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时间又恢复了沉没,直到车子开到一家非常偏鄙的琴房,周维铭才开口说道“就是着,下车吧。”
穆青青下车,推开了已经有些破旧的店门,店里的装修很古老,只摆放了几把小提琴,穆青青目光直直的盯着一把小提琴,看了好久,一直未曾离开。
“怎么?你认识这把琴?”突入想起的沙哑声音,并有让穆青青的视线离开琴,穆青青轻手轻脚的走到琴旁,青青抚摸着琴身上一个稚嫩的M。
“这琴是我的,怎么会在你这。”穆青青的一席话,让周维铭和周维铭身边的中年人一愣。
“你说什么?”中年人沙哑着嗓子差异的说道。
“这M是穆的拼音首字,是我自己刻上去的,我怎么会记错。”穆青青沉睡多年的记忆,再次漂浮而来。
那年穆青青刚过十岁生日,生日礼物,是妈妈从国外一个知名小提琴制作师手中,花高价定制的。
穆青青拿到当天,很开心,就在亲身上刻上了自己的姓氏的首字母,那之后不久,这把琴就被穆青青送人了。
那是一个在路边拉一把破旧小提琴的少年,穆青青将价格不菲的琴送给了少年,可过不久之后,穆青青再去看望少年的时候,少年已经不再了,听附近的人说,因为有歹人看中了少年手中的小提琴,将少年杀害了。
从那之后,穆青青再也没看过那少年,这把琴也丢失了好多年。也是从那时起,穆青青再也不会心血来潮的捐献什么给别人了。
穆青青从没想过自己的一时善心,竟然让一个少年就此丧命,那次事件对穆青青的打击是巨大的。
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让穆青青封锁了自己,开始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演奏方式,直到现在。
“这琴可是法国知名匠师的手艺,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买得起。”中年男人一副很瞧不起穆青青的语言。
“当年的我是买不起,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后来丢失了,没想到在这。”穆青青收回了手,目光也从琴上移动到中年男人身上。
这中年男人个头很高,至少一米九,脸上胡子拉碴的,都是木屑,身上穿着一件皮质的围裙。
“你是穆青青。”中年男人,看到穆青青后,一脸的差异,刚刚的高高在上瞬间消失,眼中竟然浮现出一丝鄙视。
“是我。”穆青青说。
“小提琴届最优秀的少女,以精湛的手法和高超的技巧在国外声名远播,现在的你是有能力买的起这把琴。不过你的成就也就到此为止了。”男子毫不客气的说道。
“郑师傅,为什么这么说。”周维铭认识郑师傅很久了,郑师傅虽然是匠师,但是小提琴技术也是非常好的,对于郑师傅说出这样的话,周维铭虽然差异,但是却没有怀疑郑师傅话的任何想法。
“就她,只顾自己的演奏方法,想达到一代宗师的境界,简直是妄想。你跟说想学做小提琴的人就是她吗?与其想学制作小提琴,不如多花些时间在小提琴上。”郑师傅说着,竟然丢下穆青青和周维铭,头也不会的走了。
郑师傅走后,穆青青平静的站在原地,但是一向稳重的周维铭突然慌了,郑师傅的话有多严重,周维铭是知道的。
质疑一个演奏者一直以来的演奏风格,现在穆青青的状态本身就不是很好,郑师傅的话,就是对于一个状态很好的演奏者都会有影响,更何况是现在的穆青青。
“穆青青,郑师傅的意思…。”
“没关系。”穆青青打断了周维铭的话。”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他没表达出来而已。”
“啊?”穆青青的话,让周维铭一愣。
“惜才之心,我能理解的,不过请你帮我跟他说句对不起,现在的我没办法回应,如果有机会,我会表明我的立场的。我们走吧。”穆青青说罢,边走出了店门。
周维铭见穆青青走了,也跟了出去,其实周维铭很想问问郑师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安抚穆青青更重要一些。
“有什么特别想要去的地方吗?”周维铭知道,穆青青现在的状态,最好不要回学校。
“没有,回学校吧。”穆青青说。
“嗯。”周维铭虽然嘴上说着,但是却没有向学校的方向走,而是在市区胡乱地开着。
而此刻穆青青虽然看似平静,但是心中的纠结,才刚刚展现。
穆青青知道自己的问题,独断,自大,凭借着高超的技巧和强悍的霸道来演奏着歌曲,毫无感情,毫无内涵。
穆青青的音乐很华丽,华而不实,以至于穆青青只能是天才,不能强者,天才狠多,但是一代宗师,却只有那么一个两个。
而一代宗师也未必是天才,穆青青的未来,如果她不发现一些东西,是绝对不会成功的。
这一切,穆青青都知道,可是有些问题,即使知道,也是无法改变的,穆青青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改变自己的。
最迷茫的,是穆青青,知道自己的问题,但是却不知道自己改正问题的方法。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迎接穆青青的,是越来越迷茫的前路。
接下来的几天里,穆青青除了日常无事时,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寝室里,听各种小提琴曲子。
姜心来看穆青青的时候,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场景,穆青青身穿黑色运动服,静静的站在窗前,屋子里放着异常悲伤的隐约。
姜心一推开门心里猛的一跳,暗道“穆青青不会自杀吧。”姜心把手里的小提前放到一边。快步走到穆青青身边,看了一眼穆青青。
看见穆青青脸色没有异常,这才开口说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想不开了呢。”姜心安抚了一下心脏,颇有余悸的说道。
“怎么会,我还没那么脆弱。”穆青青说。
“也是,你这么高傲的人,怎么会自杀呢。”姜心说完这话,房间里突然沉默下来,思索片刻的姜心,紧接着说道“也不一定,三年前就有一个非常出名的钢琴家,因受不了压力,而选择自杀的。那人也非常高傲,但是在接而连三的打击下,还是选择了自杀。”
“自杀是最愚蠢的行为,活着才能掌控一切,死了,你的事情就都被其他人掌控了。”穆青青说的云淡风轻。
也是,穆青青这种看似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的人,谁能想到骨子里的傲气,也是非常坚定的,不允许任何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发现。
“找我什么事?”穆青青突然想起来姜心为什么会来找自己,转身问道。
“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感觉你会喜欢的。”姜心一脸神秘的说道。
“最近不想出去。”穆青青果断的拒绝了。
“我认为你最好跟我出去一趟,你之前吧自己锁在小提前的世界里,现在好不容易走出来了,还把自己锁在了屋子了,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你要是能溶入这个社会,我相信对你的小提前事业,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的。”姜心非常确定的说道。
穆青青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想了好一会,才缓慢开说说道“好吧。”
“你会弹钢琴吗?”就在二人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姜心突然问道。
“会。”穆青青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就感觉你会钢琴啊。”姜心突然好想很开心的样子。
“你要换衣服?或者洗洗脸之类的吗?”姜心开口问道。
“恩,我要去洗澡换衣服,你时间够吗?”穆青青问道。
“够,你去吧。”姜心面带笑容的说道。
“好。”穆青青在柜子里挑选了一套衣服,拿着进了浴室。
姜心闲着无事,拿起了穆青青床上的本子,翻开一看,姜心就愣住了“这画的是什么啊。”雪白如雪的纸上,遍布着杂乱无章的音符,姜心看了一会,发现看的头晕脑胀的也没看出是什么。
就在姜心和音符对抗的时候,穆青青洗了澡,吹干头发,站在镜子前,望着镜子前长发齐腰的自己,突然眉毛一挑,脸上闪过笑意。
把头发绑上后,穆青青推开浴室的门,就看见姜心面容纠结的对这穆青青的谱子。穆青青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开口说道“看得懂吗?”
穆青青绝对是故意的,因为她知道她做的曲子,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能看懂,她却还要这样问姜心,绝对想看姜心出丑。
“看不懂。这东西太深奥了。”姜心把谱子放在床上,摇了摇头。
“好了,走吧。”穆青青一身灰色的休闲风,和姜心出了独立寝室。
二人一下楼,就看见周维铭倚在车旁,正在望天。
“去的地方比较远,没有公车,所以请学长帮忙送咱们两个去。”姜心解释道。
“恩。”穆青青点了点头。
“终于下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俩自己走了呢。”周维铭打趣道。
“我们是那样的人吗。”姜心说着上了车。
周维铭和穆青青也接连上了车,车子出了学校,并没有向着市区的方向走去,而是向着反方向,更偏僻的郊区开了过去。
周维铭通过后视镜,看到穆青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突然起了坏心眼问道“嘿嘿,你们俩怎么样?不怕我把你们俩卖掉吗?”
“你还是省省吧,买我,你还嫩了点。”姜心开口打趣道。
穆青青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看来我卖你,是不过水平啊?怎么?宁泽宇够水平吗?”周维铭说道这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穆青青突然神色一变。
而一直面带笑容的姜心,竟然脸红起来。
周维铭见到穆青青的样子,突然心里一紧,闭上了嘴,再也没开过口,静静的开着车。
穆青青不知道周维铭和姜心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但是穆青青听到宁泽宇的名字从周维铭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里有些怪怪的。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过“好了,到了。”周维铭的声音,将穆青青从自己的世界,拉倒了现实。
穆青青忘了忘眼前的硕大的孤儿院三个字,隐约猜出姜心是来干什么的了。
“我在这边坐义工,负责给小朋友们上隐约课,平时都是学长帮忙伴奏,今天学长有事不能在这待太长时间,所以我请你来了。没实现跟你说明,抱歉,怎么样?要留下来还是要和学长离开?”姜心试探的问道。
“既然来了,就看看吧。”穆青青平静的说道。
“恩,那下车吧。”姜心提着小提琴下了车。
“学长辛苦你了,晚上还要麻烦你来接我一趟,然后我请你吃饭。”姜心笑道。
“没关系,我先走了,回头电话联系。”周维铭看了穆青青一眼,眼中带着弱弱的心事,上了车。
知道周维铭的车消失在穆青青眼中,姜心才说道“走吧。”
跟着姜心,穆青青有生以来第一次踏入了孤儿院的大门。
“我先带你去见院长,然后我们一起去看孩子。”姜心说着,带着穆青青上了三楼。
“院长,在吗。”姜心站在一间挂着院长室牌子的房间前,敲了敲门。
“姜心吗?进来吧。我在。”一个干净了利落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姜心面带微笑的推门进了屋子“张院长。”
“快进来做。”张院长起身站了起来,当时当他看到姜心身后的穆青青后,明显一愣,姜心见状,笑嘻嘻的介绍到“穆青青,我的学妹,很厉害的。”
“您好,我叫张华,是这件孤儿院的院长。”张院长留了一头干练的短发,给人的感觉非常果断,没有迷茫。
“您好,我叫穆青青。”穆青青伸出了手,二人轻轻窝了一下手,便迅速放开了。
“请坐。”张院长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说道。
“今天学长有事,我就临时带青青过来了,最近怎么样?忙吗?”姜心问道。
“最近还好,但是过段时间要举行孤儿院的音乐会,可能会忙一点,怎么样?你今年要参加吗?”张院长问道。
“当然,我会叫我的朋友来帮忙的,顺道可以求一下老师,看看我们老师们有没有兴趣。”姜心说道。
“恩,这样也好。这一年来,总是这么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张院长突然面带歉意的说道。
“我能力范围内而已,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毕竟这是是我的家。”姜心突然说道。穆青青听到明显一愣,转头望向姜心。
“我就在这孤儿院长大的。”姜心见穆青青疑惑,开口解释道。
“哦,”穆青青点了点头。
“轻轻,过段时间幼儿园筹集善款的音乐会,你要不要参加一下?”姜心看见穆青青突然开口问道。
“我?”穆青青差异的问道。
“恩,是你。”姜心点了点头。
“看情况吧。”穆青青说道。
“恩,也好,走吧,我带你去见孩子。”姜心说着,转头望向院长说道“我先去上课了,改天再聊。”
“恩,去吧。”张院长笑道。
“走。”姜心带着穆青青回到了二楼,来到了二楼的音乐室。
“这是整个学校最大的一间教室了,后来应孩子的们的要求改成音乐教室。”姜心解释道。
“哦。”穆青青平静的应道,然后再教室里开始参观起来。教室很普通,除了一张钢琴,就没有其他的乐器了。
在穆青青开始参观的时候,姜心打开了自己的小提前,穆青青看到姜心的小提前一愣,开口问道“你这琴?”
“恩?啊!”姜心笑道“这琴是一个人赞助的,怎么样?不错吧。”姜心把亲拿起来问道。
“是郑师傅吧。”穆青青话音一落。
姜心明显一愣,差异的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提前是有灵魂的,每个匠师做出的小提前都不一样,但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小提前,多少会有些相似,我看过郑师傅做的琴,和你这把琴的感觉很像。”穆青青解释道。
“你还有这手呢?是郑师傅送给我的。”姜心笑道“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穆青青说罢走到钢琴前,纤细的五指在钢琴上轻轻跳动。穆青青的眉头一挑,竟有些差异。
“很奇怪吧,这么破的钢琴,为什么音这么准?”姜心笑道“学长每次来,都要仔细调试一下,所以这琴保养到现在,也算好的。”
“乐器吗,也是回应人的。”姜心笑道。
穆青青一直没有说话,一个一个把所有的琴键都按了一遍后,才缓慢开口“今天谈什么?”
“啊?”姜心一愣,随后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递给穆青青。穆青青接过书,很是诧异的问答“他们就学这个?”
“是啊,不学这个,还能学什么。”姜心笑道“难道你以为他们学会什么圆舞曲,奏鸣曲之类的啊?”
“难道不是吗?”穆青青很是疑惑。
“当然不是了,你以为这些孩子是我们啊。能学一些儿歌,唱唱歌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就是很开心的了。准备的说,他们能衣食无忧的活着,就是最开心的。他们还能要求什么呢。”姜心说着有些沉默了。
穆青青不理解姜心为什么会这么说,对于一辈子衣食无忧有求必应的穆青青来说,根本不理解活下来的那种欣慰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