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思念就像是一只蛊一样,思念的那个人把蛊种在你的身体里,随着那个人的离去,那只蛊便会在你的身体里蔓延,蔓延到你的脑海里,蔓延到你的左心房,最后蔓延到你的神经里,让你从此有想见而又不得见、想忘而又忘不掉的痛苦,却又有一种淡淡的期待的感觉的守候。——无尾鱼
每天我都生活在了害怕的感觉之中,天天都在害怕,害怕亲人的离去,害怕朋友的离去,感觉好像是要死掉一样,没有了生的希望,整天像是行尸走肉般。
在爸爸出事儿把他弄到医院去的第二天,妈妈才给我讲爸爸是怎么受伤的。
爸爸和一些年轻人去给别人家装修房子,每天都在早出晚归的,就在那天,房子的几本骨架已经修了,他们几个人就用梯子爬到二楼去和水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在他们全部都爬上二楼的时候,下面的用水泥筑成的支架全部垮塌,然后他们全部从楼上摔下来,二楼上有很多泥浆,把他们全部都掩在了地下,那时我妈妈正给他们送饭去,看到的就是他们全部被掩在地下。
“小语啊,你是不知道,我是从泥巴地下把你爸爸拉出来的,等于是把你爸爸从土里挖出来的啊。”
我妈妈在医院的走廊上对我说,那时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好像我会离开她一样。
“小语啊,不是你爸爸凶,你也不要怪他,他是太辛苦了,他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多气,而又无法发泄,只好回家发一下火,他是爱我们的啊。”妈妈抱着我大声地说。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慢慢的,爸爸的病开始好了起来,他就对医生说要出院,医生说不准,他的病情还不怎么稳定,可是爸爸不听,他的脾气没有谁能劝得了他的,后来我们就把爸爸弄回家修养病了,为了给爸爸治伤,家里的积蓄花得也差不多了,所以妈妈就整天去帮一家饭店扫地洗碗,每天给她几十块钱回家。
而我就担起了照顾爸爸的任务,每天早上都要早早地起床做好饭才回学校,每天中午都利用午休的时间回家给爸爸揉药酒,因为医生说他的背有骨头摔断了,然后下午又早早地回家弄饭,晚自习是不去上的。
有一天班主任问我为什么最近都没有去上晚自习课,我告诉了他原因,然后他从家里拿来了一瓶药酒给我,还说那个药酒专治骨头摔伤的,还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
那时我真的很感谢他,一直以来,班主任都是对我很好的,或许是我成绩一直都是特别好的原因,我和他成为了课堂上的师生关系,课堂下成为了朋友,但我是很尊重他的,他不仅把物理这门学科教的很好,还不会看不起那些差生。
他总是说特别欣赏我的性格,乐观,开朗,有个性。
他每天都是像我们的父母一样关心我们这班学生的生活、成绩。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他对我太好了,就不会导致以后换班主任了我不喜欢而成了我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周六的那天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我听到了隔壁房间里爸爸的喘气声和妈妈的哭喊声,我心里暗叫出事儿了,然后跳下床鞋也不穿地跑到爸妈的房里,那时我看到爸爸虚弱的样子,像是要死掉了一般,我瞬间就跑过去问他怎么了,他好像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一样,只是连连地喘着气。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也在大声地哭着,或许是我们的哭声让隔壁家的大伯听到了,他跑到我家来看,然后叫我赶快打120。我还记得那时我已经像傻了一样,只知道和妈妈一起痛苦。
送到医院后的第二天,医生说爸爸已经没事儿了,现在只需要在医院好好检查,把背上断了的骨头给接好。
中午的时候我回家给爸爸煮饭然后送去,妈妈在医院里照顾他,我在回家的时候接到了清清的电话,她说她可能来不了学校上课了,她的病情恶化了,现在还要做手术,她还说很想我,还很想念一个少年。
她说的时候是哭着的,我听的时候也是哭着的,那时我两个就在电话里大声地哭泣,后来因为两个人都哭够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在回医院经过我经常去的那个图书馆那里时,电话铃又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季弛打来的,那时我强做平静的口气接了他的电话,不知道他是听谁说了我家里的事,就在安慰我,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建在心里的城墙瞬间崩塌了,“小语,我们要坚强,不要要生活屈服,你要把你的痛苦告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们。”
不知道是我听错了还是怎么的,我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疲惫,后来他说他想听我唱歌,要让一切都随着歌声散去,然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后来我蹲在图书馆门口旁边的那个小角落里小声地哭着唱了那英老师的那首《春暖花开》。
后来唱忘后就挂了电话,我没有走,蹲在那里抱着头小声地哭泣,已经开始下着小雨。
后来我感觉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了一句“你没事吧。”
我知道我已经支持不了了,我急需一个发泄的地方,我需要一个依靠的地方,我站起来看到是顾遥尘之后抱着他就开始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身上擦,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安慰着我让我不要哭,还说才失恋嘛,多大点事啊。
那时我才发现他不是那么地讨厌。
从那次之后,我和他成了好朋友,特别好的那种。
几天过后,爸爸出院了,可以走路了,那时我的笑容才慢慢地出现在我的脸上,然而我却发现,妈妈的脸上多了许多皱纹,头上多了许多白发。
在学校半期考试过后,季弛来到了学校,我看到他像是几天不见变成熟了一般,还有那么几分憔悴,我很想问他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那个女孩来问我他去了哪里,然后又对我说我们还会再见面,他和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看他那么累的样子,我打断了要问他的念头。
其实我更想问他的是他有没有在离开的这几天脑海里有没有过我的存在,有没有想过我。
反正我是很想念他的。
在接下来的这几天我忘记了前段时间的痛苦,整天和顾遥尘嘻嘻哈哈的,但我还是会想到清清,想到她的病怎么样了,手术有没有成功,很想去看她。
告诉她我很好,她外婆也很好,让她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