綩清瞥见楹儿的身影,心下一紧。
不留痕迹的从苏慕言怀里出来,“侯爷,綩清没事了”
看着綩清的刻意疏离,苏慕言没说什么。
二人静静坐着,各自想着什么
綩清看着苏慕言心里却还是难过,她还是怪他的吧,如果他能早一点赶到,也许自己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綩清叹了口气,不想多说话,伸手挡住眼前的阳光,躺回到椅上。
苏慕言眼角瞥见了綩清手臂上的伤,眼光一凌
捉住了綩清的手
綩清惊讶的睁开眼“侯爷”
苏慕言戾气微露,眼睛盯着綩清的伤,不知想些什么,
綩清收回胳膊,理了理衣袖遮住了伤口
苏慕言看向綩清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意“会留下疤痕吗?”
綩清愣了愣,看向伤口,这伤口是那日綩清自己刺得,刺得很深
綩清眼神黯然“会吧”
苏慕言看见綩清的眼神,心里一阵抽痛。
这样的綩清,让他恨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她。
“清儿”苏慕言眼神复杂正要开口
綩清笑道“侯爷,清儿累了”
苏慕言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这段时间
苏慕言每日会来陪綩清,有时候是一两个时辰,有时候也会留半天,
綩清有时知道,有时却睡着了。
这日,苏慕言来时綩清刚好闭着眼在院里晒太阳。
看见苏慕言过来,笑了笑,又闭上了眼。
苏慕言笑着走向綩清“清儿,外头有风,进去睡吧”
綩清睁开眼,看了看苏慕言突然问道“安晚郡主怎么样了”
从出事那天到现在,綩清什么风声都没听到,这不正常,綩清脑海中有时会想起那日苏慕言可怕的眼神,她心下很不安
苏慕言愣了下没回答,笑着站了起来“清儿这几日就好好在府上静养”
綩清皱眉“出事了?。”
苏慕言笑了笑,眼睛看向别处,“只是相府出了点事。”
苏慕言转过头一脸笑意看向綩清“这几日本候会比较忙,所以不能天天来看清儿了”
“尹相那边出了事情?”綩清皱眉
苏慕言点点头,看着苏慕言的表情没有焦虑,想着问题应该不大綩清便不再追问。有些事苏慕言不愿意说,綩清自然不再问了,只是不代表綩清不知道。
苏慕言扶綩清进了房间又对着绿儿交代了些什么便离开了,后面几日里苏慕言都是匆匆过来陪一会綩清又匆匆离开,每次来都比上一次显得疲惫。
这日綩清正要去院中转转,未出房门倒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白羽一身白袍,笑着堵在门口。
“恢复的不错嘛”不用看也知道白羽调笑的表情。
綩清瞟了眼白羽,坐到桌边,自顾自倒了茶,又不紧不慢的说“陋室不敢脏了白大人的脚,还请白大人移驾别处”
“你别急着赶我走啊”白羽笑“我这次来还真是有事找你”
綩清轻笑“白大人,綩清耳浊,怕是听错了”
“林綩清,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就不怕我生气”白羽笑意更深
“乱闯长乐候妃卧寝的人都不怕,綩清自然也不害怕,还是白大人要綩清提醒这是什么地方吗”綩清看着白羽,
“苏慕言要是看到我在你房里,你觉得他会是什么表情”白羽意味深长笑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綩清有些生气了
“这就生气了?你是怕他误会吗?”白羽笑盈盈的逼近綩清
“白大人”綩清怒
“开玩笑”白羽缩回脖子“其实我来是想问你件事,苏慕言不让任何人踏入听雪阁一步,我只能偷偷来了”
綩清不语,怪不得这几日这边除了绿儿楹儿和苏慕言外,就不曾见过其他人来过,就连膳食也是楹儿自己去厨房端来的。
白羽突然问道“八年前——安平之战前,你记得云阳吗?”
“云阳?”綩清看着白羽
白羽继续道“云阳桃花林”
云阳桃花林?綩清突然觉得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不记得?”白羽略有惊讶“还是弄错了”
“什么弄错了”綩清问
白羽思忖了会问道“你有一只白玉笛?”
綩清点了点头。白羽沉默了,像是在思考什么。
“白羽”綩清厉声,此刻她心情很不好,
白羽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血红色的玉石耳环。
綩清不知道白羽什么意思“这是血玲珑打造,性质温和,你泡了两天冰泉,媚毒虽驱,却起了寒症,拿着这个可以缓解寒症”
綩清惊讶,白羽转性了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血玲珑莫家遗失的宝贝,天下仅此一颗,他不知哪来的,倒取了这宝贝做成耳坠还送给了她。
看着綩清狐疑的表情白羽调笑道“你可以理解为,我暗暗觊觎长乐侯妃已久,所以趁着苏慕言不在,一表丹心”
綩清闻言,扶额“有道理,那綩清还真是不幸呢”转而笑道“不过,白大人这不是心中有愧吧?”
白羽闻言笑意更深,却不反驳。
“你可以还给我”白羽笑着要收回盒子。
綩清虽然不清楚这么回事但也大致明白了,白羽这大概是做了什么错事,负荆请罪来了。
綩清想了想前几日楹儿打探的消息,说苏慕言派的人是被自己人给拦下的才没能及时找出綩清。
沉思了会儿,知道自己被劫的事多多少少应该和白羽脱不了关系。
綩清拿耳坠“东西是好东西,我收下了,但是綩清心里怕是不能原谅白大人呢”
白羽笑了出来像是自语般“我不是苏慕言,没有必要要你原谅,这一次的退让不代表以后我会退让下去,也许苏慕言也弄错了”
綩清皱眉,疑惑问道“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说弄错了,到底什么意思”
白羽露出不明深意的笑,缓缓道“你的玉笛,也许你该问苏慕言,或者问问他为什么会一见面就决定娶你”
白羽留下意味深长的笑转身就消失在屋里。
綩清知道白羽话中有话,这是暗示她苏慕言娶她是因为她的玉笛吗?綩清从怀里拿出玉笛,这玉笛自从上次在宫中被沫漠质问后她就收了起来,放在外面总觉得不妥。现在拿出来打量了下,这是綩清娘的遗物,也是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綩清看了一会收起了玉笛。刚刚白羽说的八年前,綩清皱眉,八年前,綩清记得和娘亲经过云阳,綩清虽然想不起来为何和娘亲会去那儿,但是到过云阳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为何发生了什么綩清却一点也记不起来,而玉笛是娘亲临死前交给綩清的,在这之前的綩清根本就没有拿着玉笛,但是听白羽的话,似乎苏慕言早就见过玉笛了。綩清想起的娘亲的死,大片大片的血映在眼前。
綩清一阵恐慌,她起身奔向门口,却在门口撞到了楹儿。
“怎么了”楹儿看着慌张的綩清
“我要见王爷”綩清无意识的说道,有些事也许他会知道。
“苏慕言?苏侯?”楹儿以为綩清说错了。
“沈墨,我要见他”綩清镇静下来,有些事她要问问他,太多的疑问,太多的谜团,綩清隐隐觉得,娘亲的死也许没那么简单。
楹儿的眼神变得复杂“他在侯府”
“侯府?他在这儿?”綩清问
楹儿点点头
“他们现在在哪”
“大厅”綩清听罢想了想决定先过去看看,却被楹儿拉住
“怎么了”綩清问
“沈王爷和大皇子一起来的”楹儿低声道
綩清愣在那里,事情过去了那么半个月,当她再次听见司徒朗的时候,她发现她很害怕,她想要忘记的一幕幕又一一浮现。綩清脸色变得苍白。
“小姐”楹儿看着綩清眼神复杂。
“说”綩清克制住恐惧,沉言道
“大皇子和沈王爷要见你”楹儿低下头
綩清咬住嘴唇,“侯爷怎么说”
“侯爷没说什么,只让下人来通报”
綩清强迫自己冷静,苏慕言既然没让她出去就意味着他会站在她这边,若她不愿见他们,苏慕言自然会打发他们走,只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更何况她现在有太多的疑问必须问问沈墨。綩清定了定心神,调节好情绪,还是决定去见他们。
綩清一进厅门所有人的目光就聚集在她身上,綩清看眼睛望向坐在中间的苏慕言,苏慕言看见綩清笑着挥了挥手示意綩清过去。綩清坐在苏慕言旁边,瞥见右侧自顾自品着茶的沈墨和大皇子阴晴不定的脸。
“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出来了”苏慕言低头在綩清耳边关心道
“我没事,侯爷”綩清笑了笑
“林姑娘没事本王就放心了”大皇子眼睛紧盯綩清
苏慕言瞳孔收紧,林姑娘,呵
眼神凌厉的看向司徒朗。
“夫人一切安好,二位可安心,有本相在,没人能动得了清儿”苏慕言后面几个字意味深长。
大皇子没有说话,沈墨站了起来“苏相还请谨慎,消息传到,本王也该回府了”
綩清心里一紧抬起头,沈墨肯定知道她被劫的事,如今过来应该是借机探望綩清,所以綩清才顶着恐惧,贸然出来,可是听他刚刚的话他好像不单单是来探望她那么简单,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爷”綩清叫住沈墨“慕雪郡主的病好些了吗”
沈墨还不能走,綩清还有事情问他。
“嗯”沈墨淡淡的答
“王爷,綩清不久前生病得一良方或许对王妃的病有帮助,且待我命人取来”綩清医者的身份不能暴露,为了留下沈墨她只能这么做。
沈墨却道“不劳烦了,本王自会寻得良医”说完转身离开不给綩清挽留的余地。
綩清愣了愣,皱起了眉。她如何不能看出沈墨这是故意的,想来自己确是不妥,他是怕苏慕言他们起疑。
綩清看着沈墨离开,眉头也皱了起来,她没有看到,苏慕言带有寒意的表情和司徒朗复杂的眼神。
见沈墨离开,綩清心中烦闷
“有点累了”綩清道,她心里很乱,不想再待在这儿,更何况还有个她不想见到的人,虽然她一直把他无视掉,可毕竟还是无法完全不在意。
苏慕言没有说话
大皇子也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们二人,起身告辞,临行前看向綩清的眼神复杂
苏慕言微笑着不留痕迹的挡住司徒朗目光,司徒朗张了张嘴终是欲言又止,转身离开。
綩清皱起了眉看向沉默的苏慕言,苏慕言早已收回了笑只是看着綩清,眼底的神色却明灭不定。
綩清知道苏慕言起了疑心,想了想自己刚刚真的有些冲动了,她知道从沈墨救爹爹那次起她和苏慕言之间一定有了误会,加上她知道自己身边一直都有苏慕言的人,她的一举一动苏慕言都是知道的,她不敢保证上次去见沈墨时他会一丝都未察觉,可是她没法解释。
“侯爷”綩清起身“綩清累了,先回房了”
说罢要走。
手腕上传来强硬的力度,綩清回头看着苏慕言,苏慕言低着的头看不到表情。
自从上次的事后,苏慕言心里一直隐隐不安,他觉得一不小心綩清就会消失,他很怕那种感觉。刚刚的綩清让他心下一紧,从未如此敏感的他,今日固执的想要她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