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工作就意谓着有收入,有收入之后就能开始展开新生活。
钱虽不是万能,但有了它以后,你可以活得更有尊严──适度的花费也让你看起来更像个可以支配世界小富翁,说话也可以大声一点。
我的老板很年轻,这是一间个人工作室,专替人接案子的“小公司”。
记得刚面试的那一天,走进办公室就发现这里又乱有挤,老板和三四位员工一起工作,彼此的办公桌仅用隔板隔开;你稍为抬头就能看见对方在做什么了,一点隐私也没有,如果你正巧在挖鼻孔的话,那就很尴尬了。
我才刚递出我的履历时,他一身休闲打扮:一件淡色T恤,一双有点脏的球鞋,和我正式服装的仪容,有些格格不入,我倒觉得我比他更像老板。
我的事,先停一下,我先把几位好友的近况交代一下,免得大家都以为我是唯一的主角──其实不是的。
克襄还是执意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生死瞬间的快感,经常能让他再次有力气再对人乱发脾气。
芬兰早就不在意了,气归气,因为他是病人的关系──何必计较。
她跟神的关系越来越好,她勤于上教会聚会,一个半钟头之后,她又能以“天使之心”来面对这个没有道理的世界。
而我常缺席,她也没再逼我──只是会不时在星期六晚上抽空打电话给我,问我星期天有何计划?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但她也没直说,很有技巧的让我知道上帝的存在就在她的只字片语中传递,无所不在。
改变一个人的心,先从关心做起,她做的很彻底。
我问她:“你明知我可能不会去见上帝的面,你又何必大费周章?”
她回我一句,“爱没有缺席的权利,只不过这一天,是爱最容易发生的一天──”
“看来,我不答应你的话,不就让爱没机会发生了吗?明天还是一样的时间──”
她抢着说:“我会在门口等你出现的,独行侠。”
谁晓得,要让爱发生的人还真不少,我对面的邻居也来凑一脚。
走进教会大门时,有招待的姐妹们与她握手问好。
“──这位姐妹,你第一次来吧。欢迎欢迎──才刚开始,还有空位。”
姜裘瑜看了我一眼,我能给她的,就是傻呼呼的笑脸,“你真的想进去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谁说我后悔了,”她大摇大摆的走到中间的位子坐下,身旁的人都在祷告,聆听钢琴的伴奏,台上的投影机列出了第一首诗歌。
芬兰说:“祈恩,你真的是天使,把需要福音的人带来,功不可没!”
“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是她自己要跟来的,我可没有逼她喔。”
“这么说,你是在说我逼你啰。”
“我哪敢这样说……”
我们越说越小声,已经走到她的身旁,跟着坐下,融入敬拜之中。
三位天使在面对上帝时,魔鬼就在一旁蠢蠢欲动──牠知道何时引出内心中的邪恶,在你被逼得走投无路时,情绪会让你现出原形;听兰芬说,魔鬼本来也是一位天使。
天使与魔鬼每天都在,只不过我常以魔鬼的姿态现身,那样不容易受伤,其实伤痕累累──难怪飞不起来。
另外两个人,她们喜欢什么,我不一定清楚;随她们的喜好,应该也是可以的。
上帝创造天使是为了成就更多事;魔鬼却很爱瞎搅和,牠们很爱搞这套,乐此不疲。
音符很快地攻占了我们,我彷佛听见有人的泪水掉在某处里的声音,我从未听过魔鬼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