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綩清的安排,事情进展的还比较顺利,除了中途无影带回来了一封司徒烁的信,让沫漠有些乱掉方寸外,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的。
无影见这边一切安好,便又赶回了慕雪那边,綩清也让无影带了些药材过去。
素素和泗月暗中进城,而浮香阁,在那之后又七日,由无风亲自监督,被改建成了前庭后院式的茶坊,因为原来浮香阁的结构设计的就很独特,綩清猜想也许是白羽找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日吧。前庭的花楼,被改成了阁楼形式的雅间,一楼是开放式的镂空的大厅,摆了不少植物,中间还有一个小花园,素素还执意让无风在中间建了一个假山水池,别说,还真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而二楼的雅间才是喝茶的地方,二楼的雅间全是环绕在一楼大厅花房四周临栏而建,只要稍稍转过头,便可看见楼下的花草,喝茶的雅间其实也不是封闭的,只是桌与桌之间都加了一道竹木,稍稍增加了些许隐世的感觉吧。而在一楼的花花草草只见,三三两两插入的摆上了一些棋盘,以吸引那些文人贤士的兴趣。
七日后,白雾茶坊正式开业时,轰动了大半个会安城,一时之间茶坊成了那些文人雅士争相必往之处。
因为綩清进不了城,所以无风便将茶坊画了下来,连着一草一木也没落下。而当无风把图拿给一脸悠闲的綩清看的时候,綩清眼底不自觉的露出的盈盈笑意似乎预料到一般,无风抬眼看向綩清时,綩清正巧移开了盯着图纸的眼,清澈的眸对上无风“无风,这主意可是你想的?”
无风愣了愣,不知道綩清指的是什么。
綩清一脸笑着指了指图纸上画着的黑点“棋盘啊,真是妙绝”
綩清的目光回到纸上,专注的眼底欣欣的笑,带着赞许的目光,嘴角的弧度美好的像是幻境里的仙子,洁白,耀眼。无风听见綩清的赞许,刚毅的脸上不一擦觉的异样一闪而过,别开了眼,不自然道“不是,是泗月”
綩清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泗月吗”随即看向远处的目光里带着深意,自言自语笑道“楹儿选的人自然不会有错,呵”
无风看着綩清的样子,轻轻抿了嘴角,一向晦暗的眸里竟化开了一抹淡淡的笑,背对着无风的綩清却浑然不知,只是看了看图,又继续道“那墨兰姑娘呢?可有好好吃药?”
无风收回眼底的异样,暗暗隐住看着綩清的目光,很自然移开了眼,淡漠阴晦的眸遮掩的很好,沉声道“嗯,虽说茶坊是泗月在打理,但泗月说,茶坊的老板还墨兰姑娘,只不过如今墨兰姑娘身子不好,待墨兰姑娘好些了,泗月还是那个药苑的跑腿的。”
綩清看着无风,眼底眸光顿了顿,沉思了一下,点头道“反正墨兰是侯爷的人,将茶坊交给墨兰綩清也放心的”
无风眼中一暗,手中不自觉的紧了紧,“夫人,茶坊,您不要了?”
綩清笑了笑,“茶坊又不会跑,綩清就算是要,可是等綩清去了戍城,总得有人打理吧,京中的药苑也得要人看着,如今药苑那边陶潜不在,泗月肯定是要回京的,茶坊肯定还是要交给墨兰的呢。”
无风眼神暗了暗,没再说什么,可是心里总觉得不能不在意那一句话,綩清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无风脑中竟闪过了綩清会消失的的感觉。
綩清笑了笑,“沫漠今天进城了,无风一会儿去接她吧,免得她又乱跑,司徒烁知道又该怪綩清了。”
綩清说着便起身,整理了下衣裳,往外走去。
无风眼中一紧,跟上了綩清。
綩清却回头,笑了笑“不用哦,无风,时间还早,我去那边看看,会早点回来的,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綩清弯弯的眼角带着不容拒绝的暖暖笑意,看了看无风,转身向外走去。
无风看着綩清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再追上去了。只是心里却叹了口气,她到底,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吗?
这些日子,綩清将一切交给无风,自己每日除了去白羽那边,便是回农舍,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笑意的綩清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可是无风总觉得,有些不安。刚开始沫漠在的时候,还会陪着綩清,这几日,茶坊忙了,沫漠也往那边跑的勤了,綩清便不许沫漠跟着自己了,总是每日早上出去,傍晚才归,无风好几次暗中跟着綩清,却都被綩清发现了,刚开始綩清没说什么,可是后来,綩清便不许无风跟着了,虽是笑着,但綩清的拒绝很坚定,綩清安慰无风和沫漠“不过是去看看白羽,不用担心的,害怕綩清会迷路吗”在綩清无奈的语气和毅然的目光下,沫漠和无风便也没再强求。只是无风心里的不安,却并未消失过。沫漠虽一向神经大条,这次却也是和无风有一样的感觉,所以也暗暗找过无风,让无风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多陪着綩清。
今日綩清因为记挂茶坊那边,一直等无风等到午后,无风本来以为綩清今日不会去的了,可是现在綩清还是出了门,依旧是不让无风跟着。无风看了眼天色,心中算了下时间,綩清现在出去,回来怕是天都黑了,如今秋日,太阳落的早,无风想了想皱眉,出门往城中去了。
一路牵着马的綩清走的极慢,看着远处的綩清,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笑,只是眼里却是漂浮悠远的目光,朦胧的没有一点真实感,此刻的綩清在想什么,也只有綩清自己知道了。
綩清到达白羽的墓时,一眼便看见了崖边立着的黑袍男子。风中,他纷飞的黑袍透露着一股莫名的沉寂,见綩清来,银色面具下的漠然的眼只是斜了斜,便又注视起眼前的虚无。
綩清眼沉了沉,看了眼带着斗篷的男子,兀自的开始清理坟上的落叶起来。
这是第四次了,綩清心中暗暗数到,想了想,什么都没说。
傍晚,无风接回沫漠后,便急急往崖那边赶去,他始终是不放心她。
半路上遇见了往回走的綩清,綩清看着来接自己的无风,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回了农舍。无风默默跟着綩清,心中的不安缓了缓,只有有些复杂的目光看着綩清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又几日过去,茶坊渐入正轨了,觉察到什么的沫漠每次回来都会故意大声的告诉綩清又发生了什么,也会添油加醋的讲一讲自己危险的任务,可是綩清除了暖暖的看着沫漠笑一笑便是不再说话,有时看见沫漠疲惫和失望的眼神,綩清会心中一痛,摸摸沫漠的头,给沫漠做些爱吃的菜。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綩清的不对劲,可是所有人却不敢打破现在的局面,沫漠不知道綩清在想什么,只是心里很担心很担心,却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除了目光变得越来越沉静爱发呆的綩清外,一切都正常不过,按部就班,綩清要找的人快找到了,而和侯爷约定的一月之期也只有寥寥数日了。沫漠和无风越来越忙。
白羽那边,綩清隔几日便会看见男子,有时是连着几日过来,有时是隔了两三天,这大半个月来,綩清不知看见了他多少次。这个戴着面具的阴晦男子让綩清习以为常,暗月每次只是静静的立上几个时辰,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崖前,看见綩清也是一副漠然无视的样子,綩清刚开始还有些诧异,渐渐的便也习惯了。只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把暗月当作空气。
白羽那边,綩清隔几日便会看见男子,有时是连着几日过来,有时是隔了两三天,这大半个月来,綩清不知看见了他多少次。这个戴着面具的阴晦男子让綩清习以为常,暗月每次只是静静的立上几个时辰,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崖前,看见綩清也是一副漠然无视的样子,綩清刚开始还有些诧异,渐渐的便也习惯了。只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把暗月当作空气。
这段时间来,二人就这样,没有任何交集,却频繁的能见面,綩清心里虽没有前几次见暗月时的紧张和压迫感了,虽然有他在,綩清心里还是闷闷的有着一丝不舒服,但时间久了,那抹排斥,也能被綩清刻意压下了。
这日,沫漠和无风回来的早,二人又是很早边便等在了农舍前,这已经成了习惯,二人心中皆是沉重的,看着变暗的天,眼里不安和担忧,望着路口,目光里有着隐忍的焦急和期盼。
直到远处,出现的那一抹白点缓缓往这边移来时,沫漠和无风眼底才一松,无风眼底露出了安然,可是一旁的沫漠,松下来的目光看着远处悠悠的身影越来越近时,却渐渐眸光变得隐晦复杂起来,沫漠看着明明已经很近的綩清,却显得那么远,昏暗的颜色下,沫漠看不见綩清的脸,飘忽,虚浮,好像伸手一抓,眼前的一切都会不见一般。沫漠心中一紧,目光隐隐拼命压住心里的异样,声音里有些不自觉的紧张,“呐,无风……”
无风眸光缩了缩,沫漠压低了目光,嘴上竟然露出了无力的笑,沫漠的脸上有着惶恐,却死死压抑住,那带笑的嘴角,比哭还勉强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要失去綩清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