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居民房屋建筑倒是和他在那些电视剧中看到的无二差别,市集贸易也是相当繁华,特别是周万里下令不再限制市与坊,也免除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赋税,这里的商人就变得更多了!途径过藤美阁那处,一股文风扑面袭来,到处都是头戴方巾身着文士服装的儒生,文人!
周万里看向婉儿,问道:“最近你在读些什么书呢?”
婉儿总算是平静了下来,笑着答道:“无非是些唐诗宋词,了不得读了《西厢记》,《牡丹亭》和那本《桃花扇》!”
“《桃花扇》,这出戏我倒是听过!是李香君和侯方域的事情吧!”周万里摇头问!
“是啊,只是太惨了!这名秦淮名妓,为了抗清扶明不惜赴汤蹈火,只是这南明小朝廷作践了她和她的姐妹们,忠君泪,报国心,竟是这么一般的不值得一提!”说道这里,婉儿竟然有些哀伤!
“我倒是也听过这些,血吐纸扇染成桃花,桃花扇底送南朝,这样的朝廷就让他去了吧!气节,操守,抗争,奔走全都成了荒诞和自嘲,这大明何时成了这般的可悲!”周万里也是有些怒气冲天,“这样的朝廷绝不能在这烁烁大越重复,在我这四郡十七县内重复!”
两人都不在说话,只是这么悠悠的走着,过了藤美阁,离着城门也就不远了!
打马从这城门而出,也不由着官道,只是由着马儿去处!这江南水乡,余杭之地,自古都是美景,即便在汉末之时,也是如此!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绿树和芽草或是这江南永恒的色调!一路出城向着宝山而去!
婉儿又忍不住的问道:“周哥,我们去哪里啊?”
“去哪里?这会稽,不!这杭州,当然要去西湖!”周万里笑道!
西湖,只是这时候他还不这么叫,他叫做钱唐,还和这一道钱塘江连在一块!一路而来,片刻之后,一行二十余人便来到了这钱塘湖畔了!此时此刻,平静的湖面笼罩这一层薄薄的水汽,犹如柔顺的面纱,笼罩这喜欢国色天香的美貌容颜。
“西湖十景,平湖秋月,苏堤春晓,断桥残雪,雷峰夕照,南屏晚钟,曲院风荷,花港观鱼,柳浪闻莺,三潭印月和这两峰插云。只是此时此刻都是看不到的!但是这新十景中的吴山天风,玉皇飞云和宝石流霞倒是可以看看!”周万里在一旁轻声说道!
“倒也无妨,看看这美景与山水,总比得呆在府中看些什么院子好些!”婉儿轻声道!
周万里翻身下马,又接着婉儿的身子下了马!
周万里牵着马来到一旁的树木旁,三两下拴好马匹,婉儿照着样子也想把马拴好,但是那马似乎不怎么喜欢她,不住地嘶叫咆哮,婉儿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周万里大步上前,一拳狠狠地打在那马的颈部,那马才安静下来,顺利地让婉儿把它拴在这大树之上!
周万里望着婉儿略显笨拙的动作,目光闪动地说道:“对付这些性子暴躁的烈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知道反抗的后果,以后若是它在反抗你,你不妨用我的方法试试。”
婉儿看着周万里,有些轻笑道:“周哥,你最近这御马之术倒是飞快啊!”
“是啊!人便在这里,又能怎么样呢!不好好学,吃亏的总归是自己!就像是我这腰中的长剑,虽然杀不得人,但是却也能护得了身!”周万里一摸腰间的长剑,笑道!
沿着湖边,缓缓而行,看着这湖面,千姿百媚,不由得周万里便吟起了苏轼的那首《饮湖上初晴后雨》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婉儿看了一眼周万里,秀气一笑,接着吟道:“
朝曦迎客艳重冈,晚雨留人入醉乡。
此意自佳君不会,一杯当属水仙王。
周哥只知道,苏轼的这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却不知道,这两首诗本是一联,如今你吟了这二首,我便把一首送与你!”
周万里只是摇摇头,这天下的诗书多了去也,他也不过是摘文取句罢了!哪里真的有那些功夫去读与写呢?婉儿搭着周万里的手,绕着湖畔,细细地游玩,赵节刘同宇只是在一旁看着,不敢上前打扰!西湖未及开发,满湖边都是些芦苇草,在外面看着不甚舒服!只是走着也不甚舒服,未及几步,婉儿却有些累了,席地而坐,歇歇脚!
“怎的,累了?”周万里望着婉儿问道!
婉儿明亮的眼睛深情的望着周万里,脸上飞起一片红晕,娇声道:“你不累吗?”周万里看着婉儿近不盈尺的秀美面庞,慢慢渗出颤抖的手,整了整婉儿偏落的发丝。婉儿微微眯着双目,身体却是轻轻一抖,依偎在了周万里的肩头!一种生平从未有体验过的奇异感受,如惊雷一般从周万里周身掠过,他伸开双臂将婉儿紧紧地抱在怀里,嘴唇不由自主地贴上了婉儿滚烫的面颊与颤抖的双唇。婉儿低低的一声呻吟,软软地倒在这深深地芦苇草之中!
两马交颈嘶鸣,茫茫的芦苇草淹没了它们的主人!
良久,两人从芦苇长波中浮了起来!两人相视大笑,这笑声激荡的很,就如同是一波春浪一般,在这西湖畔徘徊!
“走!”周万里搀着婉儿,在这芦荡之间肆意的奔跑,就如同是两个孩子一般,本来他们也只不过是两个孩子,但是天下二字已经压在了他们身上!
已是未时时刻,一众人打马归城!刚刚到王府中,还未与婉儿温存几句,门外的锦衣卫便来报,刘安冯玉来了!
周万里只好让婉儿先回去,让刘安冯玉进来!
冯玉和刘安一同觐见,定是是有大事发生,否则的话,冯玉是不会出现的!这让周万里心中不由得有些低沉!冯玉和刘安,进了书房,看到周万里便纳头拜下,山呼万岁!
“都起来吧!”周万里一抬手说道!看着两个人都站起了身子,周万里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刘安看了一眼冯玉,还是站了出来,小心说道:“回君上的话,此事事关重大,请君上过目!”说着刘安从袖中掏出一本折子,小心的递给周万里!
周万里接过折子,细细读了起来,只是面上阴一阵晴一阵,脸色十分难看,他手中提着朱笔,关节竟然被攥得隐隐有些作响!
“你确定吗,怎么会是他俩,他两人一直在孤王身边要是将孤王刺杀岂不是易如反掌!刘安,你可不要辜负孤王对你的信任啊!”周万里将朱笔气呼呼的放在了桌案之上,又举过泥丸盏,这才发现泥丸盏中已经没有了茶水!
刘安小心谨慎的从一旁取过茶壶给周万里的泥丸盏中倒上茶水,对着周万里说道:“君上,此事事关重大,我特地与冯总旗堪证十余遍,无一差错!请君上明察!”
“冯玉,你也这么认为吗?”周万里问道!
“回君上的话,君上请试想,君上身边哪次出行不是有大批护卫保护,就算是身在这书房还是有一大批锦衣卫护卫,这两人并不好随意动手!而且不过将将几日,恐怕两人还没有想好如何动手!”
“真是混账东西,这两人这般的行径,那锦衣卫是干什么吃得!冯玉,刘安我问你们,他们两人是何时被策反,又因何事?”周万里心中烦躁,但是说话的声音还是压低了好几分!
刘安一掸手中的拂尘说道:“君上可还记得几天前到藤美阁与阚泽夜谈?!”
“孤王当然记得,那天孤王和阚泽痛饮,怎么了?难不成……祢衡……!”周万里突然间感到有些头痛,不由得轻声叹道,”是孤王之过啊!“
刘安连忙摇摇头说道:“君上正是祢衡,当时君上随众人到三楼赴宴,祢衡便和两人洽谈到了一块,倒是颇为投机,君上下楼之时看到二人正欢,不也没有打扰吗!”
“这事情你也查到了?哪天内行厂怎么在?”周万里有些惊讶道,这些鸡毛蒜皮没小事没想到内行厂都给抓住了,“难不成……”
“正是,那天白天,内行厂跟随叶英到藤美阁,正是和祢衡洽谈的!”
听到这里周万里点了点头,这就说得清楚了,祢衡……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人才却是一个说客,可悲啊!
周万里缓缓起身在屋中踱了几步又转过身来问道:“那也不能证明他们就被这几句话给策反了吧,难不成孤王这个越王就这么失败?难不成他祢衡两句话就能策反我两员大将?”
“成也不成,是也不是,君上不如一试,这一试便知!”冯玉在下面说道!
周万里点了点头,冯玉这话说得对,成与不成,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周万里在这茶盏之上轻轻敲了几下,扫了一眼一旁的茶壶,对着门外高喊了一句:“赵节,刘同宇你们二人进来!”
周万里转过身子重新坐在这官帽椅上!刘安也知趣地站到了下面!
没过多久,两人便进了书房,看到冯玉和刘安站在一旁,虽然一惊,但是仍然没有忘却了规矩对着周万里行了一礼,呼道:“君上有何吩咐!”
周万里摇了摇手,说道:“没什么大事啊!不必如此拘礼,是真没什么大事!赵节,刘同宇啊,孤王这不刚刚和王妃从这钱塘湖回来,这两人就来找孤王了,说是孤王这游玩期间啊,他们内行厂从这市场之上,购得了几只河蚌,谁知道呢,这河蚌开了开,里面竟然有几颗大珍珠,这倒是一件美事,孤王要和刘安冯玉去一趟内行厂那里赏玩赏玩这珍珠,你二人看好了我这火炉!这火炉上的茶可是我从这西湖,不,钱塘湖那里现采的些茶叶,可能啊是一股好茶,给我将这壶茶给看好了,不要让这壶茶给烧翻了壶,也不要呢将这茶烧不开,孤王要尝尝这新茶的味道,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两人回道!
孤王回来要是看到这壶茶给烧翻了,拿你们俩试问!”
“得了,君上,要是这茶有一点不行,回来您要了我俩的脑袋!”这赵节在一旁说道!
“我不要你俩的脑袋,要是这茶出了问题,我就要一壶好茶!”周万里笑道!说着周万里一摆臂,便带着刘安冯玉离开了书房,刚刚迈出这大门,周万里那摸笑,却是消失得干干净净!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消息不由得周万里颇有些感慨,没想到这才仅仅三个余月,这锦衣卫中竟然出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叛徒,先是一个叶英,又是这两个总旗,赵节和刘同宇,谁知道这锦衣卫还有多少这般的货色呢?萧成麒是怎么管理的这个锦衣卫呢?看起来,这锦衣卫有必要肃清一下了!
走着走着,周万里是越想越气!
“哼!”待走到前院的时候!周万里冷哼一声!定住不动了!
刘安曾经也伴王驾多年,自然知道周万里此刻的想法是什么?连忙开解道:“君上,俗话说‘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世心’,这天下谁都躲不过一个“财”子也逃不开一个“贪”字,锦衣卫原先便是苦得厉害,跟了君上后也没有享几天福气,难免会生些怨气!”
“越国草创,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四处群狼环伺,一个不小心就会浪打船翻,这些人不想着忠君报国,去想什么福不福的?若是这越国的将士都如他们这般,那孤王还打得什么天下,都散了不成了?”周万里发火道!
“君上息怒!君上息怒!哪一朝没有乱臣贼子?君上不值得为这些人气坏了龙体……”刘安在一旁连连说道,“冯总旗,你也来劝劝君上!”
冯玉却是没有理会刘安的话,而是拱手对着周万里说道:“君上,说句不客气的话,说实在的君上刚刚取下会稽就急于称王,太伤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