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品香阁,
苏慕言斜眼看了眼立于旁边的白衣女子,起身要出厢房,跪在旁边的黑衣人忙起身跟在后面。
“苏爷,你可想清楚,要去追哪边?”白衣女子有些愤然。“如若此刻不追回郡主,苏相之前所做的可都白费了,不要说兵符了,恐怕连琰王那边也不好交代”
“本相的事何时需要你来操心了”苏慕言冷冷的语气,眼里满是冷冽,“九娘,这几年品香阁可是太安稳,让你忘了身份,看样子,品香阁该弃了”
白衣女子闻言一震,看着苏慕言身边的凉意,不敢对上苏慕言犀利的眼神,只是不死心道“九娘是为大局考虑,我承认是我报信给的琰王,但是我没让琰王劫了夫人,这事九娘愿意承担责任,可是苏侯,为了一个女子有必要这样吗,九娘在苏侯门下何时受过此等待遇,苏侯,你不要被那女人迷了心智”
“俞九娘”苏慕言眼里生出杀气。“你不要告诉本相,慕雪中毒的事也是为了本相好”
白衣女子闻言脸色瞬间惨白。
“本相让你去沈府的初衷你最好记得”苏慕言一字一句道“这次安晚的事我可以当意外,但是你最好不要再自作聪明了,本相不是瞎子”苏慕言看了眼白衣女子又吩咐道“无裫,你去通知无风无慳我先去追无影”苏慕言吩咐完立马消失在夜色中。
綩清隐约感觉到脖子上的疼痛,不自觉的想摸伤口,却发现身体竟然动不了,突然想起巷中的被偷袭忙想睁开眼,感觉到异常,
原来綩清的眼被蒙上了,手脚都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动都动不了,綩清看不见也动不了只得作罢,静下来听见外面吧嗒吧嗒的马蹄声,是在马车上,马车很快,看来是还未走远,不然不会跑的这么急,是怕人发现吧,綩清想了想,按说苏慕言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被劫了吧,苦笑一番,自己还真没用呢,每次都要苏慕言来救自己,正想着,突然听见了兵器的声音。“有人追上来了,你先走,我们两断后”马车前有人说道。话毕綩清听见鞭子抽在马匹身上的声音,马儿跑的更快了。綩清心里清楚定然是苏慕言的人来救自己了,可是心里却划过一丝不安。
苏慕言追过来时,见到了被黑衣人缠住的无风,知道离綩清不远了便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便看见了在夜色中飞奔的马车,马车上跳下来两个人,苏慕言看都未看,手中剑一挥,其中一人缓缓倒地,脖子上一道血痕,另一人却避开了,拦下了苏慕言,
颠簸的马车上,苏慕言借着起伏的车帘看见了被绑着的綩清,知道她目前无碍松了口气,转向眼前的黑衣人,看黑衣人的着装和武器,苏慕言皱了皱眉,不像是琰王的人,冷冷道“谁派你来的”,黑衣人不答直接将剑攻向苏慕言。苏慕言毫无表情的挥剑,在剑贴近那人脖子上肌肤时收力,漆黑的瞳孔里全是冷峻,再次问道“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惊的一身汗,想起主子下的死命,不再留情,纵身一跃逃离了苏慕言的剑,开始下死手。
綩清听见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了,突然听见又一声抽打马匹的鞭声,马儿一声嘶叫,飞奔起来,耳边风声霍霍,綩清听见马车前的人骂了句什么,抽出了兵器,綩清听见了马儿的哀嚎,马车一震,飞速的向前跑去,而马车前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马疯了似的没命乱跑,马车颠簸的綩清在马车内四处乱撞,綩清感觉到天旋地转,身上被撞的生疼。突然一声嘶叫,綩清被狠狠摔在了车壁上发出了闷哼声,又被反力弹出摔出了马车,綩清感觉到自己在急速下降,心中一紧,耳边呜呜的风声,綩清不敢确定,这是摔到了悬崖吗。
黑衣人处处下死手,苏慕言本想留下活口,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心里一丝焦急,黑衣人趁机,看向苏慕言,苏慕言确是躲也不躲,反手一剑刺向黑衣人,黑衣人不可置信的倒地,苏慕言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刀伤,转身直奔夜色中的马车,苏慕言一路紧追在马上后面,看见马车前的人抽出刀一把刺向马屁股,心下一惊,却是已来不及阻止,马像疯了一样,四处乱跑,眼看前面就是悬崖苏慕言心中一紧,看见掉出来的綩清他想也不想,跳向悬崖,在抓到綩清的那一刻,他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紧紧的搂住綩清。
被抱住的那一刻綩清一惊,他疯了吗,这是悬崖啊,手上一松,苏慕言划开了綩清的绳子,眼前也明亮起来,綩清看不见苏慕言的脸,他紧紧环抱的手臂传来他的温度,耳边呼啸着风声,眼前的怀抱莫名的心安,抓紧了苏慕言的衣服闭上了眼,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那一刻綩清很害怕,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死亡的味道,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当看到苏慕言的白衣,当感觉道他的体温,綩清知道一切都有他在。
夜幕里下面一片漆黑,哗啦一声,綩清腰上一疼倒抽了口气,苏慕言手中一紧,转了个方向,綩清听见好几声树藤断裂的声音,二人有惊无险的落地,綩清松了口气,苏慕言看了看怀里的人笑道“看来我们福大命大一时死不了了。”
綩清缓过来,只觉得脖子和腰上疼的厉害外好像并无其他不适,放开苏慕言,感觉手上黏黏的,空中若有似无的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綩清皱眉,看了眼苏慕言,抬手放到刚刚抓着苏慕言的地方,果然是湿的綩清问“你受伤了”
苏慕言答道“一时大碍被划了一下,没事”
綩清盯着苏慕言的眼不容置疑道“让我看看”
苏慕言看着黑夜里綩清漆亮的眸,突然笑了“清儿在担心我吗”
綩清不回答,自顾自的检查器苏慕言的伤口,苏慕言也不反抗,静静的看着綩清,嘴角那一缕笑容久久不能下去。
“伤口这么深”綩清眉头皱的更紧的,借着星光看着苏慕言手臂上的倒伤依旧留着血,而身上恐怕是刚刚藤蔓所挂,深深浅浅不少划伤,身上的伤还好说可是手臂上的上若不处理怕是会感染,此刻没有药,天又黑,去采药也不太可能,綩清有些急了。
“不碍事”苏慕言看着綩清紧皱的眉,抽出手臂,挡住了伤口“我去捡些柴禾”说罢,转身留下綩清一人。綩清无奈,安慰自己急也没用,只希望有人能早点发现他们。因为不放心綩清,苏慕言没走远,不一会苏慕言就回来了,拿着火折子生起了火。
綩清刚坐下,突然发现怀里好像有什么,一模,心中一喜,是给苏小白抓的药,綩清借着火光将药里能用的都捡出来,然后不知道哪找的石头,将药磨碎,苏慕言看着綩清认真的模样一言不发,綩清将药粉摸到苏慕言伤口上,綩清并不是没感觉到苏慕言追随着自己的目光,可是她装作没看到,摸完药回到起先的位置坐下,也不说话。
苏慕言看着綩清被火光映红的脸,嘴角上扬轻笑着问道“清儿是生气了吗”
綩清并未抬头,盯着篝火问道“为什么跳下来”
“不知道呢”苏慕言将目光转移到夜色中去了。
“万一,”綩清顿了顿“万一我们死了,你会”
未等綩清说完苏慕言打断綩清的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苏慕言收起玩笑的态度,“我也不会后悔跳下来”綩清一惊,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綩清沉默了,今晚没有月亮,只有些许星光透过云眨巴着眼睛,风吹过,夜凉了,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綩清望向苏慕言,正好对上苏慕言的眼,苏慕言的眼太深,她看不清那漆黑的眸下究竟隐藏着什么,苏慕言唤她过去,她移到苏慕言身边犹豫良久还是问道“侯爷,綩清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慕言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綩清摇了摇头无力的笑容一闪而过却还是被苏慕言看到“我想知道我爹爹到底在哪,我想知道沫漠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想知道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知道我求你娶我到底是不是做错了,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侯爷你对綩清那么好可是綩清很怕,我怕侯爷是步这盘局的人,我怕我身边的人会收到伤害,我怕綩清会爱上不该爱的人”綩清怔怔盯着苏慕言,无声的泪划过綩清的脸庞,一滴滴落在地上,
“侯爷,您对綩清什么是真又什么是假”终于说出来了吗,綩清的确是很怕,从苏慕言跳下来的那一刻綩清知道,自己的一切抵抗都瞬间轰塌,她的排斥、她的刻意、她的疏远,她一直对自己说不能动情,可是她现在她动摇了,在苏慕言抱着她的那一刻,心缴械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