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舞着寒意,百草折腰俯身,吴郡外的官道之上,悠悠走来一位身着白袍的黑马骑士,那黑白两色对比极大,深入人眼!狂风乱舞,吹拂着白袍猎猎作响,战马坠着璎珞也有些疲倦,一顶毡帽遮住了大半的脸庞,信马由缰,一手扯着缰绳,一手附在腰上的绣春刀上!晨光中人影婆娑,穿行在这官道之上的便是刚被外放吴郡的锦衣卫北镇抚使王北发!
当吴郡城已经面临在他的马前,人潮涌动熙熙攘攘进出城门的时候,王北发拍了拍胯下的战马,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才从昨天晚上突如起来的打击中略略恢复!
王北发明白这次他被突然外放,看似不合情理,却是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一夜的冷风吹得他清醒了许多,即便是左飞宇要查他,没有周万里的首肯他也不可能敢动手!而叶英突然发难,让王北发明白过来,周万里是在保护他!
但是他不明白为何!叶英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百户统领,本事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他为何要这么急冲冲的跳出去呢?不由间,王北发觉得叶英背后肯定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绝不是钩方之人,乃是他锦衣卫中的人!不是左飞宇便是萧成麒,或者就是越王周万里!
吴郡也不是个安生的地方,王北发隐隐的在心中说道!
城门前,王北发翻身下马,牵着马而去,青石大道踩在上面,咔咔作响,王北发沿着城墙沿路而去!城墙边上便有一座四公祠,但是是哪四公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如今这座四公祠破败不堪,没有丝毫气韵!城墙边上街柳横竖,垂露细流,来往的人匆匆,大都向着市场而去!
吴郡不似会稽,市坊不分离,入城的百姓都要到市场中卖些东西,换上几文钱,而吴郡所有的客栈酒楼都在这市场之中!
没有着急去找一家客栈,王北发向着老蜂坊而去!他并没有来过吴郡,但是却不代表着他不知道吴郡的锦衣卫在哪里!他是越国锦衣卫的北镇抚使,江东各地的锦衣卫的分散他都知道,更何况是要重点攻略的吴郡呢!
来到老蜂坊,走向一家四合院,王北发轻轻的扣了扣门,那叩门的声音也是极为独特的三长两短!
没有多时,门被打开,周万里牵着马向着里面而去!朴素的石道和不大的院落,没有人会以为这便是锦衣卫驻江东吴郡的指挥衙门!
“你们的统领大人何在?”王北发问道!
从一开门便跟着王北发的小厮,低头说到:“回上差大人,百户大人正在东市的客栈中!”
“东市?”王北发点点头,继续向着马厩而去,问道,“最近吴郡有什么大事吗?他不在指挥衙门去东市客栈做什么?”
“回大人的话,最近魏家出了些事情,英大人正在着手处理!”
将战马季在马厩里,王北发整了整衣服,他对着后面的小厮说道:“我要去一趟客栈,这匹马就暂且交给你伺候,明白吗?”
“卑职明白!”
王北发点点头,迈着大步离开了这座老蜂坊的四合院!
沿着青石大道,顺着来往的人群来到了一家客栈门前!乍一看这客栈与其他客栈并无两样,但是再一瞧,却发现里面却是桌子椅子和汉时的几案草席完全不一样!客栈的名字倒也是新奇,叫做秀春居!看到这话倒是惹得王北发一阵发笑,秀春之意莫过于绣春刀也!
王北发推开大门走进这客栈的大院,早有小厮前来迎接,一边热情的问道:“客观是打尖还是住店?”
王北发也不理他,迈着大步往里面而去,大堂内熙熙攘攘,食客颇多,王北发随意的一撒,却在这大堂之上看到了一尊广额疏眉,目圆鼻尖,须发长髯的雕塑,不由得一愣,这雕像上书写着四个字:精忠报国!正是岳飞岳爷爷!
(东厂和锦衣卫都以岳飞为敬仰对象,其中东厂堂上的匾额是“百世流芳”,锦衣卫的则是“精忠报国”。)
王北发先是一愣,继而看了一眼掌柜的,向着掌柜的走来说道:“掌柜的,有会稽的鱼吗?”
“有,今个早上刚从会稽拉来的!”听到这话,忙着算盘的掌柜的突然一愣!
“来一条海鱼,一鼎好肉,和一壶好酒,头前带个路!”说着王北发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交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接过银子仔细端详了一番,看到了洪武二字,不由得笑道:“这位客观你这边请!”
随着掌柜的向着后院而去,后院本是雅室,但是幽邃至极,因为价格昂贵倒是少有人前去!穿过廊檐,迈向最里面一间!
王北发推门而入,似是进了这自家的院落之中,将头上的毡帽挂在一旁的衣架之上,解开身上的白袍也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露出里面的麒麟袍,坐在一旁的圆凳之上!掌柜的将门掩上,连忙下跪行礼!
“卑职吴郡卫百户统领英烈参见王镇抚使!”英烈半跪于地,连忙行礼!
王北发提起茶壶,翻开茶碗轻轻倒了一盏茶,一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起来吧!”
“谢大人!”英烈站起身子立于一旁!
王北发喝了一口热茶,又轻轻揉了揉已经有些发麻的头,问道:“英烈,我记得你不是在荆州寻访人才吗?怎么又到了这吴郡来了!”
“回镇抚使大人的话,徐庶和石广元前往江东后,卑职和众弟兄前往拜访甘宁,之后卑职便接到了君上的旨意,任调吴郡卫!”
点了点头,王北发又端起茶盏,饮上一口,说道:“那时你还是总旗统领,现在已经是百户了!”
“不知道镇抚使大人……”作为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王镇抚使忽然从会稽赶到吴郡,这种突如其来的“驾临”,让毫无准备的英烈不免有些不安——难道吴郡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本官现在已经不是镇抚使了,昨夜本官本调任为参知吴郡事!”王北发摆手说道,“英烈,将这几月所有人的档案打事件薄子具结成册,我要一一过目,还有特别是这两天的打事件薄子我要阁外调查!”
英烈听得心头暗暗吃惊,想不到王镇抚使来吴郡竟然是被贬谪,更吃惊的是吴郡显然这几天就有大事发生!不过,他不敢怠慢,连忙对着王北发说道:“是!”
“下去吧!”
“是!”
“回来!”王北发突然喊到!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将锦衣卫知会稽事衙门给我挂上去!”王北发沉声说道!
“是!”
看着英烈慢慢离去,王北发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要大胆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