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未进行体能训练,姚孜婷觉得自己的体能和灵敏度越来越低了,这两天她总是琢磨着让自己活动起来。要说围着院子撒腿跑,说不定大家以为她让疯狗追呢;要是趴在房里练匍匐,估计齐嬷嬷会以为鬼上身;门前的那棵大树横着的枝子倒是适合做引体向上,但是她又怕这些古板的人以为她要上吊纷纷来救她,那可就出大糗了。
姚孜婷闲的蹲在院子里有一把没一把的拔着草。
“你说集市上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臭烘烘的,还卖的那么贵。”厨师大宝大摇大摆愤愤不平的对着身后的徒弟说。
徒弟小喜听了连忙点头应声道,“是呀是呀,早晚卖不出去,烂到桶里。”
臭烘烘?姚孜婷听到立刻想到了臭豆腐,难道这里有卖臭豆腐的了?她吸了一口口水,馋虫开始慢慢往外爬。
“大宝哥,你说的是什么臭烘烘的。”姚孜婷眼睛放着光的问。
“别提了,都快臭死了。”想起刚才的味道,大宝就直摇头。
看师傅不说,小喜就急忙接上话,“店家说是从外地运来的,叫什么酱,黑乎乎的。”
听了小喜叙述完,姚孜婷的心凉了半截,原来说的是虾酱呀!“小喜,能不能帮我出去买上一两。”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板递到小喜手里,虽然幻想的喜悦没有了,但是她还得为给王爷做夜宵打算呀!
晚上大家睡下后,姚孜婷端着一小碗虾酱蒸鸡蛋和两片煎馒头干送到夜清风的寝室。夜清风的口味被姚孜婷训练的多样化起来,对于这种全新的食物也能顺利的接受了。
姚孜婷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狼吞虎咽的夜清风,被看久了,夜清风也有些不自在,“你——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姚孜婷站起来走到王爷身边,拉出圆凳做了下来,“王爷,奴婢有个请求。”
“说!”
“奴婢在家乡时经常随着父亲去巡逻,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爱活动的习性。来到王府,承蒙王爷关照,奴婢的分内活不算多,因此变得有些慵懒。所以恳请王爷,西院那块空闲地,能否借给奴婢一用,奴婢想试着能不能种出家乡的蔬菜。”
夜清风放下手里的馒头干,定着眼睛看着姚孜婷,“你是不是想家了?”
经他这样一说,思乡的惆怅便铺天盖地袭来,想着需要穿越一千多年才能见到家人,泪就开始簇簇的落下。
姚孜婷的哭是悄无声息的落泪,夜清风看着心也跟着疼了起来。看着她这样伤心,他想是不是应该放他回去,但接着他的这个想法就被自己推翻了。
这些日子他习惯了和她斗嘴作对,也习惯了每天掌灯之时她会为他送上餐点,就这样放她走,他是真的不适应。
“你既然已经来到王府,就应该把王府当做你安身立命的地方,就不得有他想。”
姚孜婷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
她的样子真委屈,低着头,头发自然的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的眼泪却一滴滴的刺痛他的心。
面对这样的她,纵使他再无情也终心软了。“好了,本王依了你便是。”
西院的那块地并不大,就算垒个鸡窝,顶多也就养五六只鸡,可就算这样小的一块地,姚孜婷依然视如珍宝。
对于这块地,她有一个伟大的设想,她要把千年以后的大棚种植利用到这里,种植出一批类似黄瓜、番茄、草莓之类的反季蔬菜和水果,如果成功了,她可以把这个技术发扬光大,赚上一笔钱,争取早日离开王府,然后去找个神算卜一卦,看看自己怎么样才能回到滨海市。
为了这个梦想,她投入了极高的热情,专门请了隋广帮她砌砖墙买种子打架子,为了解决塑料的问题,她还经过专门的研究打探,选用了大尚特有的透明油纸。
松土、撒种、翻地、除草,姚孜婷把自己的热情全部投入到这片地上。这片土地成了她的精神寄托,让她忘记了做下人的痛苦和工作的劳累。
只要不耽误照顾夜清风,其余的时间便可以都倾付于此。累了就停下歇一歇,初春的阳光毫不吝啬的落在她的脸上,有些微微的暖,她情不自禁的倚在大棚的墙边闭上眼睛享受这安静晌午的惬意。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姚孜婷的头上响起。
虽然她闭着眼睛但也能判断出这个声音绝非府里之人。她慢慢的睁开眼睛,阳光却耀得她又微微眯上,她把手架在眼眶之上,端详着眼前的人。
这个人看上去和夜清风有着一样俊美的脸颊,只是他看上去更有气魄,有种一览天下的霸气。姚孜婷依旧全身关注的看着他,直到他眉头拧成小山,大喝道,“大胆,见了本王也不行礼。”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双腿一挪,就由坐着变为跪着。“奴婢给王爷请安。”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女人,她跪在地上,样子如虔诚的信徒。他不让她平身,她便不敢抬头,头发散落在地上像一把乌黑的蒲扇。
“起来吧!”男人发话了。
姚孜婷谢恩后,站起来,想再仔细看看他的摸样,但她又立刻回到现实,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在可以肆意看帅哥的年代了,她不过是个下人,还是离开的好。
见她弓着腰,倒退几步后要离开,看着她这样卑微的样子,王爷的心里突然有一些酸楚,他觉得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站住。”
刚走出两步的姚孜婷受到指令,立刻收住了脚步,转过身,低着头。
“你是新来的?”
“是。”
“为何留着这种怪异的发式,而不把头发盘起。”这是最让王爷纳闷的。
“回王爷,奴婢的老家在大姜国,那里的人们对发式的要求比较随意。”姚孜婷认真的解释道。
一听这话,王爷原本平和的声音立刻变得警惕起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止是大尚,大姜国也有一样的信奉,说,你到底是何处人,来我大尚做什么?”
这个王爷不过低吼了几句,姚孜婷感觉便是地动山摇,忍不住胆颤的蜷缩了一下脖子。她知道这个王爷不比夜清风,他有足够的阅历和快速判断的能力,现在的他对她已经起疑。
就算姚孜婷再不懂得古人的事情,但也能听出王爷的口气里透着把她当做奸细的想法。她的脑袋飞速旋转,却也想不出如何告诉他,她是从一千年后的穿越而来的,并无窥探大尚之意。
“咦?二哥,你什么时辰过来的?”这一声打断了王爷的质问,也暂时解救了心惊胆战的姚孜婷。
“来了有一会了。”这个二王爷一改刚才严厉的口气,转而换上一付温文尔雅的形象。“七弟,你不能一再骄纵你府里的人了,看这些下人也越发不像话了,光天化日,不去做工反倒找了个闲暇之地睡起觉来。这样岂不是有悖常理。”
夜清风看了姚孜婷一眼,用眼神骂了这个偷懒不长眼的家伙,姚孜婷看到这眼神也知趣的低下了头。
“二哥说的是,等下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两个高大挺拔的身躯如风一般从姚孜婷身边经过。
姚孜婷抬起头望着二人,渐渐的二王爷的身躯无限放大,把身边的夜清风掩埋掉,他眼睛里就只剩下二王爷的身影。
不知为何,姚孜婷对这个二王爷有着一种莫名的心动,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刻,她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便再也拔不出来。姚孜婷讨厌夜清风和三王爷那种天生的气质,但是二王爷却不同,他如夜清风和三王爷一样高傲,他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帝王家的霸气,但姚孜婷独独对他提不起厌倦。
书房里,二王爷对姚孜婷颇有疑虑,啄一口茶,问道,“那女子的底细你可查过?”
夜清风笑了一下,顺手把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说着,“她是我从山野间捡来的女子,因为涉猎差点将她命中,所以就被我带了回来。”
“不清不楚的人,你怎可这么大意?你可知周围的几个国现在正对我大尚虎视眈眈,她又是大姜人,你可不要引狼入室呀!”前两日,皇上把二王爷叫道身边,和他细细的分析了大尚的国情,对于大尚国来讲,东北西北的边境不容乐观。
大燕国与大尚西北接壤,仗着地域大人口多长久以来就与周边国家兵戈相见,随着大尚的日益强大,燕朝自感危机重重,于是处处刁难大尚,边境战事更是三个月一大仗,两个月一小仗,边境人民民不聊生。
虽然大姜国是个小国,且与大尚无直接关系,但大尚得到消息,燕朝已向周边的茨乐、大姜等国派出了奸细,难免不保小国也在觊觎大尚之地,大尚对此必须高低警惕。
“二哥,这个您就别顾虑了。我问过也想过,如果她真是姜国的细作,就不会那么直言不讳的告诉我她的情况,她每天也算本分,我想应该没什么大碍。”
“希望如你所言。不过必须要提高警惕。”二王爷还是很不放心的嘱咐道。
夜清风听了二哥的话,恭恭敬敬的抱拳作礼,“谨记太子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