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您有
几个妹妹
情况说清
算是误会
到了第二年、1954年夏天,部队全部离开上海移防到了镇江。家兴在大学学习一年课程的任务结束了,就全心身地投入到营房建设中了。这部队造营房、做工程,还真有特色,是以军事化,战斗化的组织形式进行的。一个师是一个大工区,各个团是一个分工区。总占地要有几个平方公里,要建设几十万平方米的营房,有平房、厨房、食堂、办公楼、干部宿舍、招待所、大礼堂,还有车炮库、弹药库、燃料库、马厩,仓库、水库、变电站,以及小卖部、邮政局、澡堂等等服务设施。师、团首长分别担任正、副总指挥;营房科、股是直接的组织、指挥机构,由此可见家兴的责任是多么重大。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这建造房子的主体人员,是这些本来弄枪玩炮的战士,现在要他们操作泥刀、锯子、斧头、螺旋刀、推土机、翻斗车、脚手架、升降机,这一角色的转变,真是谈何容易,但是又是非做到不可,而且这建筑任务一年要基本完成。于是,家兴根据师党委的决定,按设定的计划,具体去组织实施。先是到部队按原来的班、排、连、营建制,把人员稍作调整,然后分泥、木、水电、油漆、安装、机械等各个工种,聘请地方工程技术人员,进行为期一个多月的专业突击培训。
技术、业务培训一结束,整个部队就投入了实际建设施工之中。班、排、连的干部都成了大、小工头;师、团、营的首长就全力以赴地投入施工的组织指挥之中;各级司、政、后机关则全力配合。在地方工程技术骨干的指导下,加上全体干部、战士的十足干劲和解放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也即是铁的纪律的保证,这部施工机器就高速地运转起来了!
荒凉的高丽山脚下,真是连兔子也不拉尿的一片不毛之地,转眼之间,施工部队人员居住的帐篷支起来了,施工帐篷搭好了,解放大军开进来了,钻探机、推土机也开始响个不停起来。没隔多久,坑坑洼洼的山地平整了,房子的基础出了地面,墙砌上来了,房屋结了顶,门窗安装到了位,粉刷、油漆结束,接着就竣工验收。一年功夫,这些造房子的人住进了自己亲手建造的,整齐、宽敞、舒适、明亮的军营。
这军营的造就,是万千干部、战士的聪明才智和艰辛劳动的成果,但是也有李家兴的一份苦劳。这两年,特别是后一年,他在这工地上风餐露宿,没日没夜地工作。白脸书生变成了黑脸汉,身上掉了好几斤肉,额头、眼角也显现了皱纹。但是现在回到了心爱的人身边,非但没有一句温暖、舒心的安慰,反而被责备、训斥了一顿,他实在感到委屈,真想大哭一场。
现在再回过头,继续来说家兴拿着大学文凭和工程师的证书来见锦绣时的情况。
见到家兴和锦绣两个人今天一见面,就出现这样的疆局,君兰冷静下来细细一想,似乎也感到有些不妥。正好他学校里也有点急事要处理,就暂时离开一刻,说等会儿再来,就起身走了。爱芬也说她医院手术室里有个急病人要做手术,也走了。
外婆见是时机,就对锦绣、家兴说:“你们两人还是上楼,到房间里平心静气地好好谈谈,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于是锦绣和家兴到了二楼房间,在沙发上并排坐好。锦绣本想再严厉的审问一下,但是她想起外婆刚才说的,就是犯人也有申辩的权利,又一想她在楼下气也出过了,现在心里比较平和了一点,就对家兴说:“好吧,外婆说可能是一场误会,我就开开恩,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你可不准说慌!”
家兴欲乘机和锦绣亲热一下,可被锦绣一把给推开了,说:“别碰我,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家兴一想,自己确实没有作过什么亏心事,说就说。
上海的夏天,比较闷热。家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军装上衣脱下,往床上放好,再拉了一把靠背椅子,面对锦绣坐下,说道:“我先想问一下,刚才爱芬的那些说法是从哪里听来的?”
“你问哪里听来的干什么,你先说有没有那些事!”
“有,但是——”
“有就行了,不要但是,你要坦白交代,这两个女的和你是什么关系,怎么认得的?老实告诉你,我说的这些事是有地点、有时间,你说得对不上号,就说明你心里有——”锦绣步步紧逼,一步不让。
“好吧,我先交代那位女的解放军。她叫周红梅,是我在夜校读书时一个同班同学周红桂的妹妹。他们家,我们两人送毕业证书时不是一同去过的吗。后来他妹妹周红梅也参加了青训班,结业后也分到了同一部队当文化教员——”
“这是你的第五个妹妹,是不是?”
“她年龄比我小一些,称呼妹妹未尝不可,但决不是你说的那种妹妹。”
“那你们为什么一起坐了三轮车在淮海路上兜风?”这下给锦绣捉住了话柄。
“最近组织上决定她复员,分配到我读书的那个大学工会工作。我去她家看她的哥哥,她要去大学报到,我正好也到学校去有事,再说学校的工会里我有熟人,就这样我们两人就同坐一辆三轮车到学校里去了。”
“就这么简单,别的什么也没有?”锦绣好像有些失望似的。
“你要还有什么?有,就是准备吃她的喜酒。”
“什么,吃喜酒。她和谁结婚?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离什么谱,她是和我们三团的政委孔文结婚。孔文你也是认得的。这个喜酒你不会不去吃吧?”
“那这个妹妹就不算,还有一个漂亮的姑娘,坐在你的吉普车上干什么?那又是怎么一回事?”锦绣还是不放过,她要追根刨底,不问出究竟是不会放手的。
“这个姑娘也是我读书的大学里的一位土木工程师,我们造营房的图纸就是她负责设计的。我们师部大礼堂的拱形房顶,在施工时碰到了技术上的‘拦路虎’我们自己没法解决,我是特地开车来接她到镇江营房工地去作技术指导,解决难题的。”
“这也是真的?”
“当然真的,我李家兴说谎的本领还没有学到哩。”
“这两件事都发生在什么时间?”
“接那位女工程师是‘五、一’劳动节的下午,坐在三轮车是在上个月的底,7月30日星期六上午9点多钟。”
“时间倒都对上了,算你聪明。不过,在这两个时间里你都没有来见我,为什么?”
“因为时间实在太紧,我来不及来看望您。”
“相信你说的。不过这还不能算你已经过关,我还要人证物证。”说到此时,锦绣总算脸上露出了一些喜欢的神色,家兴乘机一把把锦绣搂在了怀中。
对家兴的答复,锦绣还是似信非信,但对家兴的人品,锦绣还是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