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一个炼气修士,居然能感到我的气息,看穿我的行踪?”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声音未落,秦川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我没有看穿你,是你脚下带过来的雪花出卖了你。”
秦川指着门口几片落雪道:“今天雪一停,玲姨就将屋顶和门前所有积雪清扫干净,半点不剩,之后又一直没有下雪,你说门口忽然飘起几片雪花来,会是怎么回事?”
淡淡的说着,秦川同时运起灵力,顿时将这个黑衣人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个中等身材,相貌普通但神采气息相当英武、三十多岁的青年。
不过秦川看不出对方的修为,显然对方的修为在他之上。
如果是筑基期,昆元大陆通常会用体表忽隐忽现的光芒颜色来判定修士的境界修为,但要看到这种很难捕捉的光芒,必须要经过清心明目的筑基期以上修士才能办到。
“你厉害!我都足够小心了,居然还被你抓住了蛛丝马迹。”
黑衣青年伸出大拇指赞叹一句,却发现秦川盯着自己一顿好看,不由得笑了:“你居然不认识我?”
秦川很是诧异:“我应该认识你吗?”
黑衣青年顿时郁闷了:“我是你堂叔,和你父亲关系还不错,你小时候我都抱过你,你说你应不应该认识我?”
但接着黑衣青年却是有点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歉意的笑道:“不怪你,是我糊涂,我长年在外,见你之时你才四岁,你当然不认识我。我是你堂叔秦信才,我父亲大人正是家主,我二哥信泰、三哥信戈你昨天都见着了。”
“哦?”秦川却又是奇怪了:“您不是被惩罚去后山思过崖,思过一个月吗?”
他的记忆很好,其实春节那天,家主秦元文宣布惩罚之人时,他已经到了演武场外,虽然当时他并没有立刻进去,但秦信才被罚去思过崖的事情却是听得很清楚。
黑衣青年秦信才却轻轻的笑了:“那是我的替身。”
“那请问堂叔连夜前来,所谓何事?”
秦川也不追问秦信才为何有个替身,还要替他去思过,那不关他的事。他只关心秦信才半夜前来找他,到底何事。
不过,秦信才还是忍不住要问:“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会有替身?”
接着他又伸出手来,伸到秦川的面前,忽然一震,手上居然亮起姜黄色的光芒,然后继续道:“你也应该知道,这光芒代表着我已经是筑基后期顶峰,但为何我连在自己家里也要隐藏修为,故意让容易的筑基初期任务都失败呢?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昆元大陆上,基本上所有的筑基修士,体表都会自然透露出很淡的光芒,这些光芒很难自我控制和改变,在战斗之时会更明显,而且会因境界而变成不同的颜色,所以鉴别一个筑基修士的境界,一般都通过这体表光芒的不同颜色来划分:筑基初期是淡黄色,初期顶峰是米黄色;中期是鹅黄色,中期顶峰是橘黄色;后期是明黄色,后期顶峰是姜黄色;大圆满是金黄色。
秦川看了秦信才展示了境界,没有什么激动的反应,却是撇了撇嘴,端起面前的一杯普通灵酒,慢悠悠的喝了起来:“我为什么要感兴趣?那是堂叔您的事,您要让炼气一层的任务都失败也不关我事。”
秦信才顿时更郁闷了,嘴巴动了动,但看着秦川一副你爱说不说,爱走不走的无所谓神情,原本想好要说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半响才颓然道:“算了,我败给你了,想不到信义堂哥英豪爽朗,却生了你这么一个……”
说到最后,秦信才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秦川了。
“堂叔前辈,您就请说吧,这么晚来找晚辈,有什么吩咐?”
秦川一口喝完杯中灵酒,继续说道,虽然他已经基本猜到秦信才的来意,那也正是他所期待的,但他还是想听秦信才亲口说出来。他这灵酒几乎是最普通的那一种,秦信才已经是筑基后期顶峰前辈,估料肯定喝不惯,所以也就不好意思给他斟了。
“好吧,我是受父亲大人命令,给你送些东西过来了。”
秦信才虽然已经是筑基后期顶峰的前辈,但人却很爽直,没有在秦川面前摆长辈架子,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灵酒为自己斟上一杯,慢悠悠的一边喝着,一边交给了秦川一个储物袋,然后说明来意。
原来,秦信才是奉了父亲秦元文的命令,给秦川送上品法器飞剑、盾牌还有一些灵石来了,还带有一些丹药,包括二阶回灵丹,三阶固神丹和培元丹。这些都是秦家能够给家族炼气子弟们提供的最好的资源了。
“谢谢堂叔,还请堂叔替我谢谢家主大人。”
秦川相当喜欢的收起了储物袋,上品法器飞剑盾牌他正需要,灵石虽然只有三千下品,也足够他购买学习制符术的材料了,这是意外之财,至少让他暂时不需要去做任务攒灵石了。
至于那些在秦信才看来最贵重的少量三阶丹药,在秦川眼里却是不太重要,对他用处不大,但刚好可以给杨玲。
看见秦川露出喜欢的笑容,秦信才算是松了口气,不过他发现秦川收起储物袋,谢过之后又缄默不语了,忍不住又问:“秦川,家族对你之前基本不闻不问,即使知道秦天养两兄弟私下强夺你的院子,也不出面制止,而现在看见你修炼有成了,才来重视你笼络你,你一点都不感到气愤和难过吗?一点都不怨恨家族没有公平对待你吗?”
“没有,真的没有。”
秦川却是淡淡一笑:“堂叔,贫穷者处在繁华闹市无人问津,富贵者藏在乡间陋巷却宾客盈门的道理,我十五岁就懂了。家主大人掌管这么大一个家族,自有他的众多难处,我是当真不怪他,也不会怨恨家族,毕竟您父亲大人虽是一家之主,但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如果我没有本事,即使家主大人那天出面为我暂时保住了院子,也不能照顾我一辈子,毕竟一个没有本事的人拥有那么好的一个院子,其实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是一件坏事。今日家主大人让您能给我送来必须的物品,我就足够感谢了!”
秦信义听了顿时眼神一亮,爽朗的笑了:“看来父亲大人和我都没有看懂你,原来你看得很透,胸襟很开阔!我过来之前,父亲大人还担心你对家族多有怀恨,让我多多开导你,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秦信义说得没错,过去的五年,秦川的境界修为虽然毫无寸进,但心境却是被深深的磨砺过,心智和胸襟远非同龄人可比。
“堂叔,您的大哥,信忠大堂叔并不是晋级筑基中期失败陨落,而是远走他乡,潜藏起来修炼了吧?”秦川突然冒出一句听起来是无关的话来。
“啊?你怎么知道?”秦信才一听,却是当即惊得跳了起来。
秦川淡淡的道:“我猜的。”
“你怎么能猜到,我大哥已经不在家中整整十年,所有人都相信他已经离世,你怎么能猜到真相?”秦信才奇了。
“我听到您说您已经是筑基后期顶峰,又有替身替你在思过崖思过后,才刚刚想到的。”秦川缓缓的说出理由。
“你厉害!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洞察力。那你知不知道,这都是为何?”
秦信才禁不住又对秦川竖起大拇指。
“我想应该是有人在暗中迫害你们一脉,伺机对你们之中的天才下手,试图斩断你们的传承。我还记得父亲大人跟我说过,其实秦家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天才既不是他,更不是秦天养秦天赐,而是您的大姐秦天洁,他说天洁堂姑十七岁时就已经成功筑基,可惜十八岁就被人暗害,天才夭折。那才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所以我听到你既然如此深刻隐藏修为,就猜想必定是家主大人查到是有人暗中迫害,所以才不得已暗中送走和天洁堂姑资质差不多的信忠大堂叔,同时也让你隐藏修为。”
秦川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一番话说得秦信才瞠目结舌好一阵子,才长长呼出口气来,颓然叹息道:“我和你父亲信义堂兄修炼速度都非常之快,自以为智慧也是高人一等,但在你面前,我这个堂叔算是颜面全无了。信义啊信义,当年我修炼速度并不比差多少,之所以修为不如你,乃是因为我比你小了差不多十岁,所以一直都不服你。可是现在我彻底的服了,你生了个什么样的妖孽儿子啊?”
“这不过是无聊的权谋小道罢了,多看点书,多动动脑筋基本都能够想到。在我们这个世界,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的实力还低微的很。”
秦川却是神色淡淡,毫无自得之意。多年修炼极度不如意,逼得他经常埋头书本,想从其中寻找慰藉,是以,这五年来,他所读的书籍多如牛毛。但这这个强者为尊的昆元大陆,读书再多,也远远比不上境界修为的提升有用。
“你的实力低微的很?我说秦川,你是存心气我是不是?说到实力,今天看到你的飘浮术、木灵转化术后,我都觉得我整个炼气期的修炼都完全是渣!你竟然还说你的实力低微?我……我……算了,我是你堂叔长辈,不与你一般计较!”听了秦川淡淡的,不以为然的说话,秦信才却是气得一口酒全喷了出来,一脸愤慨的看着秦川。
“堂叔,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有些礼物回赠给家主大人,还请堂叔代我转交。”
秦川却是似乎看不见秦信才的愤慨之色,脸色依旧淡淡的,忽然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册,递给了秦信才。