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綩清不停歇的配备大量解药,虽然有先行服用了解药的陈大夫一行人帮忙,但是因为要短期内将大量药粉溶解道空气中,綩清这几日却是一次都没能好好休息的。终于城中情况渐渐好转,忙活了好几日,待城中完全稳定下来却已是过了七日,眼看沈墨嘱咐的一月之期已过大半,而白羽却似消失般。
綩清心下一丝担心,却无能为力,而陈大壮那边却是咬紧牙,硬是不透一点消息。綩清心下渐渐多了丝不安。
又等了两日,白羽还是没有回来,綩清决定,次日清晨一早,先行回京。
这日晚,綩清早早便回了药苑厢房,正要休息,楹儿却匆匆推门而进,看着楹儿皱起的眉头,綩清心下一沉,从床上坐起。
“白羽在暗室”楹儿语气不太好。
綩清眼神一沉“他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楹儿看了看綩清“不知道。”
綩清眉头微蹙,起身往暗室那边赶去。
暗室门口,无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守在门口,而打开的门内,一头银发的白羽靠在门边,依旧是一身白色长袍,一尘不染,当看着赶来的綩清,白羽脸上那勾起的嘴角加深,笑意吟吟。
看着白羽一副安然,笑的邪魅的脸,綩清愣了愣,眉头舒展,心里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綩清看了看白羽,收回眼,慢慢走向暗室里面。“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羽笑了笑没有回答,指了指地上的人“怎么没等我回来”
綩清看了看地上的人,神色微沉。陈大壮看着綩清和面前的银发男子,啜了一口,狠狠盯住了綩清。
白羽暗暗看在眼里,神色微动,突然上前,一把折扇将陈大壮下巴勾起,明明在笑的脸,出口却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寒意“只最后问你一次,你是谁的人”
陈大壮眼神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狂妄的笑道,“老子死也不会告诉你的,你们想让我说,呸,等下辈子吧”
白羽神色闪过一丝寒意,眸光变得阴沉,看了陈大壮一眼,突然幽幽笑了“那么着急死”
綩清眼神一凌,瞥了眼白羽眉头微微皱起。而陈大壮看见白羽的表情,心里一沉,眼里竟闪过一丝惊慌,紧张问道“你要干嘛”
还未等到他说完,白羽右手已出,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剑刺入了陈大壮的胸口。
陈大壮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看了看白羽,一口血喷出。他怎么都想不到,白羽真敢杀他。
白羽勾起嘴角似是无害的笑道“正好,反正你也是活不了的”
陈大壮瞪着大大的眼,无力道“你……你……大人……他……”
白羽眼神一暗,媚眼带笑“你指望那位守城的暗卫去通报?你觉得,他还有机会吗?”白羽丢下手中的剑。
剑落地上,陈大壮盯着地上刻着玄字的剑,一脸震惊,眼睛满满是绝望,惊恐的看了眼白羽,白羽嘴角微扬一脸调笑,在陈大壮耳边轻轻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家那位……受伤了呢……”
陈大壮被镇住,似是没反应过来般愣在了原地,白羽脸色浮现一抹轻蔑的笑,右手里多了一把匕首,正要出手,却听见綩清沉沉的声音“白羽”
白羽微微顿了顿,头也不回,眼睛轻轻瞥了眼后面的綩清,手上终于还是将匕首扎进了陈大壮的腹中。
看着面前的人再无一丝生机,白羽起身看向綩清,
綩清阴沉的眸盯着白羽,眼中多了丝犀利“为何要杀他”
白羽不满的瞥了眼綩清,看向外面,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自己都祸到临头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綩清眉头微皱,看着白羽正待说什么,却见白羽看着夜色的眸神色一暗,嘴角的笑也停住,幽幽的眼神道“来了”
綩清心下一沉,楹儿和无风神色皆变。
楹儿深深看了眼綩清,皱眉对綩清道“你们先走”
一句话说完,空气里一阵破风声,白羽一闪身,手中已经多了几枚飞刀,綩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楹儿神色一变,闪身跃入夜色中,夜色里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白羽神色一沉,拉着綩清出了暗室,深深看了眼东方的屋檐,綩清正待细看,却不料白羽一把搂过綩清,跃上屋檐向西边而去,綩清慌忙中,只匆匆看见院中已经多了好几个黑衣人已将无风围起。
白羽抱着綩清一路向西,出了南阳城,城楼下一辆马车等候多时。
綩清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看向白羽“楹儿和无风?”
白羽将綩清抱进马车,还未及白羽发话,那戴着斗笠遮着脸的车夫就已经扬起了马鞭。马车飞驰。
綩清心里一惊,瞬间明白,眼神一沉“京中出事了?”
白羽眉头微挑笑道“还算比较聪明”
綩清心下一沉“楹儿他们会不会有事?”
白羽幽幽看着綩清,邪邪笑道“当然会有事”
綩清眼神一凌,正要说话,却闻白羽浅浅笑道“他们有事了,林神医才会出事啊”
綩清愣了愣,神色变得复杂,深深看向白羽。
白羽勾起嘴角,一脸深意,“明日南阳城中就会发现林神医的尸体。”
綩清神色幽深“什么意思”
白羽看了看綩清,神色变得异样,幽幽道“圣上身体抱恙,话说这病来的还真是时候,”白羽笑了笑,神色幽深“不出五日,必定会有人来南阳接神医进宫。”
綩清神色凛厉,幽幽看着白羽“所以……”
白羽嘴角微挑“所以从明日起,世上再无林神医了”
綩清抿紧了唇,没有说话,看了看白羽,皱紧了眉。
白羽瞥了眼綩清,缓缓道“快马加鞭,后天之前赶回京中,侯府已经不安全,清葉会带你去镇南王府,”白羽突然皱起了眉,紧紧盯着綩清“记住,过几日沈墨离京后,你想办法,悄悄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我会早点赶回来”
綩清顿住,皱了皱眉,看向白羽“为何?你不回京?”
白羽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正色道“我要去趟邺城,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一定等我回来”
綩清愣了愣,心下隐隐不安,看了看夜色,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白羽见状,神色略松,綩清看了眼外面驾着马车的熟悉背影,脑中浮现了白山城中那一抹如春风般的笑脸,綩清眼神一暗,幽幽问道“清葉也来了,那刚刚的偷袭……是你刻意安排的……”綩清依旧记得那凌空出现的飞刀,只消再前进半寸,綩清不会有机会离开南阳了,若刚刚是白羽安排的,綩清不得不戒备起白羽来。
白羽神色一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綩清“你若受了伤,苏慕言会很生气,那后果你恐怕是想像不到的,我白羽是不喜欢你,但是还犯不着现在为了你惹恼苏慕言”
綩清神色微动,白羽神色一沉,移开目光沉吟片刻,缓缓道“行刺你的,不是圣上的人,却是宫里的人”
綩清抬眼,波光流动的眼里不明深意,漆黑的眸幽幽的看了眼白羽,“有人不想綩清进宫”
白羽沉沉点了点头,深邃的眸看向了夜空中。
深夜,白羽在白山城与綩清们分开,綩清看着步入夜色的银发男子,眼神变得复杂,脑中想起白羽刚刚的话,白羽说现在不会惹恼苏慕言,那么以后呢?白羽有一日,会不会与苏慕言成为敌人。
綩清是在第三日的凌晨回到京中的,因为秋意渐浓,天也亮的迟了些,綩清到镇南王府时除了一直等候的沈墨,谁都不知道,此刻镇南王府中的异样。
书房里,沈墨看着面前消瘦许多的綩清,眼里闪过一丝心疼。随即立马冷冷眼神扫向还抱着綩清的清葉。因为二人是悄悄入城,所以并未坐马车,而是清葉趁着天色微暗,抱着綩清一路轻功飞檐而潜入王府。
清葉虽戴着斗笠,綩清却明显感觉到清葉顿了顿,綩清心里闪过一丝异样,清葉轻轻放下了綩清,向书房外走去,转身的那一瞬间,綩清鼻翼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心里一紧,猛然抬头看向清葉“清葉”从刚刚清葉抱着綩清开始,綩清就老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现在闻见这熟悉的香味,綩清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是她送给苏慕言的香囊的味道。
听见綩清的叫声,沈墨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看向黑衣男子。
清葉愣了愣,立在了原地。
綩清眼底波谲云涌,心里情绪复杂,迟疑片刻,走向清葉,伸出手,犹豫万分,还是没有摘下清葉头上的斗笠,綩清神色复杂“你身上的味道……”
清葉动了动,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綩清神色一动,却闻清葉低沉的声音“马车上落下的”
綩清愣了愣,看了看自己腰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笑了笑,接过了香囊“原来是綩清不小心弄丢了”
沈墨神色微变,挥了挥手,清葉退到黑暗里消失不见了。
綩清神色黯淡,看了看沈墨“綩清想回侯府”
沈墨微微皱了皱眉,正要说话,綩清却兀自笑了,落寞的表情缓缓道“是綩清任性了,现在这种时刻,綩清不该再节外生枝了,罢了,墨哥哥,綩清去看看慕雪和沫漠”
綩清正要出去,身后的沈墨却皱紧了眉,一伸手,将綩清拦腰抱起,看也不看綩清惊讶的表情,转出书房朝旁边的厢房走去,冷冷的语气不容置喙“不停不歇赶了两日的路,先去休息”
綩清愣了愣,看着沈墨冷峻的侧面,突然轻声笑了,“墨哥哥还真是和原来一样的……霸道呢……”綩清说着,轻轻靠到了沈墨身上,带着笑意,安然的闭上的眼,这些时日的风波一个接一个,此刻,就让綩清稍稍回到年少,回到那个曾经温柔地哥哥怀里。
沈墨瞥了眼怀里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暖意,怀里的人瘦弱的让人心疼,沈墨心下一阵痛意,若是沈墨可以选择,希望怀里的人可以永远远离这险恶的京城,这个唯一的妹妹,沈墨很害怕,自己有一日会无力保护她。沈墨抬眼,深深看了眼清葉消失的地方,缓缓步入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