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殊三人知道今天中午的午饭是没着落了,撇下挨饿的肚子,三人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贾芬一回来就哭个不停!
贾芬欲言又止,最后张嘴,又忽然泪洒眼眶,捂着嘴,哭泣着跑进屋子。
反观周飞,脸色阴沉而黯然,双眼紧闭的低着头,完全没有想要去寻找他们儿子的意思。
“叔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忧璇将丝巾递上去,坐在周飞身旁,小声问道。
周飞沉默许久,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却是什么都不肯吐露。
白苍生走上前,在周飞肩膀上安慰的拍了两下,道:“和我们说说吧,指不定我们还能帮到你们。”
周飞微抬头,神色失落,哽咽道:“老先生,你们帮不了我。”
“实不相瞒,老夫与那小子都是巫师,或许能够为你们做点事。”
平时的白苍生虽然显得有点不那么容易亲近,但并不冷血,做事也有着自己的原则,只要帮助过自己的人,就一定会好好答谢。当然,许乾那件事除外。
不过话说回来,许乾帮助白苍生治好慕殊,也不过是一场交易,从正确的角度上看,其实白苍生并不亏欠许乾。
周飞听说白苍生与慕殊是巫师,坐着的身躯一震,急忙道:“真的?”刚说完,又觉得自己失礼,但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急忙站起来拉住白苍生的手,道:“老先生快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白苍生一拂道袍,坐着接过周飞递过来的茶水,道:“你倒是给我们讲讲是怎么回事。”
周飞整理了一番思路,四人坐在桌上,周飞慢慢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飞今年已经四十有五,在平常人家里,这个年纪都快做爷爷了,可是周飞却还在做父亲,而且豆子也不是他们的第一个儿子。
他们的第一个儿子是二十五年前生的,但周飞说那个孩子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之后周飞夫妻商量,再生一个孩子。
第二个孩子在八年前出生,可是刚满月,就被人盗走,当时盗走孩子的人留下一张手帕,那张手帕上写着“借婴一用”四个字。
周飞夫妻俩自然不会凭借一张手帕就停止寻找孩子,可惜最终在周围村庄找了一个月,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夫妻俩也差点就此认命。
可是就在不久后,突然有人找到了周飞的儿子,说是在棺材镇里发现的。周飞跟着前去一看,却发现自己才满月的孩子躺在棺材里,浑身肤色煞白,脸色紫青,胸口被刀子割开一个血窟窿,心脏被人活生生的挖走。
当时周飞去报官,但最终也没能查出任何结果,此事就此不了了之。
五年前,周飞夫妻生下第三个儿子,可是相同的事情发生,在孩子才出生半个月的时间,周飞出去干活,贾芬中午去煮饭,仅离开半小时,回到屋中一看,孩子已经不在,只留下一张和上次一样的手帕。
周飞夫妻自然是免不了一番搜索,最后依然无果,周飞想起上一次在棺材镇找到上一个儿子尸体的事,便带着贾芬前往棺材镇。
果然在三天后,一名青年抱着周飞第三个儿子的尸体来到棺材镇,将婴儿的尸体放入棺材里,随后便想离去。
周飞怎肯让那人就此离去,冲出去就与那人搏斗,可周飞完全不是那青年的对手,只过三两招,周飞就已经被打得爬不起来,那青年饶了周飞一命,转身冷淡的离去。
时隔五年,周飞的第四个儿子出世,也就是周飞口中的豆子,而前几天,豆子刚好满月,本以为那青年消失了五年,应该不会再来,却不想那青年又一次的出现,且盗走了襁褓中的豆子。
无数次的去求香拜佛,可惜最终老天爷也没能保住周飞的儿子,周飞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上一辈子造了什么孽,这一生竟然如此多灾多难。
若是豆子再出事,恐怕周家就真的是后继无人了。
慕殊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专门挖小孩的心脏,而且只盗周飞的骨肉,却不去盗别人家的孩子,难道是周飞得罪了那人?
可是一想又不对,若是周飞与那青年有仇,青年又何必那么辛苦的冒着风险将周飞那两个儿子的尸体送到棺材镇?又何必饶了周飞一命?无论怎么想,事情似乎都有些矛盾。
白苍生眉头凝重,连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颇为烦恼的问道:“那棺材镇又是一个什么地方?为何那人要将你两个儿子的尸体送到那里?”
闻言,周飞神色有些躲避三人,低着头沉声道:“棺材镇并不是活人居住的镇,而是一个专门摆放棺材的大型义庄。”为了能使白苍生三人听得更清楚,周飞说话的时候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川音,不过语速也因此慢了下来。
“拿一个镇来当义庄?”心中诧异,慕殊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拿一个镇来当义庄这种说法,要知道正常的义庄应该都是由一两个宅子构成的。
那这样不就代表这地区死了很多人吗?
“十几年前那地方不叫棺材镇,不过后来由于瘟疫的缘故,那个镇的人大部分都被感染,死了一大半,活着的想要逃出来,当时周围几个镇上的人们怕他们将瘟疫带出来传染给我们,所以在他们逃出来之前,就联合起来放了一把大火,将那个镇子里的人全部烧死了。”周飞想起自己曾经也参与其中,做了那种惨无人道的事情,事后虽然冷静下来忏悔了自己的罪过,但忏悔并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那件事情发生不久后,大家都很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所以自发的出钱,为那个镇上死去的人买棺材,但又害怕他们的尸体传染瘟疫,所以就将棺材都放在了那个镇上,因此人们也就开始将那个地方叫做棺材镇。”周飞双手抱头,显然对于那件事心中充满悔意。
况且那青年将两个儿子的尸体不放在别的地方,而放在棺材镇,周飞相信,这似乎就是冥冥之中上天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可是,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当初犯错的是自己,为何要将报应降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周飞真的希望,若是可以,就将自己这条命拿去抵那笔怨债,不要再让自己的后代受苦。
慕殊听完这一切,脸色冷冽下来。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慕殊没想到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周飞,曾经居然做出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原本对于周飞家发生的事还有点同情,此刻听完那段陈年旧事,连那份同情心都少了很多。
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但凡有做过那种令苍天都无法容忍的事情之人,最终必然会遭到报应。
不止慕殊,连白苍生都不想再去帮助周飞了,要知道,周飞做出那种事,死后多半会是下地狱的结局,白苍生实在不想帮助这种人。
除恶即是为善,助恶即是逆天,白苍生还有没自信到认为自己可以对抗天意的地步。
“这就是因果,老夫无能无力。”白苍生一甩手,便想离去。
周飞不顾一切,拉住白苍生的袖子,双膝跪在地上恳求白苍生帮助他救回豆子,周飞很清楚,白苍生现在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若是白苍生不管此事,恐怕豆子真的是凶多吉少。
“先生,你就帮帮他吧!我看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女孩子是最容易被打动的,忧璇不忍心让才满月的豆子惨遭不测,上前劝道。
而慕殊则目光侧移,表示自己的态度,此事全凭白苍生做主。
耳旁传来忧璇的请求声,周飞为豆子而发的求救声,白苍生心头一软,无奈摇头:“好吧!去拿一件豆子平时穿戴的衣物或首饰过来。”
周飞忙不迭的叫贾芬拿出一件婴儿的衣服,交给白苍生。
接过豆子穿过的衣服,白苍生将衣服撕开,撕成几张条形状的布条,仔细看了看,将其中最脏的那张取出来放在一旁。
白苍生又从慕殊的包袱里取出一个瓷碗和一张黄符,顺手一晃,符纸燃烧,白苍生口中默念咒语,而后将符纸丢入碗中,等到符纸烧尽,化作符灰,突然伸手捏住碗的两侧,将碗倒盖在那张脏兮兮的布条上,当白苍生将碗揭开的时候,符灰神秘的消失不见,既不在碗中,也不在布条上。
做完这些,白苍生左右看了一眼,走到院子里,将堆放在角落的一根青竹寻了出来,拿回屋中。
让慕殊拿着青竹,白苍生用那张脏兮兮的布条缠在竹身上,随之又在竹子顶端用刀雕出一个小口子,插上一根清香。
清香点燃后,一缕灰色的烟朝着院子外飘去,飘出很远也没有消散。
忧璇惊奇一叫,她很少见过巫术,所以对巫术充满的兴趣,即便是白苍生此刻使用的极为简单的清香探路之法也足以让忧璇感到不可思议,同样也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