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元代兄,你们认识?”一旁的大汉有些奇怪的问道!
董袭哈哈一笑,说道:“严兄,误会,误会,这位乃是我董袭的朋友,想来今夜也是来拜访我的!”
“哦!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说着,这汉子大步迈前对着周万里一行人,拱了拱手说道:“某乃是会稽山上的二将军,名叫严舆,家兄乃是严白虎是也!”
“幸会!幸会!”周万里也是在胸前拱了拱手,打声招呼!
“既然如此,来啊,都把家伙什给收了!周兄,萧兄,请!”严舆大手一挥,示意周万里一行人进来!
萧成麒也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解除战备,将还未从怀中拿出的短铳又重新收了回去!五十名锦衣卫小旗统领,一瞬间就似乎在原地消失了一半人手,似乎隐藏在夜色之中!其余的小旗统领便把守在草堂左右,一手持着绣春宝刀,一手将短铳重新握在了手中!
“严兄,周公子,萧将军,婉儿姑娘,大家不要客气,来来来,都进来说话!”董袭招呼这众人,一同进了草堂内,又从屋内拿出了碗碟竹筷等!
几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严舆又喝完一碗酒后,有些兴起,说道:“今夜有幸认识,萧兄和周兄这般的豪杰,我严舆当真是三生有幸啊,有酒无乐,不成欢情,不如我为大家弹剑作兴!”
“哈哈!周公子,萧将军,你们不知道,严兄弹剑的本事可是一绝啊!”董袭在一旁笑嚷道,倒是颇有些兴奋!
“如此,那倒是要一饱耳福了!”周万里笑道!
“见笑!”严舆,取过腰间的宝剑,凝神发力,“铮”的一声,便开始了弹奏,周万里从来没有听过他人弹剑,只是这乐声只让人觉得气势迫人,杀伐阵阵,不由得击桌赞叹道:“好,当真是玄妙,这剑音中竟然隐隐有着杀气阵阵,严兄此曲何名?”
“哈哈,献丑了,闲来无事便在与山越的厮杀间,作得此曲,我谓之曰:杀蛮曲!”严舆哈哈一笑,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又瞅了瞅萧成麒和周万里问道,“我看周兄你煞气外露,隐隐间有大将风范,想来你们也是杀过不少山蛮吧!至于萧兄,我就看不透了!”
周万里这时候已经有不少酒意,道:“山越倒是没有杀过多少!只是最近却杀了一批官军!接连征战,我倒也感到有些疲软啊,哈哈!”
说到这里,严舆不由得眼光放亮,一旁的董袭也有些不可思议,董袭不由得问了一句:“周公子,可是最近风声鹤唳的白衣贼统帅?”
周万里执起案几上的酒碗,咕咚咕咚在嘴中灌下几口,指着董袭说道:“董大哥,此言差矣,什么白衣贼,我率领的乃是白袍军,一路之上,先扫海西匪贼,继而从东冶,连取七县,东部尉全柔,和太末县令贺齐都归顺与我的帐下,我兴的乃是仁义之师怎么能说是白衣贼呢?”
婉儿有些色变,连忙说道:“周哥,你喝多了吧!”
“没有,我尚且清醒!”周万里一摆手说道,又对萧成麒说道:“化麟,借我绣春刀一用!”萧成麒不敢怠慢,连忙解下腰间的绣春宝刀,递交给了周万里!
周万里站起身子,接过绣春刀,在屋中一扫,看到这草堂的墙壁上空空如也,于是便在一面墙上唰唰唰的写下数行大字,然后将绣春刀还给萧成麒对着严舆说道:“严兄,你弹剑助兴,我呢送你一手好诗!”
董袭和严舆虽说是粗人,但是两人都读过些书,知文识字,一旁的婉儿也有些惊讶,看着墙上的字轻声念道:
“收拾残破废经营,暂驻会稽苦练兵。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张角非渊渟!”
这首诗可以说是反心昭然,董袭面色阴阳,严舆倒是颇为感染,一连道了好几个好字!就连婉儿也隐隐有些痴迷,这首诗虽然不是周万里做得,但是刚刚的那种豪情却非是常人有的!
在几人心中的不同感受中,萧成麒却是暗暗赞叹,周万里这么做虽然看似是酒醉狂言,但是却并非鲁莽,先是对严舆示意武力,又所谓赠诗示意以礼,不知不觉中已经动摇了严舆的心!
“看周兄的意思是有称霸天下的雄心了!”严舆举过酒碗与周万里碰了一碰,说道!
周万里点点头笑道:“正有此意,如今我的大军在会稽南境修整训练,今日冒昧来拜访董大哥正是想要请董大哥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一听到这里,董袭倒是笑了,他摆手道:“我一个乡野武夫,有什么能耐?倒不如周公子请会稽山上的严兄助你一臂之力!”
这时候在一旁的萧成麒说话了:“董兄,四方朋友自然是多多益善,但是如董兄这般身手的将领可并不多见,董兄就不必过谦了!”
“是啊,元代兄,白袍军十余日内便连下会稽半境,足见白袍军都是能征善战之人,如果元代兄能够加入白袍军,岂不更是如虎添翼啊!”就连一旁的严舆也在相劝董袭!
“我说,严兄,听你的意思,不会也想加入周公子的队伍吧!”董袭揶揄道!
严舆倒也不恼怒,说道:“元代兄,我虽然居于会稽山,称为二将军,会稽山上也有五六千兵马,但是真正的能征善战之士不足两千人,可以说是处处被动,如今有周兄这般的虎狼之师,我自然愿意助周兄一一统天下!”
“好!严兄若是来投,我定然欢迎,定然虚位以待将军!”周万里连声道!
董袭看了看周万里又看了看严舆,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周公子如此厚爱,那袭也不好托大,自然愿效犬马之劳!”说着就给周万里拜了一拜!
周万里连忙起身,将董袭馋了起来说道:“董大哥折煞我也!快快请起!”
几人又重新回到座位,安定后,周万里看了一眼萧成麒,萧成麒心领神会!
他看向严舆似是无意又似是有意地问了一句:“严兄,刚刚严兄提到你在与山越征战的时候谱下的这首杀蛮曲,怎么,会稽山中,山越也是如此嚣张吗?”
周万里自然是要刺探敌情,虽然和贺齐交流过但是贺齐也只是与山越打过几仗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他们与汉人没有太大差异也有些山越在县城中居住!
严舆脸色变得有些不大自然,将桌案上的酒端起来喝了几大口,这才说道:“说起来,这会稽山本是山越的地盘,我与家兄得罪了世家这才不得已带领族人杀上了会稽山,落草为寇!这几年,来回征战这才夺得了些许地盘!”
萧成麒眉头紧蹙,问道:“两千兵马不足以制敌吗?”
严舆有些尴尬地说道:两千兵马足以制敌,但是山越却像是阴魂不散,来来往往,不胜其烦,但是一旦出兵作战,敌军便会接连起来,更何况会稽山的那边,山越渠帅潘临,啸聚山林,手下有三四十万人马,能战之士便有七万有余!”
听到这里,周万里和萧成麒都有些阴云压头之意,七万大军,皆是能征善战之人,这恐怕……
“其实这些山越倒也好对付!”在一旁静听的董袭突然说道!
周万里眼前一亮问道:“董大哥有解决的办法?”
“周……公……将军……”
周万里说道:“董大哥叫我万里即可!”
“那好吧!万里,山越虽然勇猛但是彼此也有矛盾,当年我在山中曾经遇到过山越之人,只要处其首脑,剩下的人便会作鸟兽散!”董袭在一旁说道!
严舆叹了口气,回声道:“这些山越并不算很强大,但是很勇猛,他们会自己打制武器铠甲,要是一个部群人数众多的话,家兄也拿他们无可奈何!元代兄所说的办法虽然是良策,但是对付潘临那样的渠帅倒还是有用,但是对付这些部落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周万里点点头,说道:“说起来贺齐将军也与这些山越有些来往,贺齐将军说山越可以说是好勇而无谋,虽有礼却少有仁,而且山越中部群林立,内乱不断,所以说虽然骚乱不断,但是也没有什么良策将他们一网打尽!”
严舆连连称是道:“家兄也是这个意思,出兵少则无用,出兵多又怕其余的部群偷袭山寨,可以说这些山越让人不爽得很啊!怎么?白袍军也与山越有冲突?”
萧成麒摇摇头,说道:“这倒是没有但是却与会稽的世家有些冲突,严兄知道哪一部山越与魏家关系紧密吗?”
“这……这我倒不知道,但是家兄与山越打过很长时间的交道,他也许知道!不过,我想可能是潘临吧!”略一思考,严舆回答道!
“哦!为何啊?潘临!他不是山越的渠帅吗!怎么会和魏家有关系!”周万里奇怪道!
“周兄有所不知,会稽魏家本就是江东四大家之一,只是魏家的长子名叫魏颖,他的父亲魏伯阳乃是江东有名的仙师,魏腾与魏颖有堂兄情谊,两家本是一家,两家似乎是有些冲突这才分了家,魏腾只取得了一小部分的家业!曾经魏腾与潘临有旧,魏腾救过潘临一命,这件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严舆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周万里点点头!
月亮渐渐行之中天,屋内的杯盏声也渐渐歇了!婉儿扶着有些微醺的周万里到草堂侧厢卧下安眠,夜深人静,明月高悬。一片一片的月光,温柔的洒落下来,锦衣卫仍然精神抖擞,任凭月光漫照,在乌黑的铁质毡帽上,泛出点点银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似乎有什么大事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