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事情对于寒夕来说,总是有先后之分的。如果让寒夕感觉到一件事情的重要程度远远高于另一件事的重要程度,那么寒夕就会选择主要的去解决更加重要的事情。就比如现如今寒夕所要帮助北齐一雪前耻这件事就比较重要,所以寒夕就一心一意的沉入在了修行这件事里去了。然而徐中将要被器身术变成了一件法器的事情,寒夕就在读书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忘却了。
这并不能说寒夕是无情的,因为他知道,每过一天,北齐死的人就会多上一些,甚至北齐都有被灭亡的可能。虽然寒夕很想相信陈致师兄的能力,让他保证北齐不被灭国,但是寒夕也深深的知道,他的师兄在坤台山学习的只是一些帝王权衡术和纵横之术。然而想要施展这些东西的前提是自己有一些资本,然而现在北齐显然并没有这个资本。
“哥哥!”
寒月在寒夕的面前使劲的用筷子晃了晃,才把寒夕盯在书上的眼神吸引了过来。
“啊!”寒夕有些惶然无措,“哦,你有什么事情吗?”
“吃饭。”
“哦。”
这世界上如果说还有一个人能够管得住寒夕,那个人不是北齐的君主,因为对于寒夕来说,自己为之付出的人没有资格管自己,也不是父母,在寒夕的父亲也在寒夕去坤台山的时候不知所踪以后,恐怕也就只有寒月了。虽然有时候也不是很管用,但是不得不说,比皇帝要管用一些。
“哥哥,按理来说你的师兄也是在坤台山学艺,你只用在这里好好的修行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这么用心啊?”寒月心疼的对着自己的哥哥说。
虽然寒月在这仟落岛修行并没有寒夕修炼的轻松,也是早起晚睡的,但却从来没有一心的沉浸在修行之中。因为他还有一个哥哥,他的哥哥如果没有他的帮助,会饿死在仟落岛,成为第一个饿死的修行者的。为了不让寒家如此丢人,寒月决定还是每天看着自己的哥哥吃饭。
“你不知道,他和一般人不一样。”寒夕摇了摇头,稍稍陷入了回忆,便又回过了神来:“他对于这些行兵打仗真的不在行。他是宁愿打水做饭,受些体罚也断然不会去读些他不想读的书籍。”
“那他在行什么?”寒月来了些兴趣,虽然说这些并非他真的感兴趣,但是好他哥哥有关的东西他就想要去多多的了解一些。
“他适合当皇帝。”寒夕用很正经的语气说出了这一句很不正经的话语。
“我也想适合当皇帝。”
“对不起,我的妹妹。”寒夕略带玩味的说了一句:“你的性别不合适。”
“谁说的,前朝舞后不也就当了一个留名千古的皇帝么?”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寒夕轻笑着说:“他不照样没有留下一些薪火?”
“陈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寒月问道:“好像很和蔼。”
“和蔼?!”寒夕有些惊异,随即好似想道了什么,突然笑了出来:“他这个人很恐怖,你千万不要去招惹,切记,就算招惹谁,也不要去招惹他。”
“什么?”
“你只要记住就好了。”寒夕淡淡的说道:“你们总归是要再见的,再见的时候,他或许已经登上了王位,所以,一些礼节,你必须尽到。”
“你不是说他不会行兵打仗吗?”寒月有些疑惑的说道。
“我觉的你的脑子似乎好了一些,但又好的不是很透彻。”寒夕摇了摇头说道。“他是不会打仗,但是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没有人会打仗,虽然我承认没有人能打得过我,但是凭借一些地势,对付一些其他国家的笨蛋来说,我还是很相信陈致的眼光的。”
寒月对寒夕的话语说的有些懵。他不明白他的哥哥一直让自己小心的一个人,而他自己却是毫不客气的大骂出口。让她更加不明白的是,她的哥哥怎么能够这怎么自恋!
在寒夕无休止的夸夸奇谈之下,寒月一片唏嘘之中渐渐的退出了这个是非的地方。随即苦笑了一下,这不就是自己的哥哥么?有实力,有本领,虽然也很自恋,但是自恋的很得体。
寒夕也看见逐渐远去的寒月,淡淡的将自己眼前的碗推了开,继续的拿起身边尚且没有看完的书卷,继续背诵。
“进来吧!”寒夕淡淡的说道。“你这点很是不好,连隐藏都不会,真不知道你的哥哥是怎么教你的。”
门口的女子慢慢的移步走了进来。背后背着一把金色的长剑,这把长剑很是奇怪,寒夕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剑背在徐琴粗布衣衫之下,显现的是那样的不得体,那样的奇怪。
“你的剑很不错。”
“谢谢主人夸奖。”徐琴将手放在腰间,向寒夕轻轻的作了一个揖。
“你是来找你的哥哥吗?”寒夕用两根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眼睛。他已经有好多天没有睡过觉了。他们寒家在寒夕这一代好像有了些不同,就是好像都可以很长很长的时间不睡觉。当然,这会让人很痛苦,但是,对于一些重要的事情,他们总是能够忍过去。
“嗯。”徐琴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剑,若有所思的说道:“是的。”
“话说这几天我也没有见过他,你自己找找他吧。”寒夕揉了揉眼睛,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也是时候睡上一觉了。
“他就在我的手上。”徐琴把手中的剑取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子上。
“他……”寒夕一时语塞。他早已忘了这几日,便是器身术发作的日子。寒夕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骂自己没心没肺。虽说这几个人和他的关系并不是怎么要好,但是总之也算是一个在仟落岛的一个朋友。
“主人,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徐琴淡淡的说道。
“主人?!”
“是的。”徐琴淡淡的说道,脸上依旧不见任何表情。全然没有当日徐琴清秀又不乏妩媚的神情,也没有当日徐中下山去见或许请那时的期待。
“我是你的主人?”寒夕淡淡的说道:“谁和你说的?”
“哥哥。”徐琴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淡淡的说道:“哥哥并没有从主人这里得到释放的命令,再说哥哥也从来没有给主人得到一些好处,因此……”
“那么现在我宣布释放徐中。”寒夕打断了她的话语,他很是讨厌这种强加的的法令,这总是让寒夕想道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童年。
“主人。”
“现在不是了。”
徐琴没有再说过多的话语,向着寒夕微微恭下的身体一下子两腿一弯,跪了下来。
“你这又是何意?”寒夕没有想要把她扶起,尤其是现在,他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一种施舍还是一种悲怆的祈求。
“愿主人收我为奴。”徐中淡淡的说道:“若主人不收,我自绝于徐中剑下。”
“你在威胁我?”寒夕眉头一挑。
“不敢。”徐琴淡淡的说道:“我也没有能够威胁到你的资本。”
“你知道就好。”
“请主人……”
“我同意。”寒夕打断说道。
“谢主人。”徐琴淡淡的说道。
在方才的交流中,寒夕已经把自己所需要的信息都了解到了。前几日徐中去山下找他的妹妹,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因为,徐中自己比谁都清楚,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尤其是火灾一个休闲人为主导的世界上是多么的艰难。他如果离开了人世,那么对于他妹妹不光是一场天灾那么简单,而是一场灭顶之灾。
之前徐中的想法或许是把自己的一条性命来换取师傅对自己妹妹的培养,这本来就是一个绝妙的计划,因为作为一个大修士来说是没有必要为一点小事爽约的。但是这个计划却是被突如其来的寒夕被打破,让徐中不得已去寻找另外一个计划。而现如今能让他妹妹活下来的唯一的方法也就是把自己的妹妹当成奴隶送出去。
“你先回山下收拾一下吧。我会让师兄给你收拾一套房间的。”寒夕淡淡的说道。
徐琴应声答是,慢慢的躬身退去,向门外向山下走去。
“你其实可以不用作我的奴隶的,我也照样可以帮你,照样保护你。”看着徐琴渐渐远去的背影,寒夕淡淡的说道。
“谢谢主人。”徐琴转过身来,又向寒夕鞠了一躬。“谢谢主人提醒,但是,这样或许更容易活下去一些。”
更容易活下去一些,因为这一些,徐中舍弃了自己的生命也让自己的妹妹舍去了一生的自由。
寒夕不敢妄自评断这种做法是对是错。因为他毕竟出生也没有像徐中那样的悲惨。但是,如果让寒夕也这样为了生存而屈辱的活着,他的选择是宁愿自己去死。
在寒夕这样想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上一世,也正是这样想的,也正是由于这一点,坠入了无尽的深渊,踏入了死亡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