綩清闻言终于心下放开来,毫不犹豫的扑进的苏慕言怀里,头深深埋在苏慕言怀中,抽动的肩膀久久不能平复,苏慕言眼中阴郁不明,满满的心疼,手上轻轻的一下下拍着綩清的背,最简单的动作,像是在哄小孩子般,小心又不忍,一下下抚慰綩清愧疚的心,漆黑的眸里流转着隐忍的悲伤,低声道“清儿”
綩清废了好大劲,稍稍平复了下,闷闷的低声道“綩清想去看看白羽”
苏慕言眸色一暗,浅浅勾起嘴角“好”
綩清起身,走出苏慕言怀里,看着窗外,眸色微沉,浓浓的忧伤更加沉郁,微微勾起嘴角幽幽道“侯爷答应教清儿琴技的,侯爷可还记得?”
苏慕言想起离开京中的那夜,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点了点头。
綩清故意露出欢快,转头看着苏慕言眨了眨眼,笑道“綩清想送白羽最后一程,侯爷教綩清吧,也当是……为侯爷践行……”
苏慕言心中一沉,眼中漆黑的眸微微动了动,淡淡勾起的笑,隐了隐眸,唤过了无裫。二人向外走去。
綩清看了眼桌上的东西,心猛地抽紧,却暗暗咬紧了牙,勉强勾起嘴角,露出苍白的笑,走近桌前,缓缓伸出了手,即使拼命压抑依旧止不住颤抖的手慢慢艰难的将桌上的那一截断肢包裹起来。
苏慕言眸色阴晦黯淡,眼底的灰黑隐住复杂,看着綩清的动作,心猛然一紧“清儿”
綩清将东西包裹好,看着苏慕言,盈盈笑意的脸上隐不住泛着泪光的眸“将这个,还给白羽吧”
苏慕言眸色一沉,点了点头,扶着綩清向外面走去,一路上,綩清抓着包裹的颤抖,忍住泪,咬紧牙,心难过的要紧,连手也越来越紧。苏慕言搂着綩清的手也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
悬崖边上,坐在古琴前面的綩清眸色水光明暗流转,而一旁的苏慕言心里却复杂,眸色一片阴沉,綩清的样子让苏慕言感觉到自己像是已经被判了死刑的罪犯,苏慕言怎么会不知綩清在想什么,从綩清刚刚的自责,愧疚,苏慕言就预示到綩清的决定了,可是二人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个好不容易才交出自己心的女子,苏慕言又怎会轻易放弃。
苏慕言眼神微微沉了沉,一步向前,潇洒的坐到了綩清身边,微微低垂下眸,将琴放到了自己腿上,綩清眼神动了动,看向苏慕言,苏慕言看向綩清浅浅一笑,目光落在了山崖前,指上音符流露而出,缓慢悠扬的曲子似竹林外的小小溪流,细远流长,那低低的声音又似漫山的白雾,空虚飘渺,那一高一和,宁静又有着淡淡的忧伤,綩清看着苏慕言顿了顿,眸色微动,转头笑了笑,细指轻抚上琴弦,苏慕言微微偏了偏头看了眼綩清,二人对视,淡淡一笑,浅浅勾起的嘴角回头看向了前方,而二人眼中此刻的肃寂和沉郁,浓浓的墨色里各自隐藏着复杂和忧伤,綩清眼里笑含着的泪一滴滴惹不住,无声落下,苏慕言眸色黯了暗,没说话,手上弦音继续,那身侧的和鸣,那般自然随和,那般天长地喝,却又那般决绝忧伤。
一夜弦音,一夜泪洒,二人在崖边奏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日,綩清的眼再也流不出泪,綩清的指红肿起来,綩清的手无力再覆上琴弦。苏慕言一手紧压琴弦,一手抓住綩清的手,眸色沉暗,“够了……”
綩清眼神暗了暗,笑着抽出手,琴上响起刺耳的杂音,綩清皱了皱眉,复而笑着看向苏慕言“侯爷,綩清的琴技如何?侯爷的承诺已经完成,而綩清好像也不用侯爷再教了”
苏慕言眸色阴暗晦涩,看着綩清,猛然间眸色一沉,一扬手劈开了琴,綩清眼里微微动了动,笑而不语。
“这是那年教慕雪古琴时白羽特意从江南找名匠所制,连做琴用的木,都是白羽亲自寻了好久的,”苏慕言抿了抿唇,眸色一转,翻手将琴丢入了崖下,幽幽看了良久。
苏慕言转头,阴晦的眸,带着淡淡的笑,那暗沉的眼看进綩清心中“清儿,我改变主意了,随我一起离开吧”
綩清看着那茫茫白雾,心里顿了顿,继而无力的勾起了嘴角“侯爷还不明白吗?綩清……原谅不了……就让綩清再多陪陪白羽吧……”
苏慕言眸色一紧,上前抓住了綩清的胳膊眼底隐着哀戚,笑道“清儿这是在惩罚本候?清儿是在怪我没及时赶到?”
綩清微微的含着笑,摇了摇头“清儿在惩罚自己呢,侯爷,綩清很想很想在侯爷身边,可是綩清也很害怕再看见重要的人离开,白羽这次因为綩清出事,綩清始终原谅不了自己,侯爷,綩清最怕的是什么您知道吗”
苏慕言眸色微微沉了沉,綩清看着苏慕言,轻声笑道“綩清最怕看到有一日……您会和綩清最重视的人兵戎相见,綩清更怕,最后会看见侯爷手上沾染无数人的鲜血,可是这两样綩清一样都改变不了,白羽的离开也是给綩清敲响了警钟吧,綩清太渺小,綩清不想成为你们任何一人的负累,更不想……在看见任何一人受伤害了……”
苏慕言心猛地一沉,眸光骤然紧缩,猛然抓紧了綩清的胳膊,风轻轻拂过,一阵寒意,苏慕言松开了手,晦暗的眸里深深的复杂隐着一丝失落黯然,良久问道“清儿最重视的人……是沈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