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又是那没有温暖的苍白,也许,永远的沉睡是一件幸福而又奢侈的事情吧。无奈的苦笑。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去做,也不想动,浑身放松的保持着舒服的姿势。
  这个姿势维持了三天,人来人往,模糊的面容在身边来来回回,声音像是无数个的叠加,听不清也便不用去听了。
  “医生,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沈颜实在无法描绘杜白此时的样子,不说话,不动,唯一的生命迹象就是张开眼睛盯着天花板或者闭上眼睛睡觉。如果不是杜白起伏不止的呼吸,沈颜会彻底崩溃。现在她就已经无法忍受了。
  “我们给她做了详细的检查,她真的没有任何外在原因导致现在的状况。”医生非常专业耐心的向沈颜做出解释,他到底要重复多少遍啊,嫦一都奔月了,好歹给他个盼头儿啊。天知道,他多想一拳揍在沈颜的俊脸上,要不是要考虑他医师的光辉形象的话。咳咳,还有这孩子的背景。
  “她昏迷的原因是因为她上次车祸造成眼部晶状体对红色感应异常,视网膜受损导致长时间看细节事物会出现短暂性失明,眼中状况会发生昏厥。合理休息,适度调节后合理用眼就可以出院了。”哎,悲催啊,这些他都能倒背如流了。却仍旧在这温故知新?
  “那她为什么还会那样?”沈颜烦躁的爬了爬头发。
  “杜白对沈颜来说很重要吧。”天籁,绝对是解救自己于苦海的天籁啊柯泱听着这声音满怀激动啊。抬头看去恩人的身影是个庄严的少妇,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着高贵的气息。
  “你是你是文教授,心理学界的泰山北斗?”,说罢上前激动地想要握手,文秋言缕缕头发,不着痕迹的避他开来简单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杜妈妈,您怎么回来了?”沈颜本是想帮文秋言解脱出来的,但话说出来都想自己抽自己嘴巴。
  文秋言听后一省,笑着说:“我本来是接杜白回老宅的。不过沈颜变化许多了呢,以前那么绅士精明,怎么现在这么暴躁了呢?是不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呢。”
  “阿姨,看看杜去吧。”沈颜皱了下眉,不着痕迹的结束了话题。
  文秋言满眼复杂的看着病床上的杜白,慢慢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那么认真,看到不给予回应的杜白有一瞬间的无力感。
  沈颜想要解说什么,文秋言轻轻的摇了摇头。带头走了出去。
  “她只是想把自己封闭起来,来逃避一些事情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像是进入了妄想之地,只生活在自己的意识中。”文秋言叹了口气,“去给她刺激醒吧,沈颜。如果必要的话,让她过来一趟吧。毕竟那个女孩一直在她心里。”只是苦了你了。
  这孩子和她爸爸一样,太过懦弱,太过忧郁了。想想自己也是失败,将看到眼里面的笑都当做是了快乐。希望杜白现在还不算晚,她周围的孩子能够带她走出来,不要选择她爸爸走过的路。
  “老王,掉头,还是去机场吧。”看透了,现在的事情交给年轻人自己解决吧,自己的参与只会让事情更加难测。过来人的姿态是那么尴尬,年少的自己讨厌年老的人的劝解,等到年老的时候还要孜孜不倦的去劝解干扰曾经和自己一样年少的人么?
  阳光洒落入窗,驱走了阴冷无望,也带来了温暖。那个下午,如痛乐章上脱节而出的音符,让人猝不及防。看到连引云那个瞬间,杜白的泪水有种夺眶而出的冲动。恍然想起她们似乎还生活在昨天。原来时间可以这般漫长也可以如此短暂。仿佛世界又给了她希望,就像是牧师在为你的洗礼之后,他笑着传达着上帝词语你的饶恕孩子,你的幸福很快就会到来。
  那天,她们谁都没说话,杜白不说话是因为她不想打破这中间充斥着的如同泡沫般华丽而脆弱的美好;而连引云不说话只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当你做了跟她多多少少有些关联的事情并且还不能说出口的时候,于心里总会觉得亏欠吧。
  沈颜环抱双臂靠在病房外面,脊背感触的冰凉似乎能够蔓延于心,感觉似乎紧紧的扭在了一起。
  连引云递水过来,阳关照耀在她修长白皙的手上,手腕间那吸收精华散出多彩光芒的光晕打在杜白的脸上,让杜白的笑容有些僵硬,手不可预见的抖了一下便自然的接过水杯,不经意的说,“很漂亮的镯子呢。”
  连引云没想到她会谈到这个,笑的有些勉强,带着尴尬“恩,朋友送的。”
  “那要仔细收藏好,这种七彩翡翠可不常见呢。”杜白咽下心中的酸涩,浑身冰冷,连引云似乎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她现在很想很想找个安安静静不会存在任何人打扰的地方。
  哀伤许久,抬头望进连引云沾染焦急的眼眸,浑身一震。天啊,她做了什么。
  “我我没事,有点累了呢,让沈颜送你回去吧。”杜白看了看连引云低头的动作,叹了口气,这傻丫头还是那样,难过的时候就只知道低头,“等我出院了再一起出来玩吧。”毕竟还是不忍心啊。
  连引云笑着离开了,杜白贪婪的盯着她的背影,在心中渴望着她的回首。
  没有,终究没有。可能是路程太过短暂了吧,如此安慰着自己。
  也好,回头了只会存留尴尬。可是,让杜白遗憾的是没有看到往昔那双弯弯新月般的笑眼。从头到尾都没有。
  沈颜很快回来了,看着现在的杜白心里却更加的酸涩,“原来我们这么多人在你心里都比不上一个连引云。我倒是没研究出来她有那点好值得你这么迷恋。”沈颜知道自己越矩了,但他实在无法忍受了。
  杜白静静的看着沈颜,只是看着,一言不发。她的行径映在沈颜眼中更加光火。“从一开始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却什么都不说,你看着我为你紧张为你谋划,看我像个白痴一样是不是很开心?我不怪你利用我,我讨厌你看着我们像个傻瓜一样在你面前表演,你有没有把我当过兄弟?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就让一切在今天显现出来吧。藏得太深,太累了。
  “被讨厌了呢。”杜白微阖眼睑,遮盖住桃花双眸流露出的所有思绪,“我知道的远比颜认为我知道的多呢。云云之所以会走,其中有颜的纵容还有推波助澜吧。”
  沈颜颓然的倒在沙发上,幻想过多少次面临这样的情节,可想象中的恐慌却没有如期而至,倒是有些轻松,“呵呵,你早就知道了吧,所以借用我的手来报复为佳同时报复我?”
  “恩,那时真的无法原谅颜呢。”杜白看着自己微微翘起的纤长手指,应该夹着一只香烟的,那种烟雾袅袅升起的幻想似乎不错。
  “呵呵,果然不该低估你,心理学的硕士生。”沈颜此刻无比的轻松抛开秘密的重担便不在压抑了,似乎还能够更加轻松,就像想在,说出心里面藏了的那么多年的秘密,“你谋划的报复的根据就是我和为佳都爱着你吧。”
  看着杜白状似默认的低下头,沈颜笑笑继续开口,他今天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如果要受伤,就狠一点,让自己永远的记住。
  “你知道我不会容忍你爱上别人,就很自然的慢慢透漏给我你慢慢的喜欢上了为佳,让我开始采取手段报复她吧。”沈颜咬咬唇,忍着将泪水憋回去,但还是止不住声音的颤抖,“我和为佳不一样,我是你身边的人,我只是想守护你。难道你都没有想过我会伤心会难过么?”泪,终于止不住了,为脸颊带来了缓缓的温热,可是流经心脏的血脉为何那般冰冷呢?
  杜白只是静静的看着沈颜,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从头到尾,钱方宇做的事都是你指示的吧,开始的上床,后来的录影带。你也早就知道一切的事情都是她做的,不告诉我,然后来个致命的一击,然后要为佳无法翻身吧。不愧是商场骄子,下手真是稳、准、狠呢……”
  沈颜闭了闭眼,像是感知自己将深陷地狱,“对,我知道你喜欢纯净,我就要将那女人表现出的纯净悉数打破,将最肮脏的本质暴露在你面前,但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她的死是个意外。”
  “你的爱也很自私,充斥着阴毒,我是应该谢谢你的这份爱么,可是我却只想逃离呢。她的确可怕了,和你一样可怕。”看着沈颜苍白的脸,空气中似乎还连引云气息,聚集浓郁,经久不散。这些气息怂恿着杜白狠狠的继续伤害,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不会喜欢上你的,所以,请你放开我。如果可以,请离开我吧。越远越好。”
  “哈、哈、哈哈哈”幽静的病房沈颜不成曲调的欢笑,那么努力。
  “我再狠毒终究做不到铁石心肠,杜白,你比我狠,你真的是没心呢。”沈颜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般,“我会走,但那不是永远,我们还会再见,希望再见的时候我们都不要太难过。”说完夺门而出。泪水肆意,多久没有哭过了呢,大口大口的呼吸,隔着门板看向杜白发呆的位置,妄想着能够看到她悔恨痛苦的痛苦来安慰自己她是在乎自己的吧
  终究还是放不下呢。
  杜白微笑在这些别有深意的话语之中,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如果自己不是太细腻该多好,很多事情就可以隐瞒住。秘密似乎成为了很奢侈的慰藉,与我身上无存。沈颜,也许她不会想到,我已经知道了你即将作为筹码的伤害。所以,听到了你最后的话我已知晓,我们是三个人。
  对于那些下作事情,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在我利用你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有什么结果了,但我还是义无反顾,所以从头到尾下作的只有我。我没有资格去怪罪于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有过动摇,因为你给的感动。所以在为佳面前我将一切承担下来,充当着罪恶的灵体。其实我们之间不存在原谅,只是你那些多余的情感架起了我们之间的隔阂。之前你做的一切,和刚刚发现的事情,我都不会追究。
  推开你只是想要你远离我,我不想让身边的人再被我伤害了。或许我真的还是在乎那些的吧。
  这些话我永远不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留给我吧,希望你能够决绝的离开,毫不迟疑无所留恋的寻找你的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