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静静的看着沈颜,一直知道她张的不错,倒是第一次仔细观察,怎么形容呢,海棠迷睡春闱暖?似乎有些矫情呢。杜白心想,自己枉为一文艺小青年,就琢磨不出个抽象的形容词?随后安慰自己,只能说这厮张的越来越顺眼了。
挤了挤沈颜,也躺在了沈颜的床上,躺在狭小的病床上,杜白并未感觉拥挤,只能说是温暖。对,空前的温暖。也许有些时候充实很容易,就像一个普通的午后,空气中布满阳光的泡沫,枕着熟悉的味道,相拥而眠。嘴角也会摆出幸福的姿势吧。
幸福,从来都会在不经意间打碎。
这种不经意,如同掌心的玻璃,来的那般突然,却也那般醒目。
听着医生沉痛的声音,杜白紧紧的攥住拳头,指甲似乎嵌入了肉里。
怎么会这样,自己生生的掠夺了一个女人享受做母亲的权利,不是一次,是一生。
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恍惚间想起了沈颜担忧的眼神,但杜白现在真的没有经历去理会,游荡的走到病房,门开着,可能太过匆忙,里面并未打扫。空气中漂浮着浓重的血腥。
杜白静静的看着那片血染的路,从林木木跌倒的位置一直延伸到门口。像是一条舞动的红色丝带,闪烁着阳光的灼热,刺痛人眼。
那句好疼终究是真的。
自己终究还是错了,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追溯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但可不可以有个人告诉她,该怎样的去结束,该怎么做才不会再出现这刺眼的颜色。
如今,似乎有些怀念那个阳光下不谙世事,依山傍水笑靥如花的女子,活的那般简单干脆。
可终究是会不去了呢。
一滴泪缓缓流下,如同曾经的曾经一般碎裂开来。
“砰”门被踢开,杜白并未回身,她不允许自己的懦弱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
“杜箬,我可以忍受你对我的任何报复,可你怎么就这么狠,她们是无辜的啊。”心,加快了原有的频率,有种很矛盾的心里,希望是她故意的,至少证明她是在乎自己的,即使这种在乎凌驾在很多人的痛苦之上,可隐隐约约的揪痛着,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还有深爱自己的女人。
男人就是这般永远顺着自己的感官去希翼着,他们的心很大,大的贴近躯体,似乎没有心。他不要的,却永远装不进去。
杜白轻轻的拂过泪痕,动作慢而轻柔,缓缓的转过身来,应对韦闻的是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容。冷嗤一声,“你的这些虚张声势,虚情假意可以收起来了,不用做无所谓的试探,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什么感受。”
“你”韦闻被说破,面露尴尬之色,但很快被掩去。
杜白只是轻蔑的一笑,“我很早就对你说过,相不相信在你,不要把你的思绪强加与我。”
“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这般决绝,仅是因为因为我不是”
杜白知道韦闻想说什么,面露不耐,瞟了一眼他啊,“哼,与性别无关,只是我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因为你对我的感情而勉强自己回报于你,我不是上帝,没有那么博爱,施爱于你。”
看着韦闻苍白的脸色,杜白轻笑着,这还不够,慢慢的踱步到韦闻面前,一字一句的说着:“比起爱,你远不及林木木来的伟大,且不说这么多年一个女孩为你消耗青春,千山万水的跟随于你。宫外孕,有多少个女人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延续一段毫无承诺的爱情,而你做了什么,不要忘了,那个孩子是你亲手打掉的。”可为何骗不过自己的心呢“还有,有多少个人会因爱而彻底失去自我,而你,你所做的事就是仗着她的爱践踏她的自尊。比起我,你更狠,不是么?”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的”韦闻将脸埋在手掌之中,缓缓的向下低去,手指穿过发丝,一片狼藉,似乎这样便能拔出脑中的三千烦恼丝。
很快,韦闻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杜白,满眼猩红,捏着杜白的肩膀摇晃着,“为什么你要这么倔强,你有没有心,我这么撕心裂肺的呼喊都不能换取你的一个回眸,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恨你不去报复。你给我一个理由。”
被摇晃的杜白胃里一阵翻腾,有些头晕脑胀的。
“你放开她。”破门而入的沈颜看出了杜白的不适,拉着韦闻。被韦闻一甩,瘫坐在地上。杜白也瞬时解脱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韦闻的手松了紧,紧了松,最后甩手离开。
杜白静静的瘫坐在地上,顺着递过来的手,看向满脸苍白的沈颜。耳边的声音尖锐的重叠着。
你没有心。
你只会让身边的人生活在不幸之中,为你劳累。
你怎么不去死。
杜白闭上眼睛,挣扎着站了起来。
沈颜定定的看向空空的手掌,一片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