根本就不爱你，你知道我为了要报复你，才跟世熙在一起。我越是逼你，你就逃越远，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你还是一样，一样的令人讨厌……为什么……”
她低语着把痛苦又带了回来，带到这桌面上的每一道看似可口的佳肴上，施下蛊毒，她竟一口也吃不下。
大学的生活，并不如意，但回想起我自己对爱情那般的迟钝──也许是自己活该，要不是她屡次找我聊天，我真的只会念书；但什么都不会的笨蛋。承认自己对她的感觉，比出门踩到狗屎还要羞愧难当。因为喜欢之后，我就得忘掉雪──我根本就做不到。
刘丽菁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看你，干嘛这么严肃，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你明知世熙会伤害你，你还要假装爱他，那你不是很苦吗？”
“不会啊，再苦的东西──吃久了──就会自动变甜的。”她夹起一块甜糕往嘴里送，努力想吃出味道，但她吃到的是自己的眼泪。
二十岁以前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不像这照片，只能拍到欺骗。
我问她：“你想跟我真正谈一次恋爱吗？”
“噢？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