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叩叩!舞兰端着以芶藤熬成的药液,敲着莫震宇的房门,推了门进入便见莫震宇坐立在书桌前正要研墨写信,偶见一根金针落在地上,好奇的拾起了它收入怀中,也没另作他想,便将药碗放在桌面上,道:“爹,兰儿给您熬了碗治风寒的药,快趁热喝了吧!等您喝完,让兰儿给您把把脉吧!”又问道:“爹,您在做什么呀?这信是要写给谁的呀?”舞兰再次寻思道:“爹,这样吧!您先把药给服下,这研墨的事就交给兰儿替您做吧!”
莫震宇抬起头来,道:“好吧!这研墨的事就交给你了!说不定以后爹就再也不能让你给爹研墨了,现在让你研墨也好!”
舞兰目光一怔,不解的答道:“爹,您别胡说八道了,兰儿会天天给您研墨,研到爹人老橘黄,发苍苍,视茫茫,女儿还是会给您研墨,不仅如此,等到爹老到举箸提笔都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时,兰儿会帮您代笔,也会伺候爹吃东西,一直到永远永远……爹,您是不是嫌兰儿拖累您了呀!否则为什么老是说这些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话呢?我们不是说好要同舟共济,同生共死的吗?”
莫震宇长吁道:“爹以前有你娘和月儿,现在有你,对爹这个据山为王的绿林大盗而言已是莫大的安慰了,可是你外公呢?含辛茹苦养大的宝贝女儿为了一个贼头子而与自己的爹爹恩断义绝,虽然他是很怨你娘没错,可是我相信这其中含有的爱绝对比怨还要多上好几百倍、好几千倍,所以当他知道你娘死了之后才会认为是我没有好好的对待你娘、照顾你娘,因此他才这么的恨我恨之入骨;而你娘虽然嘴上不提,心里却也是想着何建德、念着何建德的,要不是她当年为了我而立下这个誓约的话,说不定她也会死得瞑目一些、安慰一些。兰儿呀!有你们母女三人曾经陪我渡过这么快乐的日子,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真的足够了!可是何建德呢?同样是教养女儿,他却是落得如此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根本没人可以陪他安享天年,甚至等到他老死之后恐怕会沦为沟中胔、连好好投个胎也不行的孤魂野鬼吗?兰儿,我知道你一向心肠软,耳根子轻,你难道忍心看一个现在倚赖着拐杖的老者,日后成为一个游荡于阴阳两界的孤魂野鬼吗?更何况他不是别人,他是你娘的亲爹,你的外公呀!兰儿,虽然他还不知道,但是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不是吗?月儿死了,就只剩下你了呀!”
舞兰泪如雨下般的滴落脸颊,讷讷的问道:“所以爹,您这封信就是要写给他的?您要告诉他,我是他的孙女儿,是他唯一的亲人是吗?然后他就会救下我,让我活命,最后您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外公因为我娘的意外之死而下令毁了我的家,杀了我的爹、我的叔叔伯伯们和跟我从小一直到现在的朋友吗?爹,你要我笑着看你们被杀吗?是不是?是不是?”
“是的!兰儿,这是能救你唯一的方法了,我不要你和月儿一样正值青春年华却因上一代的恩恩怨怨而葬送了你大好的人生与未来呀!”莫震宇恺切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