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说到,小镇上的生面孔越来越多,许多人喜欢来这个本地人不太喜欢的地方来旅游,姑且说成是旅游吧,在小镇上的人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外乡人着实匪夷所思啊,好好的日子不过,没事干瞎晃悠什么,不过古镇的人,哎!现在应该就做西河镇,西河镇的居民总是很平静,很平静的看待这些人和事情,波澜不惊,真可以想象若干年前在这里,受着道教的思想是多么的深刻啊,道家的圣人居无为之事的理念在西河镇的人身上展现的淋漓精致,让人感慨,或许是因为古镇的幽静吸引了这些外乡人吧,就是如此,外来的流动人口居住在小镇的西河旅社,西河旅社是在原来县衙的旧遗址上慢慢建立起来的,褐色的木质窗户,用的就是以前县衙的椽木和横梁,这时候木头奇缺,许多人家都是用很少的木料做成支架,然后糊上窗户纸,窗户纸每年一换,那时候西河旅社是唯一在木质结构的窗户上安装玻璃的建筑,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夜晚都能看到,玻璃上反射的月光或者阳光,让人看着非常羡慕。
西河旅社的老板姓侯,单名一个泰字,在小镇上侯家也是一个大户,以前是地主成分,家里良田千亩,文革的时候没少吃苦,但是就算打死也没有把家里藏着的私财说出,熬过那一段,改革开放,十年时光不到,侯泰就慢慢的发家置业,直到在买下古县衙的地皮,修改了三层的旅社,其实明眼人都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日子过得无限风光,并且和县上的许多高层的领导都有不小的交情,侯泰为人和善,读过几年私塾,精通四书五经,闲暇时喜欢舞文弄墨,临摹前任的书法,也自己写一写宋词和唐诗,西河旅社的牌匾上的几个大字,龙飞凤舞,就是出自侯泰之手,他本人对此也是非常满意的,侯泰今年五十岁整,为人正直,在镇上的德行很好,许多人都非常尊敬他的威望,可以说他在西河镇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文物全才,又会做生意,而且与人为善,以德服人,从不仗势欺人,大家说起西河旅社的老板还是很佩服的,而且他的西河旅社也在他的经营下风生水起,生意兴隆。
侯泰膝下有二子,大儿子晓文,二儿子晓枫,而他的结发妻子在生二儿子的时难产离开人世,侯泰重感情也一直没娶,现在大儿子二十岁,二儿子十九岁,人们常说人如其名,但是在他两个儿子身上却显得不是那样子,大儿子晓文并不文雅,小学都没上下去,就辍学了,而且聚众赌博,喝酒抽烟,趾高气扬,完全是那种花花公子,气的侯泰几次要把晓文赶出家门,可是当父亲的又如何忍得下心呢,孩子母亲死得早,自己又忙于旅社的生意,难免疏于管教,导致孩子不听话,常常惹祸,不过大儿子就是胡闹,也没惹下大祸,侯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在严格的管教他,结果就是现在的疏忽,造成了日后的难以挽回的惨剧,不过侯泰很少搭理大儿子,令侯泰幸运的是,二儿子一直中规中矩,和老大截然不同,在今年的夏天二儿子考上了省立的金融大学金融管理专业,侯泰笑的合不拢嘴,二儿子着实给自己争光,要知道在以前这可是状元了,不过是说法不同而已,当然这在镇上也引起了轰动,连镇长也要来祝贺,其他县里的领导也来和侯泰道喜,祝贺晓枫鲤鱼跃龙门,独占鳌头,给西河镇的人争光,长脸。
侯泰也索性在旅社的饭堂之中摆下欢庆宴,热闹一番,对于一直低调含蓄的侯泰来说,还是头一次弄这么大的场面!紧接着热闹非常的庆祝宴会就开始了,宴会上晓文武一身靛蓝色的学生装出席,忙着给侯泰德各种朋友敬酒,这小子的酒量也非常不错,在座的客人大部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看着侯泰德二儿子赞许的点点头,县长拿着一杯汾酒,酒香四溢,懂酒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好酒,同时也对侯泰雄厚的财力赞叹不已,县长说:“晓枫啊,你是我老许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懂事明事理,现在又考上了省上的重点金融大学,将来一毕业出来,那前途不可限量啊,你是咱们县上的骄傲啊!”
晓枫听着县长的话有点不好意思,腼腆着脸也红了,忙笑着:“许伯伯,您过奖了,考上师专也是凭借着勇气,以后还要继续学习的?”老许,看着这谦虚识大体的孩子,满心的喜欢,一抬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块上海牌手表,上海牌的手表是银色的表链是褐色的牛皮带,反射着光亮的表面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比县上钟表店的便宜货好太多了,老许笑着说:“晓枫,你考上大学,我没什么东西,这是前几天有人在上海捎回的一块手表,我不是学生也不太能用的着,你拿去戴,学生戴上就是宝剑配英雄吗,前两天我给外县的侄女也给了一块,她也考上了省师专,叫做许妍,假如你在学校看见她的话,一定要照顾她一些,”晓枫满口答应,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推辞,但是心里又不好驳了县长伯伯的面子,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是父亲过来,让他把礼物拿回来,并且连声道谢,拉着县长喝酒去了。
晓枫拿着手表急忙戴在左手,坐在了椅子上,转头,看着窗外,心里有点烦躁和不安,觉得太过喧闹了,烦的厉害,便推辞了一番,出了家门,走在了镇里的街道,街道上的人因为在下午,人不多,街道上零星有几个摆摊的小贩,连吆喝都懒着,北方的下午,六月,还是太阳赤裸裸的烤着大地,虽然比不上中午的七月流火,可终究是非常热的,晓枫走在街上,衣服的领口早就在喝酒的时候解开了两个扣子,因为喝了不少酒的关系,晓枫的心情也变得非常高昂,觉得已经考上了大学,这个假期应该好好准备去玩一下,古镇的周围晓枫还没有都去过,有些地方都是只听过,这也难怪,这几年晓枫都一心扑在学习上,真以为考上金融大学是运气吗?
那不过是谦虚的一句话罢了,如果那么简单,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从高中毕业之后就辍学和上一个很烂的学校,晓枫一个人在街上出神的走着,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他转过身去,笑了,那人真是晓文最好的朋友志宇,志宇走在晓枫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状元郎,这才几天就不认识了,当真眼界高了啊,”对于善意的玩笑,晓枫笑着说:“你小子,就算眼不高,也长不到后背上去呀,”志宇哈哈大笑,晓枫也笑起来,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朋友总是非常好的疗伤药,友谊是每个人必须的呀!
晓枫问你怎么在街上,志宇说,刚才我在街上给家里买完东西回来,刚好看见一个人的背影,我觉得像你,就叫了你一声,结果还真是你,你呢?晓枫说,我爸请了许多人在家里,我应酬了半天,心里烦的不行,就先找个借口出来了,我不太喜欢人多的时候,吵得厉害,就来街上散散心,也没啥事情?志宇哦了一声,那现在我们干啥去呢,状元?不如一起去以前的高中看看吧,反正都要离开了,过两天我也要去省上的技校去学习焊工了,没办法,本来自己压根不想上学的,想找个工作干,但没办法呀,家里非要让上学,这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额,我们不像你,考上那么好的大学,现在的我们前途茫茫,不知道要咋办?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晓枫本来开始就想问志宇以后的打算,但是又怕伤了朋友的心,只好作罢不问,不聊志宇主动说出,想要安慰几句的晓枫又说不出口,不知道说什么话,有的时候晓文发现,最后的安慰就是一言不发,保持沉默,那样才不会让自己的光芒伤到别人。晓枫只好说道;那咱们现在走吧。
志宇看出晓枫的心情,也变得一言不发,气氛瞬间又安静了下来,有着只是各自心里怀着对的心事,两个人开始并肩向他们的母校,西河一中走去,西河一中是很早的一所学校,学校的教学设施相对老旧,但是在这里的每个学生都对这个不算华丽的校园有非常深厚的感情,高中三年,晓枫在这里度过了三个春秋冬夏,这儿有他的相亲相爱的同学和老师,三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足够一个人对一个地方产生一种依赖和寄托,两人结伴来到西河一种,门房的老大爷热情的和他们不应该是和晓枫打招呼,晓枫微笑着和老大爷搭话,并问到:“大爷,我们可以去里面看看吗?”照理说是放假时间,学生是不能去学校的,但是对方是西河旅社侯泰的公子又是学校的状元,不应该是县上的状元,那时候离现在毕竟遥远一些,那时候的人们对于这个消息的振奋的却是无与伦比的,何况是学校的工作人员了。
将来你无论走在哪里,你都是这个学校走出的,你的一言一行都与这个学校有着莫大的关联,学校和你共荣辱的,所以你是无论如何也要出去外面之后好好做人的。晓枫走进校门,校园里高大的杨树遮挡着下午的阳光,把阳光拆分成好几千道,看上去有点神秘也有点虚幻,两人沿着刚进校门的砖石路上慢慢的走着,两人聊着以前在学校的事情,怀念的那个虽然忙碌却妙趣横生的日子,那时候虽然功课辛苦,但是那三年的时光是他们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从此之后这两个好朋友就要风道扬镖了,为了各自的生活而奋斗,无论怎样,这都是他们的选择,每个人当决定了一件事情的时候,就要勇敢的拼搏,无论是学业还是其他,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