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随师父徒步走下桃夭殿,便看见大批弟子集结在广场,一个个眉飞色舞的看着禁闭的昆仑殿。
“师父,他们在干什么啊?这么热的天站在广场上不热么?还是这也是修炼啊?”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仙亦宸淡淡的抬眼看着好奇张望的执画凉,随意的说道。
“他们都在等掌门收徒。”执画凉拽着仙亦宸的袖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刚刚迈脚准备离开,一个穿着白衣的倾城女子一步就扑到仙亦宸一米开外蓦地跪下。
“弟子璎珞,为拜尊上为师,不辞辛苦,日夜修炼,愿尊上念弟子一片赤诚之心收弟子为徒吧。”仙亦宸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冰凉的说到。
“你我并无师徒缘分,且退下吧。”声音还是一往如常的清冷,仙亦宸带着执画凉从她身旁慢慢离开。璎珞撑在地上的手紧握成拳,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
“不愿收就不愿收,何必用无缘来搪塞于我。”远处的弟子看好戏一般对地上面色略微狰狞的璎珞指指点点,气得她站起身愤怒的拂袖而去。
“师父……”执画凉欲言又止,明明想要独享师父的宠爱,却又被璎珞刚刚那副失落的表情刺痛,准备劝劝师父,一开口却没有了下文。
“她跟为师的确没有师徒缘分,不必为她多说。”仙亦宸淡淡的瞥了一眼执画凉,凭空出现两把普通的御剑,一跃便稳稳的落到了御剑上,眼神示意执画凉也跳上另一把飞剑上。
“凝神聚气,抱元守一,忌浮躁,忌……”未等仙亦宸说完,执画凉淘气的跳了上来,一阵踉跄后险些摔了下来。张开双手努力保持着平衡,然后像模像样的学着仙亦宸的动作御起了剑。
执画凉飞得很慢,欢快的在白云里穿行,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如同棉花糖的白云,一边还不时偷偷的打量着闭目养神的仙亦宸。
“阿画,专心御剑,待会为师便不帮你隔空御剑了。”刚说完,执画凉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往地面上吸,脚步踉跄,失了平衡一般直落落的掉下飞剑。
“师父……”撕心裂肺的声音撕扯着仙亦宸的耳膜,恨铁不成钢的往空中一跃,跳下飞剑,一把将她往下坠的身子搂在怀中,环顾下方热闹喧哗的街道,眉头微微一皱,却又无可奈何的落在一家捏糖人的店铺前。
热闹喧哗得不成样子的街,忽然就死寂了起来。周围一片吸气声,无论是七八十岁的老太,还是三四岁的孩童,皆被仙亦宸那除尘绝世,淡漠清冷的容貌震惊得丢了魂。
意识到闯祸的执画凉小心翼翼的拽着仙亦宸的袖子,贼溜溜的盯着眼前那可爱的糖人移不开眼。仙亦宸略一施法便瞬间抹去了周围人的记忆,随便施了障眼法,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师父,我们也捏一个糖人好不好?阿画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好看又好玩的东西。”可怜兮兮的晃着师父的手臂,撅着小嘴撒娇的说道。
“好吧。”执画凉高兴得一蹦三尺高,然后急不可耐的便对捏糖人的老者说道。
“老爷爷帮我捏一个像我一样可爱的小女孩吧,然后还捏一个和我师父一样的人。”老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开始动手捏糖人。执画凉认认真真的看着,很快像她的糖人便做好了,老者上下打量着仙亦宸,微微皱眉但又没说什么继续捏了起来。
“不对老爷爷,我师父的眼睛是狭长的,不是圆圆的。”
“嘴巴不是这样的老爷爷。”
“师父的身形不对。”
“师父的神情错了,是清冷不是魅惑。”
仙亦宸对执画凉认真的模样感到好笑,微扯唇角就算是他最夸张的表情了。执画凉从腰间掏出几锭碎银子递给老者后,一只手握着一根糖人,笑得合不拢嘴。
“师父,你尝尝真的很甜的。”仙亦宸睑下眼眸,伸手接过执画凉递过来的糖人,轻轻的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糖人的包子头发髻瞬间多了一个缺口。执画凉握着捏得像仙亦宸的糖人却舍不得吃,实在忍不住诱惑便伸出舌尖,轻轻的舔着。
有那一张纸能够容纳师父的风华绝代?有哪一个画家能够画出师父千分之一的风采?
小心翼翼的把糖人放在从桃夭殿带出来的水晶盒里,藏到归墟中便蹦蹦跳跳的往城外走去。
忽然脚步一滞,整座城忽然就暗了下来,周围的普通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执画凉有些害怕的便退回到仙亦宸身边,紧张的拽着他的袖子,东张西望的看着。红色的一团光如同流星一般从远处径直的飞来。
即墨离轲!
慵懒的斜靠在火凤的背上,邪魅的丹凤眸里是毫无掩盖的魅惑,脸颊上妖娆极尽绚烂的花让他多了一丝妖娆与危险。蓦地站起身,一头没扎没束的黑丝在空中飞舞,紫色的华袍冽冽作响。
“仙亦宸,我向你借样东西,玩够了自然就还你。”仙亦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语气略带不屑的说。
“恐怕你要的东西,我这里没有。”抬手间便准备动手,即墨离轲忽然怪叫道。
“别别别,我说咋们都是老朋友了,干嘛一见面就要动手动脚的,多伤感情啊。”即墨离轲跳下凤背,眼神有意无意的扫向执画凉,执画凉浑身一阵战栗,急忙抓住仙亦宸冰冷的手。
“师父,我怕。”仙亦宸拍了拍她的头,眉梢是连他都没发觉的一片温暖。
“师父在,不怕。”即墨离轲如同见了鬼一般,阴阳怪气的上下打量着,如同见了鬼一般。
“我说,这也太夸张了吧,你也把这个小女娃送给我玩几天,等我玩够了就还你好不好?”仙亦宸想也没想,一拂袖凌厉的袖风便将即墨离轲刮出去几米远,然后松开执画凉的手,从归墟中取出破曦剑,目光冰冷的看着不知所谓的即墨离轲。
“你似乎忘了天机镜在我手中?”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仙亦宸,然后等他回过头去的时候,只听见惶恐的一声师父后,便不见了执画凉的身影。
“你把阿画带到哪里去了?”仙亦宸手持破曦剑,逼向已经跃到火凤背上的即墨离轲。
“等我玩够了就还给你,听说还挺可爱的,到底是先辦断她的手指呢?还是先挑断她的经脉呢?”一拍火凤的脑袋,如同扶桑一般,一泻千里。仙亦宸收起破曦剑,化作一道虚无的白色光华,追了下去。
这条路是一片死寂的黑,没有一草一木,一石一砖,没有飞鸟,没有阳光,更可怕的是无论如何尖叫都没有一点声音。执画凉跌跌撞撞的在一黑一白的人影的推搡下行走着,偶尔踩到森森白骨上,吓得浑身哆嗦。前方漂浮着森冷的绿光,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只只骷髅头中发出的鬼火罢了。
鬼火的照耀下,执画凉惊恐的发现她脚下的路简直就是从尸骨堆中硬生生踏出的。无数磷火在四周焚烧着,刺鼻的气味熏得执画凉一个劲的附身呕吐。这条路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当她已经吐得神志不清的时候,才茫然的发现眼前忽然就多出了一座宫殿。
宫殿是用红玉砌出来的一般,红似滴血。在这片黑暗的天空下显得那么突兀与诡异,执画凉想掉头离开,身后一个穿着白衣,带着满脸血痕的面具的声音尖细的呵斥道。
“快走,休想逃走。”使劲往前一推便跌撞到玉阶上,撞出一道口子,汩汩的冒着血。嘴巴一撇,眼泪眨巴眨巴的掉了下来。
黑暗中,一团火红从天而降,即墨离轲妖娆的脸上出现几抹剑痕,紫色的华裳也出现了几道口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着。
“仙亦宸就是个疯子,无论本君是上天入海都甩不掉他,如果不是将神器扔到魔窟洞里,本君的命今日可要交代了。”继而一瞥眼,看见执画凉额头上的伤口,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愤怒,跃下凤背,挥手想也没想便是一记耳光。白衣鬼面人狠狠的咳出一口血,却又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上,重重的磕着头大呼饶命。
“谁让你们欺负我的宠物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