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浓郁着太多忧伤。
  如同一朵花的绽放,悄然无声。
  于手心之外寻觅娇艳,
  于是,
  你便不在;
  于心域内圈养清情。
  阳光,雨露,
  于是,
  我便不在。
  再见,珍重。
  按下发送键,就当是给她最后的道别吧。手机很快响起,杜白看着屏幕闪烁自己最为熟悉的名字,笑了笑切断了,剩下的内容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席地而坐,算是最后看一次日落吧。这种美丽的逝去,如同自己一般。不同的是它每天都在轮回中反复,而自己消沉后便不会升起,多了一份凄美决然。
  3月14日,选在今天或许不是个巧合,让这个谱写圆弧的数字来终止自己从未圆满过的人生吧。
  相同的时间,杜老爷子拿着杜白邮寄过来的画细细的端详着,话中的场景是老宅的花园,自己在和儿子下棋,正襟危坐,细细冥想,似乎能看到那两条纠结的浓眉。儿媳妇和老婆子在旁边拾掇着茶点,言笑晏晏。少年的杜箬坐在秋千上由杜行摇荡着,那般轻盈,似乎要荡到天上去,与旁边惊起的蝴蝶空中戏舞,为四周的春暖花开而尽情欢畅。
  本是很细腻很美好的画作,杜老爷子看后却有些心神不宁,递给杜行,吩咐他细心安放便去小憩。
  杜行看到画作有些怔忪,自己并不擅长画作,可这幅画给他的感觉有一种用快乐掩饰的哀伤,浓浓的怎么都化不开。电话的震动让他恍然惊醒。
  不知不觉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芒也没收藏殆尽。杜白抽回思绪,从酒柜中拿来一瓶红酒和一只高脚杯,慢慢的倒了一杯,静静的看着,轻轻晃动。似乎从车祸之后再也没喝过红酒了,如今再次看到这个颜色,竟然这般妖冶,让人沉沦。
  被酒浸染过的神经格外的敏感,四周分外安静,只有时钟做过后弥留下来的声音。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周而复始的轮回,似乎诉说着无限的凄凉。
  杜白选定一首音乐,很好的词呢,让她最后伴自己一程吧。
  拿起准备好的道具,对这左手划了下去。心脏在左边,是不是血流到尽头就不会再会痛了,就能洗刷所有的脏污,干净了,无所亏欠?
  静静的看着血液在手腕间奔涌而出,静静地流淌着,化作生命汩汩流淌声音,美丽而妖娆。无力托举的干红倾洒其中,顺着肘间滴落,散发着迷醉的气息,没有恐惧的渲染的如同天堂传来的跫音。滴落在大理石上的液体蔓延开来,想是一片罂粟花海随风摇曳,诉说着解脱。
  喜欢结晶,那是一种临界的爆发。再浓郁的感情都无法撼摇它的纯洁。
  最美的死法是不是没有怨珢,没有不甘,安安静静的像是睡去一般,脸上绽放的笑容像妖冶花开?死亡和生存一起交缠的时候,是不是就不会有悲伤,不会掉眼泪呢?
  意识游走在弥散的边缘,慢慢的向上飘扬,如同一缕青烟,慢慢环绕随时将要羽化而去。仿佛所有的枷锁瞬间脱落,没有压抑,轻松的令人落泪,似乎连这泪都会飘浮空中不忍落下惊起尘埃。
  是谁?是谁在奋力击打,叩响灵魂深处紧锁的心门?
  是谁?是谁在细细歌唱,唱着不成曲调的前世今生?
  是谁?是谁在低声哭泣,诉说磐石无望的坚贞不移?
  到底是谁的嘶喊,这般无望,似在啼血,缠绕着我本悄然而去的脚步?
  谁会知晓,悬崖边的枯藤不是希望,是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