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牢房蔓延着腐朽的气息,暮凝语踩在枯草上,发出悉索的声响。
  “这里不能进,快点出去!”眼见着快要见到母亲,暮凝语却被几个狱警拦下。
  里面传来了哭声,暮凝语心下慌乱,隐隐害怕起来,激动的挣扎起来。
  “你们放开我,让我进去,母亲……”
  “在瞎嚷嚷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真是晦气!”狱警粗鲁的将暮凝语甩到地上。
  暮凝语狼狈的跌到在地方,披散的长发垂在胸前,手肘撑在地上,细嫩的肌肤被磨破,渗出了血丝。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几个人抬着被蒙住脸的人匆匆往外面走去,嘴上骂骂咧咧着什么,暮凝语没有心思听,只是很快就注意到担架上那人手上带着一枚熟悉的镯子。
  那是母亲的心爱之物,一向不离身的。
  可未等暮凝语先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扑了上去。
  “母亲!”掀开白布的一瞬间,暮凝语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眼底尽是恐惧,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的只剩皮包骨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巨大的哀痛已经让暮凝语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用力咬着手,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
  一双熟悉的军靴停在了暮凝语身前,封缄言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伏地而哭的暮凝语,却并未说话。
  “钧座!”狱警显然也没有想到封缄言会出现在牢房,可当他们看到封缄言的视线从出现都没有离开过暮凝语,又忍不住心虚。
  早知道这个女人跟封缄言关系匪浅,就不拦着她了。
  “人死了?”封缄言终于开口,只是发出的声音却格外森寒。
  狱警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这种事情在牢房三天两头都会发生,对于狱警来说,已经不足为奇,可此刻,狱警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是…是的,我们正想拉出去随便…随便埋了。”
  狱警还未说完,暮凝语忍着巨痛撑起身体坚定道:“你说谎!母亲没有死!”
  看着暮凝语一身狼狈,封缄言深吸了一口气,拽起了暮凝语,便发现她胸口处已经染上了点点血红。
  “跟我回医院。”封缄言毫无起伏的声调让暮凝语有些迷茫。
  眼前这个封缄言再不是从前那个呵护她如至宝般的男人。
  现在得封缄言就像一个冷血的恶魔般,轻易的将她的一切覆灭。
  “我错了。”暮凝语凄楚的笑了笑,倒退一步,缓缓蹲下身将母亲的仪容整理好。
  母亲生前那样爱干净的人,肯定不希望自己这样狼狈的走完剩下的路。
  “我以为,你想报复的人只有一个,我以为,只要我留在你身边,你就会放过暮家,我以为……你还会对我有一点点感情,哪怕只有一点点。”
  暮凝语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
  “封缄言,你真的好狠。”暮凝语哽咽,眼前的男人被泪水模糊,明明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可暮凝语只觉得无比陌生。
  封缄言以为自己的心在五年前就不会痛了,可当他看到暮凝语眼底的挣扎和责问时,再也忍不住抽痛起来。
  暮凝语胸前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片,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