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巡抚家的公子在京城与强盗恶霸无异,谁家姑娘漂亮,不管人家有没有姻亲,就要掳到自家,胆小的从了他,也是无名无分被玩够了丢在一边,性格刚烈些的不从他,便会引来杀身之祸,致使现在城里的姑娘都不敢出门。城里的酒家餐馆如同他家开的一样,好吃好喝伺候,酒足饭饱后不给一分钱。
今天的事情的发生也绝非偶然,巡抚公子来这里也不止一次,据说他已经在这里吃喝了百余两银子,店主实在坚持不住了,试探着跟巡抚公子提了提,却遭到了一阵羞辱和谩骂。一位大侠看不过去理论了几句,巡抚家的家丁就狗仗人势先动起了手,这大侠功夫厉害,巡抚公子吃了亏,就调来家中侍卫,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那位行侠仗义的大侠此刻正被几个侍卫摁倒在地,手还反绑在后面,任店主如何求情,巡抚公子就是摆明要为难他,扬言说,如果大侠不把他鞋底的灰舔干净,就割了他的舌头,关进大牢,做成人彘。
大侠丝毫没有被这种恐吓所吓倒,依旧不卑不亢的跪在那里,散乱的头发遮挡不住目光的坚定。
见大侠没有什么反应,巡抚公子的面子着实挂不住,命人拿来利刀欲割去他的舌头。这样危机时刻大侠依然面不改色,夜清风知道他是一条硬汉,在锋利的刀刃就要到达舌头之时站了出来。
侍卫的小头头晃着身子来到夜清风面前,不要命的推搡着他。夜清风不生气,反而笑了笑,隋广识相走上去亮出了自己的腰牌,刚才那个狗仗人势的侍卫吓得屁滚尿流的扑通跪倒地上,身边的侍卫见状也明白了一二都跟着跪到地上,巡抚公子得知眼前的人时七王爷后也吓得直哆嗦,被身边的狗腿子硬生生的压到地上,刚才嚣张的气势顿时被熄灭成灰。
期间没有发生什么惊险的打斗,没有什么过多的语言,大侠得救了,巡抚公子被隋广押送回了王爷府。人们的欢呼声响成一片。
当大侠坐在夜清风面前两人一起饮酒畅谈时,大侠的苦楚才被搬了出来。
大侠原名林灯宫,是鸿雁镇人士,自小习武,怀得一身武艺。不日前,步行千里来到京城参加武状元比赛,不想明明已经入了三甲,却被一个有关系的人挤出三甲,随即放弃了殿试。
加重母亲病重,本想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却不想事情远远出乎了他的能力,只能心灰意冷的离开。
酒馆里的一幕,让他觉得世风日下,父母官不为百姓办事,反而处处欺凌压榨百姓,出手只为打抱不平,却没想差点连自己也搭了进去。
夜清风说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给他某个官禄,他却拒绝了。
夜清风非常欣赏老林的淡泊名利、侠骨心肠,就资助了他些银两。老林也绝非是空有一身武艺之人,他利用夜清风给的银子,在家乡开了个客栈,又娶了个品味颇高的媳妇,把客栈搭理的幽雅宁静,在当地的客栈里也是佼佼者。
有奴婢送来榛子酥,夜清风捏起一块,几片酥皮掉了下来,落到桌子上,看上去非常不利落。看着桌上一小片的碎渣子,夜清风闷哼了一声说:“这些奴才,做的点心真是差极了。”
隋广的小眼睛咕噜转了一下,微微一笑,“杉菜姑娘做的点心却是比他们做的好。只盼着她快点平安的回来,好再给王爷做点心。”
仿佛被人戳中了心事,夜清风觉得自己有点语结。不过隋广的话还是让他想起了什么,虽然他在取笑自己,但他有一点说的很对,只有杉菜平安回来才是最主要的。
“你,现在去给刚子传个信,我的意思你明白。”
因为悲催的被蛇咬了,姚孜婷他们的行程只能拖后两天。但这两天对姚孜婷来说,心里却是一万个开心的,她想,如果没有这次意外或许她还不知道冷峻外表下的夜旻煜竟有一番细心和温柔。
两日来,姚孜婷就像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一般,活动范围只局限在了她的房间。她不用起早劳动,不用去伺候夜旻煜,反倒是夜旻煜天天来她的房间报到。
就像现在,夜旻煜再一次来到姚孜婷的房间,“今天好些了吗?等会我们就准备起程了,你感觉怎样?”
夜旻煜的语调真轻柔,听得她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无妨!其实早就好了。”既然太子都那样温柔了,姚孜婷又怎能向对夜清风说话那样大吼大叫呢!
这几日,姚孜婷真的感觉到自己被人疼爱和关心,他是人人敬仰的太子,却为她端茶端饭,陪她聊天。这与他尊贵的身份格格不入,也许没有人一个会相信这是他们的太子。
马车在颠簸的路上行进着,晃悠悠的让人的身体不稳,他们相对而坐,偶尔会有眼神的交汇,每次姚孜婷总能觉得自己眼睛里的干涩和炙热,让她的心也开始跟着马车颠簸。
她的心像一壶煮熟的水,激烈的澎湃沸腾,她想如果她不再逃出这个环境,她就一定会掩饰不住狂热,她急需要让自己冷静。
“爷,我想去外面透透气。”没等夜旻煜应允,姚孜婷就心急火燎的站了起来。
马车再一次剧烈的颠簸,姚孜婷脚没站稳,身体一歪正好好跌入夜旻煜的怀抱。柔软的怀抱好过于生硬的地板,只是这个怀抱太过柔软,像跌入一堆绵绵的棉花糖里,让她几乎无力站起来,自己又贪婪一份甜。
不知过了多久,夜旻煜问,“还好吧!”
姚孜婷觉得自己真是丢人到家,一个大姑娘家的居然坐在人家的腿上,贪恋别人的怀抱,这分明不是她的作风。她捋了捋头发,红着脸踉跄的站了起来,为了防止再次发生这样尴尬的事件,她起身后先抓住了窗户的边框,还不忘死鸭子嘴硬的说了句:“这官道真是豆腐渣工程。”
夜旻煜没有听懂她说的什么,只是注视着她猫着腰,晃晃悠悠的走出去。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还搭在双腿上做怀抱状,而怀里却没有了那个人,温暖的消失了,而空空的感觉在心中开始蔓延。
他无奈的苦笑。
和韩良坐在外面赶马的感觉真好,迎着太阳把温暖狠狠的吸收到自己的身上,呼啸的风在耳边飘过,有种策马奔腾的畅快。青翠的山从身边匆匆掠过,偶尔有几户人家立在山间,看着房顶飘出渺渺的烟,刚才沸腾的感觉终于得以冷静了。
两个人随便说些什么,本没什么可笑之处,但两人的笑点出奇的低,竟也笑声不断,听得车厢里的夜旻煜心痒痒的。
“韩大哥,看,前面有条小溪,我们去取点水吧!”姚孜婷提议道。
半天的行程,他们身上的水已经不多了。韩良马鞭一挥,缰绳收紧,调整了马匹奔跑的方向。
马车停下,姚孜婷迫不及待的跳下车,一股脑跑到小溪边。小溪清澈见底,依稀可以见到水底的泥沙和自由自在的小鱼。
韩良取来水壶,姚孜婷接过灌满。韩良则把马牵到一边,饮马,替她刷鬃毛。
“爷,去边贸区还要多久才能到。”姚孜婷问身边的夜旻煜。
夜旻煜看了看四周,想了想,“大约明天晌午就能到了。”
姚孜婷随手揪起一根马尾草在手里把玩,“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好的天了。”
“这天?”夜旻煜抬头看了看,不过是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姚孜婷叹了口气,“我的家乡到处高楼大厦,工厂排放汽车尾气把环境污染的不像样子,这样好的天,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说着,她的思绪漂浮到千年之后的滨海市。每天行走在钢筋水泥之中,处处车水马龙,耳边噪音不绝于耳,虽然她早就厌倦了这种烦躁杂乱的生活,但是那是她的家乡,有她的亲人和朋友,有她一生追求的梦想,所以她对滨海的爱远远超过烦。
“你说工厂、汽车是什么东西?”夜旻煜听的一头雾水。
他的疑问让姚孜婷立刻闭紧了嘴巴,她想起夜清风对她说,不要在外面随便说家乡的事,一个不小心便会有杀身之祸。
哎,心情一放松,居然嘴巴也放松了。
“没什么,就是那里很脏很乱,远不如大尚纯净清新。”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些无关大雅的话题,青山绿水中画面极其和谐。直到韩良急冲冲的跑过来,“爷,刚才我在那边见到一位侠客,他是从前面的凌家村过来的,说凌家村那边大雨引发山崩,堵了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